第93章 辞行
李万姬在山茶婆婆的安排下，在一间偏房内休息。
房间布置得简单雅致，窗棂上挂着碧色的帷幔，随风轻轻飘动。
李万姬躺在软绵绵的榻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日头西斜，她才悠悠转醒。
李万姬睁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瞬间惊得睡意全无。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李万姬心中有些慌乱，连忙起身整理了一番，推门走了出去。
山茶婆婆见她出来，迎了上来。
“李姑娘，少谷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等就让他等着好了，我又没让他等我。”
李万姬没好气地说道，她现在还是莫名有些抗拒与九落南星单独相处。
“李姑娘，你就别耍小性子了，少谷主可是特意吩咐了，要亲自送你离开。”
山茶婆婆看着李万姬的样子，掩嘴笑道。
“我自己会离开，不用他送。”
李万姬说着，抬步便向外走去。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呢？少谷主特意为你准备了晚膳，吃了再走也不迟啊。”
山茶婆婆说着，几步追上了她，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了饭厅。
九落南星早已等候在那里了，见她进来，抬眸看了她一眼。
“还疼吗？”
又是这个问题！
李万姬有些无语地看着九落南星，都多长时间了，他怎么还记得这个问题？
“承蒙少谷主记挂，已经没事了。”
她不自然地回答道，同时注意到桌上的饭菜。
虽然只有两道菜和一盆汤，但却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坐吧！”
九落南星指了指桌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李万姬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山茶婆婆见状，识趣地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我听山茶说，你要离开？”
九落南星率先开了口，语气很淡。
“嗯。”
李万姬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为何不留下？还在介怀昨夜之事？”
九落南星放下筷子，看着她问道。
李万姬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声道：“没有。少谷主，我同你说过的，我来这里就是带孩子过来拜师，如今花神祭结束了，我也该走了。”
九落南星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道：“那……你之后准备去哪里？”
“碧落海。”
“碧落海离此甚远，你带着两个孩子上路，多有不便，不如留下来，待来日再行离开。”
九落南星沉声说道，语气很是诚恳。
“多谢少谷主好意，不过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李万姬委婉地拒绝了。
她真的不想再和九落南星纠缠不清了，这男人就像是带刺的玫瑰，美则美矣，却扎人得紧。
九落南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万姬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手心都紧张地攥出了汗。
她感觉九落南星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李万姬感觉这种气氛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只想随便找个话题打破这僵持的气氛。
“少谷主，我……”
她刚一开口，九落南星突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吃完这顿饭，我送你们离开。”
李万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她感觉九落南星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不想和她谈及某些话题。
既然这样，她何必自讨没趣呢？
李万姬索性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九落南星见她如此，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不像是饯行，更像是沉默的角力。
两人都吃得心不在焉，桌上的饭菜几乎没动几口。
李万姬几次想开口缓解这压抑的气氛，最终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九落南星似乎在刻意保持距离，她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终于吃完了这顿食不知味的饭，九落南星率先站了起来。
“走吧。”
他抛下这句话，径自走出了饭厅。
李万姬连忙跟了上去，她总感觉九落南星似乎在生气，至于气什么，她不是很清楚。
两人走在回廊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九落南星在前，李万姬在后，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却又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走了一会儿，九落南星突然停下了脚步。
李万姬差点撞到他后背上，连忙稳住身形，抬眸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你……”
九落南星刚一开口，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改口道：“走吧！”
他率先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李万姬眨了眨眼，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
这男人刚才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底是想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快步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万花谷谷口。
此时，九落南星已经让山茶婆婆将孩子们都带了过来。
“娘亲，你们要走了吗？”
李紫渊依依不舍地看着李万姬，眼中泪光闪闪。
“是啊，娘亲要走了。你以后要听师父的话，好好练功，不要偷懒。”
李万姬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
“炼花术好难好难啊，师父她总是凶我，我是不是好笨啊？什么都学不好！”
李紫渊瘪着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小七不笨，小七不是最喜欢师父了吗？你师父百里长老她只是严厉了一些，你要多向师兄师姐请教，他们会帮你的。”
李万姬抬手替她擦掉眼泪，温声说道。
“我会的。”
李紫渊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点头。
“四哥、六姐，小七不想和你们分开。”
李紫渊又拉着李绿渊和李蓝渊的衣角，三人顿时哭作一团。
“小七乖，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李绿渊柔声哄着李紫渊，心中也有些舍不得。
“小七，想我们的时候就用传讯法宝联系啊！”
李蓝渊抬手替妹妹擦掉眼泪，眼中也泛起了泪光。
“好啦，小七快回去吧！等你学有所成，就回万鸡山看望娘亲。”
李万姬嘱咐道，同时抬头看向九落南星。
“少谷主，叨扰多日，如今我们也要走了。紫渊这孩子就拜托少谷主多加照顾了。”
“嗯。”
九落南星淡然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李万姬见状，知道他此刻不想和自己说话，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等一下。”
九落南星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李万姬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
“这个拿着。”
九落南星抬手取出一只星辰镯，走了上前，套在李万姬的手腕上。
“少谷主，这可使不得，无功不受禄。”
李万姬连忙想将手腕上的星辰镯退下来，却被九落南星抬手按住了。
“你助我心花绽放，这星辰镯算是谢礼，不用推辞。”
九落南星沉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不容拒绝的坚定之色。
李万姬被他按住了手腕，便没有再推辞，只是看着他，忽然感觉他的身影有些单薄。
“少谷主，后会有期了。”
她轻声道，心中却有些怅然若失。
九落南星没有说话，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最终只吐出几个字来。
“一路小心。”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李万姬，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进心里。
李万姬没有再看他，转过身去，带着孩子们离开了万花谷。
回绛霄楼的路上，山茶婆婆见九落南星一路沉默寡言，试探着问道：“少谷主，您为何不将李姑娘留下来？她是个好姑娘，配得上您的。”
“婆婆，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九落南星淡声说道，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舍。
“可是，您和李姑娘……”
山茶婆婆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这些年来，不少姑娘看上了九落南星，想要成为万花谷的少夫人，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姑娘能入他的眼，却还是不能留下来，当真可惜了。
“少谷主，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让您如此心烦意乱？”
山茶婆婆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九落南星没有回答，目光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他与李万姬之间，终究是缘分浅薄了些，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如今他要前往冥界，夺回冥界之主的地位，阻止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前路生死未卜，有些东西藏在心底远比说出来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