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论道
李万姬很清楚，想要攻略九落南星这样的人，绝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好半晌，九落南星忽然开口：“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万花谷的人。”
他的声音像冰块摩擦般清冷，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李万姬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少谷主慧眼，我确实并非万花谷的人，而是来自南海大陆北面的栖梧国。”
说着，她将自己的来历简略地说了一遍，包括她的身份、实力以及来万花谷的目的。
她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因为以九落南星的实力，即便她有所隐瞒，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还不如坦诚相待，至少可以给彼此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九落南星听着她的讲述，眼神中未流露出任何情绪，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也在李万姬的预料之中，像他这样的人，多半没有兴趣听一个陌生人讲述自己的故事，更何况还是在这般微妙的时刻。
果然，九落南星并未接话，转身看向湖心小筑，道：“你说你是百里长老的客人，看在她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李万姬勾唇一笑：“少谷主，我方才观你施展的炼花术，美则美矣，但似乎少了些灵魂。花之炼术，不仅是炼花，更是炼心。心中无花，又怎能炼出真正完美的花？”
她知道，想要攻略九落南星这样的人，单纯的恭维和示好是没有用的，唯有引起他内心的共鸣，才能有更大的机会接近他。
花神祭乃万花谷最大的盛事，这少年人深夜炼花，想必对花神祭抱有很大的期望，她这样说，正好切中他的心思。
而她此番前来，恰逢其会，或许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九落南星微微侧目，桃花眼泛起几分涟漪，语气却依旧冷漠：“你倒是有几分见识，说说看？”
李万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九落南星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李万姬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趁热打铁：“少谷主，花开花谢，皆是定数。但人心浮动，却难以捉摸。世间万物皆有灵，花亦如此。”
“花之灵，在于绽放时的绚烂与美丽，更在于凋谢时的从容与洒脱。若能得此心境，炼花术自然更上一层楼。”
她虽然说得有些模糊，但以九落南星的聪慧，自然能听懂其中的意味。
他抬头看向高悬的明月，眼神中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
半晌，他轻声道：“你走吧。”
虽然他并未直接回答李万姬的问题，但相比之前的冷漠，已经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李万姬心下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仍不敢掉以轻心。
她知道，像九落南星这样的人，越是和他们说一些高深莫测的道理，他们越会有兴趣。
于是她接着道：“少谷主，其实炼花术并非单纯的术法，更是一种心境。心中有花，方能炼出花之玄妙。否则，纵有再高深的术法，也只是空有其表，而无其实。”
九落南星身形一顿，回头看向李万姬：“你是在教我炼花？”
他的话中带着几分质疑，似乎觉得李万姬还不够资格。
李万姬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我是在领悟花之灵。”
九落南星默然片刻，忽然道：“你随我来。”
说着，他转身朝湖心小筑走去。
李万姬一愣，没想到九落南星会突然邀请她同往，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已是深夜，湖心小筑中并未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照出斑驳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花香，又似乎是其他什么味道，让人有些分辨不清。
九落南星在黑暗中前行，动作轻盈，仿佛与这片黑暗融为一体。
李万姬紧随其后，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打扰到这难得的宁静。
绕过一扇屏风，来到一处宽敞的房间。房间中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点着一支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
九落南星在小筑中寻了个蒲团，自顾自地盘膝坐下，随后看了李万姬一眼：“你也坐下。”
李万姬依言在他对面坐下，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这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气场十足，不怒而威。和他相处，仿佛有种无形的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九落南星闭目凝神，似乎在调匀气息。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你方才所言，心中有花，方能炼出花之玄妙。那么，你可知心为何物？”
李万姬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么深奥的问题。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沉声道：“心者，灵之源，神之主。乃一身之根本，万物之归宿。”
九落南星眉头微挑：“心如明镜，照见万物。心无尘埃，方得清明。”
他睁开眼睛，看着李万姬：“你能明白吗？”
李万姬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少谷主所言极是。心若澄明，则可洞察世间一切虚妄，领悟万物之真谛。”
九落南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倒是有几分慧根。”
他顿了顿，接着道：“那你可知道，炼花术最高境界，乃是心花怒放？”
李万姬心中一动，隐隐觉得九落南星似乎要和她分享一些极为高深的秘法。
她不敢大意，凝神倾听。
九落南星缓缓道：“心花者，无形无相，却能生万法。唯有心花绽放，才能真正领悟炼花术的最高境界。”
李万姬越听越是心惊，她虽然对炼花术有所涉猎，但所知不过皮毛，与九落南星所言相去甚远。
她强自镇定，道：“少谷主所言极是。心花绽放之际，便是万物归真之时。”
九落南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倒是有趣。我且问你，你可愿助我心花绽放？”
此言一出，李万姬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二人不过是一本正经地论道，怎么这话自他口中说出，倒像是在邀请她共赴巫山，行那云雨之事似的。
虽然这本就是她攻略九落南星的意图，可突然被正主邀请，她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李万姬暗嘲自己的异想天开，很快回过神来，她知道这或许是接近九落南星的最好机会。
她稳了稳心神，柔声道：“少谷主既是有此意愿，万姬自当尽力相助。”
九落南星看着李万姬，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她的话有几分真心。
“你既已答应，便不可反悔。”
说着，他掌心摊开，一株半开的花朵出现在他的手中。花朵呈现出淡淡的蓝色，散发着一股清幽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