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追问
白暮云紧盯着李万姬，似在审视她话里的真假。
李万姬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自己这拙劣的演技被白暮云看穿，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怎么，你不信？”李万姬故作娇嗔道。
说着，还一边使眼色让陆明渊赶紧先走，因为她也不确定白暮云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来。
陆明渊虽然知道李万姬刚才说的那些话并非出自她本意，但字字句句都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刺进他的心里。
他深深看了李万姬一眼，眼睛里的点点星光缓缓熄灭，化为一抹悲凉。
然后，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白暮云也没有兴趣阻拦，他要看看李万姬到底还能演多久。
眼看着陆明渊消失在视线里，李万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陆明渊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傻小子，十有八九是把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当真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等回头再跟他解释清楚好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搞定醋坛子。
李万姬调整了一下心态，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暮云的反应。
白暮云眼神冰冷，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白暮云冷冷地问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嘲讽之意。
“怕？暮云，你在说什么呢？人家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害怕呢？”
李万姬挽住白暮云的胳膊，语气温柔地说道，试图用柔情攻陷他的防线。
“李山主倒还真是博爱，为了让那小子放心离开，连这种谎都撒得出来，真是可笑！”
白暮云嗤笑一声，一脸探究地看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内心。
是啊，白暮云是什么人物，那是堂堂白凤少主，白凤一脉的翘楚，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心中早已洞察一切，哪里会被这小妖精的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怎么，白少主吃醋了？人家跟你说实话，你还不高兴了？”
李万姬知道自己已经被拆穿，所以索性也不装了，语气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有一丝调侃之意。
“李山主，这就不演啦？”白暮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中透着一股戏谑。
“哼，不演了，累了。”李万姬冷哼一声，一把甩开白暮云的手，一副赌气的模样。
“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李万姬，刚刚学那些莺莺燕燕的做派都快把本少主给给腻歪死了。”
白暮云朗声笑道，仿佛刚刚那个醋坛子跟此刻的轻松愉悦判若两人。
李万姬有点懵，搞了半天这个纯情小凤凰喜欢的真性情的自己。
亏得刚才还费了半天劲装清纯小白花，简直白瞎了那两毛五的演技！
“白少主什么时候回来的？”李万姬收起思绪，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刚到不久，恰好碰到你跟那小子卿卿我我的场面，真是让人嫉妒啊！”
“嫉妒”一词，在白暮云口中说出，带着几分醋意，显然他还没有完全消气。
“嫉妒？白少主，你堂堂白凤少主，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宿，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何至于此？”李万姬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
“此言差矣，那些虚无缥缈的星宿哪有李山主你来的实在！”
白暮云知道李万姬说话惯会抬人，之前便已经领教过了，这一次他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轻易上当。
李万姬有点无语，这个白暮云还真是会顺竿爬，什么话都敢接。
“白少主，你不是回凤都了？缘何会在云梦泽？”李万姬岔开话题，询问白暮云此次前来的目的。
“也没什么，处理一些未了之事。”白暮云回答的颇为含糊，显然不太想透露太多信息。
毕竟凤族寻找火凤一事事关重大，他不想被无关之人知晓，横生枝节。
李万姬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是她，也不可能毫无保留地对别人敞开心扉。
“万姬，那日你不肯随我回凤都，可是为了那个人族修士？”
白暮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虽然他尽力表现得平静，但这件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问个清楚，他寝食难安。
“白少主，我们山妖和你们凤族不一样，我们不会拘泥于一人之约，生生世。”
李万姬看着白暮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试图让他理解山妖和凤族之间观念的不同。
“而且你们凤族的一世，框架教条太重，那样被束缚着的生活，我是一天都过不了。”
“白少主，我不喜欢因为一纸婚约或者什么承诺，就把自己拴在一个人身上。我李万姬生来便是要遨游四海，快意恩仇的。”
白暮云默然，他不是傻子，李万姬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被李万姬拒绝的失落，又有对山妖这种肆意洒脱的生活态度的羡慕。
他身为凤族少主，身上背负着整个凤族的期望，从小便被各种规矩礼仪束缚着，何曾有过一天的自由？
“所以……你选择了那个人族修士？”
白暮云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他只想知道在李万姬心中，他跟那个人族修士到底孰轻孰重。
“白少主，你错了。我从未选择过任何人，我的人生，从来都是我自己做主，何来选择一说？”
李万姬看着白暮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在她的人生观里，从来没有什么束缚和规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本心，随心而动。
白暮云被她的话触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那是对自由和无拘无束的向往。
他突然有些羡慕李万姬的洒脱和肆意，那种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人生，该是多么快乐啊！
可是，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难以释怀，仍不死心地追问：“那你对他……”
“白少主，我们山妖不同于你们凤族，我们没有你们那么多的规矩和约束。”
李万姬打断了白暮云的话，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
“我李万姬虽然喜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绝不是朝三暮四之辈。”
“我若喜欢一个人，必定会全心全意地去喜欢，若不喜欢，就算有婚约在身，也绝不会拖泥带水。”
“而那个人族修士，虽然只是短短半年的相处，却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我不用担心说错话，不用顾忌身份差距，更不用在乎世俗眼光。”
“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李万姬眼中闪过一丝柔色，显然是想起了跟陆明渊相处的点点滴滴。
其实也无关情爱，只是喜欢在一起罢了。
李万姬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她知道这样可能会得罪白暮云，但其实她敬他重他，并不想以逢场作戏的姿态来对待他。
她宁愿白暮云怨她恨她，也不要他们之间不清不楚，让他像今日这般痴缠她。
白暮云沉默了，他心中五味杂陈，有失落，有嫉妒，也有一丝羡慕。
他身为凤族少主，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这份自由和无拘无束。
“那我呢？”白暮云突然问道，他想知道自己在李万姬心中到底处于什么位置。
“白少主，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李万姬看着白暮云的眼睛，她能够感受到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我敬你、重你，更视你为知己。”
“但仅此而已。”
李万姬缓缓吐出最后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我们……那一晚算什么？”白暮云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万姬。
他心有不甘，他们那一夜的缠绵，难道只是误会一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