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外
次日。
柳依依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面包，一手提着笨重的书包出门。
开门看到穆舍家的大门敞开着，不过她也顾不得什么了，毕竟已经快七点半了，她再慢一点儿肯定会迟到。
就在她按了电梯等待的时间，穆舍关了门一路跟了过来。
“不是说好了我送你的吗？”
“啊？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晚上呀！你答应了的。”
“我答应的不是晚上一起吃饭吗？”柳依依被他这么一问，竟然有些不自信了。
“是么？”
“我真的快迟到了，不跟你说了。我坐地铁快一些。”柳依依边进电梯边说。
穆舍不死心地跟了进来，“那我送你到地铁站吧！”
“地铁站就在马路对面。”
“我要下楼买早餐，你早上就吃这个吗？能吃饱吗？”
“来不及了，闹钟响了被我关了，再醒过来就迟了。”
穆舍忍不住笑了，他想起来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早自习，柳依依也是睡迷糊了关了闹钟，全寝室的人都走光了，她还在睡，后来在赵岚的目视下跑回座位。
“真的不用我开车送你吗？”
“开车我肯定会迟到，今天假期第一天，路上车多人多的，平时开车都要半个小时，更别说节假日了。”
“我帮你提着书包吧！呀！真不轻呢！”穆舍不由分说地从柳依依手里夺过包。
出了电梯，柳依依就一路小跑，穆舍帮她提着包，身上倒是轻松了不少。到了地铁口，柳依依转身准备接过包上扶梯，穆舍却往前冲了几步站到了扶梯上面。
“快下来，送你到安检口。”
柳依依回过神跟了上去。
直到地铁关了门，被挤到变形的柳依依看了一眼时间，松了口气，应该不会迟到了。
足足到了下午六点钟，老师才意犹未尽地宣布可以回去了。
柳依依揉揉她晕乎乎的脑门，觉得什么行业都不容易。
以前总觉得大学老师体面又轻松，在她眼里就是光鲜亮丽。可是为了学生能够顺利毕业，节假日不也是要过来加班吗？
她掏出来手机，看到有两条未读微信，都来自穆舍，问她什么时候下课？还附带了一张学校东门的照片表明位置。
看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了，柳依依赶紧回复说，她刚下课马上就过来。
坐在柳依依后面的一个女生问柳依依往哪边走，两人刚好一个方向便一起结伴而行。
女生一路吐槽着自己太累了，天天加班还要赶学校的任务，都不知道论文能不能按时写出来。柳依依安慰了女生几句，两人在东门分开了。
柳依依依稀记得上次穆舍开的车外型，她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印象中的，低头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穆舍从她出校门开始便看到了，不过看到还有其他人在，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车。他拿着手机调好焦距对准柳依依偷拍了一张，这才打开车门，走向背对着他的身影。
突然，一辆红色小车加速从柳依依左侧冲了过来，穆舍来不及思考，直接扑上前去。
一切就在刹那间，柳依依恍惚听到油门轰鸣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力量裹挟着她飞了出去。待她回神儿，入眼便是穆舍担忧的眼神，他的一只手臂垫在她的身下，另外一只搂着她的背，柳依依只觉得一阵耳鸣。
周围的人群围了上来，学校的保安慌张地跑了过来。
过了十几秒，柳依依终于恢复了听觉。她才明白，刚刚是穆舍冲过来把她推离了那辆失控的汽车。
红色小车的驾驶室打开了，一位穿着高跟鞋的中年女人踉踉跄跄地下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鞋跟卡住了油门。你们有没有事？要不要叫120？”
“你怎么样？有哪里疼吗？”穆舍没有回答那个女人，却紧张地拉起来柳依依左看右看。
“刚才有些耳鸣，现在可以听到了。你怎么样？”
“没事儿，胳膊擦破了点儿皮，嘶……腰好像扭了。你先扶我站起来吧！”
柳依依小心翼翼地扶了穆舍起身，垫在柳依依身下的左胳膊蹭破了很大一块表皮，血淋淋的有些吓人。
“你的胳膊……去医院吧！”柳依依快要哭出来了。
“别怕，只要你没事就好。你的手也破了皮，疼不疼？”穆舍说话间看到柳依依右手掌外侧有一小块擦伤。
这个时候，红色小车后座的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哭着跑了下来喊妈妈。那个女人赶紧去安慰受惊吓的孩子去了。
周围有人给穆舍递了纸巾让他擦拭胳膊上的血迹，柳依依这才注意到那辆红色小车一直把一截围墙冲开才停了下来。她刚刚稀里糊涂地，穆舍却豁出来性命，把她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
“别哭了，你再哭我就要心疼了。”
柳依依一阵后怕，抽抽涕涕地有些止不住眼泪。
穆舍伸出右手把柳依依搂在怀里，想伸手帮她擦下眼泪，又觉得手上血迹泥巴一团糟，于是搂着她的头在自己肩膀处蹭了蹭，右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安慰着。
那位中年女人终于哄住了大哭的孩子，抱着孩子满脸惶恐地走过来，问穆舍要不要打120。
穆舍犹豫了一下，看着满脸泪花的柳依依，拒绝了。看样子她已经吓得不轻了，现在他再被120拉去医院，她岂不是更紧张了？
“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以后开车一定要注意，怎么能穿高跟鞋开车？这次幸亏没出大事，如果有事不是你道歉就能解决的。”穆舍说到后面，想到幸好自己下了车，不然坐在车里眼睁睁地看着……他这辈子怕是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妹子，我加下你的微信吧！等下你带你男朋友去医院包扎下，到时候看多少钱我转给你。”
柳依依讷讷地掏出手机，找了半天才调出二维码让大姐扫了，很快大姐便颤抖着手，发过来自己的身份证还有车辆行驶证照片。
“你们快去吧！我带着孩子，还要等保险公司来处理。不行你们打个车，到时候我一起给报销。”大姐说话间，那个小女孩又哭了，坐在后座的她也吓得不轻，好在系了安全带。
穆舍拉着柳依依上了一辆崭新的宝蓝色的高尔夫，她拿出包里的湿巾帮穆舍轻轻地擦着手臂，穆舍疼的不行又不敢发出声来，脸上青筋乍起，脸都憋红了。
“好了，不用擦了，等下去医院包下就好了。倒是你，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刚刚吓到了吧！”穆舍抽出了纸巾帮柳依依擦拭眼泪。
“我都没反应过来就躺下了，呜呜……”
柳依依说着，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
“以后走路还是要少看手机，指不定哪里就冒出来一个马路杀手。别哭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就是觉得后怕。如果你冲过来救我的时候，那个大姐把我们俩一起撞了可咋办呢？”
“那怕什么？顶多一起死呗！”
“呸呸！”柳依依赶紧打断穆舍的胡言乱语。
“就算一起残了也没事，能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嫌弃我，我都……”
“别乱说，什么死了残了的。”柳依依伸手捂住穆舍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巴。
“没瞎说，我真庆幸刚刚下车接了你，不然我真会抽死自己。那一刻我真的好怕，怕我晚1秒，就救不了你，”穆舍拉过柳依依盖在他嘴巴上的手，“我更怕没机会说出口，我一直都喜欢着你！”
“哇……”
柳依依彻底绷不住了。
穆舍不知道她是对危险的后怕，还是被他突然的表白吓到了。
他侧过身用右手搂着柳依依，柔声说道：“你别说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意，我本打算徐徐图之的，可是刚才我也吓到了。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所以，我怕有的话现在不说，以后万一没机会开口了怎么办？18岁的我心智太不成熟，有什么事总想自己扛，又死要面子，忍受不了一无所有的我和你站在一起，所以才会退缩。现在，我明白爱一个人就是要毫无保留，给对方知道真相的权利，给对方选择的自由。依依，你可以重新接纳我吗？余生让我好好补偿你。”
穆舍握住柳依依的胳膊，让她侧身与自己四目相对。
柳依依满脸泪光，太突然了，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我在等你答复……”
“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你让我缓缓好吗？我们先去医院！你的胳膊又渗出血了。”
“不急，等你想好了再去。”穆舍抬手把柳依依额前的碎发理了理。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柳依依先软了下来，“求求你了，我们先去医院，晚点儿再说好不好？”
“等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没有心思去医院。”穆舍说着又抽了几张纸巾擦了一下胳膊上渗出来的血迹。
“我答应你，咱们赶紧去医院吧！”
“答应什么？”穆舍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我们重新在一起，快点儿开车走吧！”柳依依语气透出一丝扭捏。
“说话算数哦，拉钩。”
穆舍非常幼稚地伸出小指，柳依依没法儿只好也照做。
穆舍终于缓缓发动了车子。
“要不你来开吧！你不是考了驾照？”
“啊？不行不行，我没怎么开过，而且刚刚的事，我太紧张了。你换车了？怪不得我刚才找不到。”
“昨天到这里直接去提的，想着这辆车留在这边用着方便些。我手没问题可以开，只是想让你练下车技。”
“不用！我怕。”
“系好安全带，走啦！”
他的左手臂还在轻微地渗血，等红绿灯的时候，柳依依便解了安全带替他擦拭，穆舍看着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心里一阵儿愉悦，这点儿小伤又算什么呢？难为她那么紧张，不过穆舍还是很享受被她紧张、被她照顾的感觉。
柳依依楼上楼下跑了两趟去缴费拿药，护士姐姐刚把双氧水擦到伤口上，穆舍就疼的叫出了声，这程度简直比受伤那会儿还疼。
“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嘶……好疼，我不敢看，你抱着我吧！”穆舍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撒娇。
护士小姐姐忍不住先乐了，“女朋友快点儿过来，配合他一下。”
柳依依在护士小姐姐的指派下，生硬地被穆舍的右手圈在身前，穆舍头埋在柳依依腰间，狠狠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芳香，这气息充满温暖和香甜。
许是感觉到了穆舍的动作，柳依依的身体更加僵硬了。穆舍恶作剧地用手指在背后摩擦着柳依依的腰椎骨，侧过头说：“伤在我胳膊上的，你那么紧张干嘛？”
柳依依红着脸没搭理他。
好不容易等护士小姐姐处理好，并跟柳依依安排了换药注意事项。
穆舍拉过柳依依的右手，让护士给她擦下药。
柳依依拒绝了，她这指甲盖大小的蹭伤，可不好意思挂个号让护士处理。
没想到护士小姐姐并没拒绝，拆了包新的棉签帮柳依依消了毒，果然双氧水碰到伤口有点疼呢！
穆舍起身的时候，腰部一阵抽痛，护士瞅了一眼，好心提议说：“不要只看外面的伤口，万一伤到骨头也是有可能的。”说完就出去了。
柳依依本就悬着的心更加担忧了。
“我再去挂个号，拍个片儿看下吧！别骨折了。”
“不用，应该就是扭了一下。”
“来都来了，一起看下吧！”柳依依好声商量着。
“那么担心我呀？”穆舍露出狡黠的表情。
“我是怕万一，看下没事不是更安心。”
“好吧！既然女朋友这么担心我，那我就听女朋友的安排。”
柳依依脸色绯红。
她转身去挂了号，又回来扶着穆舍往门诊走去。
“我就说没事吧！你还不放心，就是扭到了而已，刚才又坐久了，站起来没适应。”
“没事不是更好嘛！”
“有事也好呀！没准儿你被我感动了，直接对我以身相许了，哈哈……”
柳依依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她松开手，往门诊外走去。
“等等我，啊！腰好痛。”
后面传来穆舍夸张的叫声。
柳依依没法儿，只好折身回去搀扶着他。
“不逗你了，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吧！我已经提前定了位置了，不过先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出来吧！这脏兮兮的，吓到别人。”穆舍瞅了一眼衣服上已经干涸的血渍。
“你今天能吃火锅吗？下次再去吧！”
“不然烤肉？炒菜？你说想吃什么？”
“先回去再说吧！”
“哇！真的好痛，你走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