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休闲时刻
慎刑司，底下层走廊里，潮湿、阴暗且有一股刺鼻的浓烈血腥味夹杂着恶臭的混合味道让人想要作呕。
一个身材魁梧的厂卫手里拿着钉鞭，辫子上一颗颗钉子还染着似乎还有温度的血液。
厂卫跪下惭愧道:“启禀大人，此人硬骨头，已经动用过所有酷刑，仍然……没有交代半个字。”
杨展长身而立，身后跟着鹰眼和尤昌。
二人也同样一脸凝重。
杨展慢条斯理的在身后捻了捻手指，提脚进了暗牢的最里间，鹰眼紧跟其后，此牢房相对别的单间，更大，更阴暗。
只见中间铁链拴着一个中年男子，已经被折磨的脱了像，嘴唇干裂，紧闭双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杨展走到近前，蹲在地上，打量着眼前这人。
杨展看了看他胸口被钉鞭抽过，翻起来的肉，此刻还在往外冒着血，眼神微眯。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极其诡异，像是从地狱深处传出来的一般……
牢房外，尤昌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面无异色的，定在原地等着。
刚刚施完酷刑依旧半个字没审出来的殇三，有些忧心忡忡，他擅长审问和酷刑，这些年大人只要想知道的情报，他无一让大人失望过，这次却……
由昌拍了拍殇三雄厚的肩膀：“要学的东西可多着呢，你还年轻，来得及。”
殇三一副受打击模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一个人便将牢房门口遮了个严严实实。
正在懊恼之际，便听见一声凄惨的嚎叫响彻整个底层，他这两日各个酷刑都用过也没听见过这般惨烈的声音。
且只这一声，便再没了声响。
一刻钟后，杨展出来牢房，宽大的殇三赶忙往边上尽力挪了挪身躯，给自家大人腾地儿。
尤昌赶忙递上一块雪白的帕子，杨展擦着手滴着的血，往外走去，“处理了吧。”这话是对殇三说的。
殇三赶忙应是，进了牢房，只是看见里面场景后不由得一身硬膘打了个激灵……
往东厂方向，跟在身后的鹰眼道：“大人，他交代当年背叛了杨将军的谢副将，此刻在丰安寺做了方丈，应该是实情，属下曾收到的情报便是丰安寺表面我佛慈悲，内地里却做着卖肉的勾栏行当。”
“谢俊山当年出卖了自己主子，本想借此在皇上面前邀功，扶摇直上，可皇上岂能让他抓住自己的把柄一辈子？皇上既暗示了他让他陷害杨将军，便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埋他，他后知后觉，假死遁走，躲去了丰安寺当和尚，合情合理。”
“属下这便去将他捉回来。”鹰眼面无表情的请命。
杨展唇线拉直，面上毫无情绪，“咱家亲自去。”
鹰眼听命，继续分析道：“他说当年参与出卖扬将军的有吏部尚书李玄和陈相国，却唯独没有说潇太尉，依属下的情报，潇太尉可并不干净！”
杨展：“所以他就是想要将咱家视线引到潇太尉身上，实则是为了保护，陈相国或者李玄其中一个，为以防万一，他说了两个人名，呵，咱家是会选择的人吗？”
鹰眼勾唇，“九王恐想要东厂，所以您出门当心。”
杨展点头。
尤昌：“九王去丰县剿灭匪贼也有半月。”
鹰眼：“情报，已经剿完匪，只剩最后收拾的残余。”
杨展轻笑：“你去安排，给太子搞一些天降祥瑞的东西出来，九王立了功回来，发现太子坐在家中便有祥瑞降临其身，暂且将九王视线从咱家这先调走，等咱家了解了谢俊山回头再收拾他。”
“九王心思敏捷，城府颇深，比任何一个王爷都耐得住性子，是时候把他挖出来晒晒了。”
“咱家去丰安寺来来回回也得七八日，这期间有事，尤昌代为处理。”
二人领命！
杨展回到二楼主屋沐浴更衣后才再次往教场走去。
只他刚到教场便看到了一群人围着不知做什么，时不时的传出哈哈大笑的声音，杨展不动声色的慢悠悠走至人群外，有厂卫看到杨展，一惊，刚要行礼，杨展抬起手做了噤声的动作。
小太监赶忙闭嘴，朝着人群给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赶忙殷勤的去一边继续晨练。
杨展这边只听到里面沈觅清的声音：“地上有一锭五两的银子和一锭五两的金子，请问你要拿哪个？”
“肯定是金子呗？傻呀？去拿银子？”
“对，拿金子，毫不犹豫！”
众人纷纷说要去拿金子，殇九却在一旁眯着眼，“我不信这么简单！”
沈觅清发笑，“玩儿出经验来了哈？你小子有前途。”
另一人说，那该不会是个假金子吧？
众人又开始陷入混乱，再次七嘴八舌的开始展开讨论，最后齐刷刷的看向沈觅清。
沈觅清笑眯眯道：“为啥不两个都拿，只捡金子呢？那银子就不是钱了？一群败家玩意儿。”
众人哈哈大笑。
“我就说吧？果然没这么简单！”
旁边一个小太监笑的前仰后合，顺手便把胳膊搭在了一旁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的杨展肩上。
“……”
小太监呲个大牙乐半天，突然感觉身边人冷飕飕又僵硬，随即转过头来看，便和自家的掌印大人脸对脸，看了半晌后，小太监一张笑脸瞬间揉成惊恐，失声嚎了出来，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嗷……！！！”
舌头打了结，一个字说不出来，赶忙爬起来跪下。
众人听见动静皆将目光从沈觅清身上移出来，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杨展本人却一脸无辜的看向众人，轻声道：“打扰到各位了？”
“奴才不敢！”
“奴才不敢！”
众人齐刷刷跪下，大喊不敢。
沈觅清悄悄往众人身后缩了缩，呃，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啊，逮了个正着，还以为他个大忙人去忙不会再回来了呢！
她正低着头跪在一旁，抠地上的地砖时，杨展已经绕过众人来到她身边站定。
沈觅清看着一片深紫色的衣角，心肝儿都在颤，随即扣地砖的手悄悄缩回袖子，抬头眉眼弯弯的看着杨展：“嘿嘿大人，我练完了才在这休闲一会儿。”
杨展看着她死皮赖脸的模样，忍下笑意，只淡淡说道：“嗯，回去收拾一下，随咱家出趟门。”
沈觅清一愣，嗯？没事儿了？随即仰着笑脸：“大人，你人真好。”
杨展抿着嘴点头，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上扬，看着她欢欢喜喜的起身往教场外跑去的背影，他好吗？怎么之前没听别人这么说过？
杨展缓缓也跟着出了教场，殇七殇九赶忙跟上。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咱们还要不要受罚？”
“咱们今日这般放荡，大人为何放过咱？”
“你皮痒是不是？大人不罚，你还浑身刺挠上了！”
粗眉毛的殇二敛起眉毛，这事儿他亦有责任，一时半会儿竟没舍得去阻止这场‘休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