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楼鬼哭丧(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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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因为人勤快,做事踏实,嘴巴也甜,被餐馆的一对老夫妻收留做了长工,这对夫妻膝下没有孩子,拿小梅当亲生女儿看待。mshangyuewu
之前餐馆因为和别的餐馆的竞争关系,一度面临倒闭。小梅把自己的糖水配方拿出来,在餐馆里新开了个糖水铺,获得了镇上食客的青睐,由此保住了这家店铺。
餐馆的老夫妻俩因为把小梅当做自己人,所以在临终前把这个铺子让继给了她。但小梅却由此遭到了夫妻俩亲戚们的不满。那群亲戚平日里游手好闲,有几个是镇上的恶霸,店铺遭到了他们的打砸。
此后,那群人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来店里挑事,并不损坏贵重的东西,但是会用其他的手段打压这家店的客流量,让小梅不得清净,逼着她让出店铺的所属权或拿钱“喂养”他们的肚皮。
小梅无奈之下,暂时关了店铺,重新租了房子,开始了摆摊的生涯。
直到那群亲戚中有人犯事儿进了局子,那群无赖们无暇顾及到她这边,小梅才重新回到店里,重新经营那家餐馆,只是换了主卖的东西,把食铺变成了专卖糖水的铺子,由此满满回转了生意,将那濒死的旧店盘活。
此后那群亲戚偶尔还是会来,但都被小梅用钱打发出去了——拿钱消灾,这是她所认为的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出生寒苦,家世惨淡,颠沛流离……何其可怜。”回家的路上,慕九向正月这样地感叹。
正月沉默一会儿,忽然驻了足,决定道:“不行,我要回去向老板说明真相。”他说他不应该为了怕惹事而隐瞒小梅她应该知道的事情,他要向老板揭发她的丈夫在赌牌的实情。
可慕九却拉住了他。
天上的月光是惨淡的,不及她面色的幽深。
“先别就这样告诉她,”慕九沉思道,“恐怕这其实并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可这样的隐瞒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正月不解道。
“你真的以为她就傻到什么都不知道吗?”慕九说,“你以为一个女人对自己丈夫长期地扯谎欺骗自己这种事情,感知度和直觉力真的就这么差吗?”
正月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喃喃道:“那她……她其实是……”
“我不敢说她知道全部的真相,可她一定不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慕九默默地叹了口气,“我想她或许是在自我麻痹着一些东西……那些她从理性上来讲无法忍受,可从感性上来说,又强迫着自己去接受的东西。”
慕九对正月说,小梅的成长环境让她缺乏安全感,对于感情和婚姻很容易走向不是坚决逃避,就是极度依恋的两个极端。
“她的婚姻就像一个外表红润的但底部长出了一斑霉点的苹果,捧在手心里,不扔会觉得糟心,扔掉又会觉得可惜,”她沉吟着说,“绕过霉点,想着它的香甜去下口,一时便觉得留下它是那样的正确。因为它好歹是一个苹果。”
“可这霉点总有绕不开的时候,”正月说,“还有蔓延的时候。我想我们可以帮她去下定剔除掉这种霉斑的决心。”
慕九说:“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觉得,我们的方式应该温和一点,直接地拆穿很可能使小梅受伤。”
“我想与其先向小梅揭露这一切把事实□□/裸摆在她面前,不如先从他丈夫下手,问问他的想法。他之前不也说瞒着她去牌馆是为了她着想吗……虽然我并不相信。”
正月想了想,赞同了她的决定。他看着她,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没想到阿九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还是有很周到很细心的一面的。”
慕九得瑟地笑了笑,拉着他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
“如果跟小张说不通的话,我会再劝小梅长痛不如短痛,放弃这段糟糕的婚姻,”她说,“只是吧,像这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事情,小梅哪怕再迷茫也是当局者,我们哪怕再清楚也只是旁观者。”
“我觉得我们可以根据我们的立场,给她一些建议,但是我们不能代替她去或者强逼她去做什么抉择。”
正月静静地听着她说话,忽然叹了口气,“原来结婚是这么恐怖的事情。”
慕九攥着他的手笑了笑,打趣地问:“怎么,你想结婚了?”
正月一听,突然难为情地摇头:“不是,不是的……”
“只是之前做梦有梦到过跟阿九……”他猝不及防地娇羞起来,“嗨呀,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慕九见他这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一面走,一面慢悠悠地说:“确实,就像钱老说过的那样,婚姻也许是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正月便问:“那阿九你会想要跟我结婚吗?”
慕九沉思半晌,对他说:“其实我觉得你这个问题的重点或许不是问我想不想跟你结婚,而是想问我想不想跟你在一起。”
她说在一起的形式有很多种,结婚只是其中的一种。
“虽然我并不想结婚,但老实说,我觉得结婚也并不可怕。若像现在有些人说的婚姻有罪,那么有罪的也不是婚姻这种形式本身,而是变质的人和变质的感情。”
慕九看着正月,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又接着说:“如果我和你结婚,那么我的目的一定是在于向全世界宣布: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而不是让全世界都对我说:我应该和你在一起,我必须和你在一起。”
正月便匆促地追问:“那你想和我在一起吗?”他看着她,眼眸中闪烁着期待和不安。
街道是寂静的。夜晚的风吹得温柔。
慕九笑了笑,抬起他俩十指紧扣的手,反问着回答:
“这不是明知故问,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正月的脸红起来了。但他沉默了片刻,那张漂亮的脸颊随即染上一抹平日里不多见的愁忧。“那……那阿九我们以后也会遇到像围城那样的困境吗……”
慕九愣住了。正月见她的表情渐渐地变得严肃,自己心里也越发的不安。可片刻后,却见慕九抬手抠了抠自己的脑袋,略显局促地说:“那个啥……虽然啊……但是哈……正月你不是个鬼嘛?”
“很多人类婚姻中会遇到的麻烦你根本不会遇到啊……你担心结婚的问题干什么?”
正月呆住了。
“啊……啊……”他抬手抠刮着自己的鼻梁,默默道,“好像是哈,我好像不用太担心婚姻的问题诶……”
慕九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她不禁觉得这真是一种很魔幻的现实。她哈哈地笑着,仰头看见满天的星星,抬手指到最亮的那颗叫对方看。
正月这时正觉得有些尴尬,听慕九转了话题,便忙顺着她的话去看那星星。
他说那颗星星很亮,像慕九。
慕九却说那星星像他。
星空无言,两个人就着这话题聊了很久,怀着一腔跌宕起伏的心动,总算走到了家门口。
但没想到,他们又在门口看见了那位之前来过的不速之客。
“小张?”慕九和正月打一照眼,回过头来,迷惑地问,“这么晚了,你不回店里陪你老婆,又来这里干什么?”
只见小张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脸色很差,看起来非常的憔悴。他走向慕九,口中喃喃道:
“输了……又输了……输光了……”他看着慕九。沮丧又卑微地恳求她帮他的忙。他的眼睛扫过正月,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可是这样的害怕又旋即被令一种阴沉的神情所掩盖。
“人也好鬼也罢……”他对慕九说,“通灵之术也无所谓……你能不能,帮我赢这一回?”
这执念还真是深啊。慕九不禁在心里想到。她开口问他:
“你怎么会这么好赌啊?那个牌馆是给你喝什么迷魂汤了?让你输成这样了还要去。”她说完,又默默地吐槽,“老实说你妻子跟我们聊起你的时候,她口中你的形象跟你现在这鬼样子完全不一样啊。”
“呵……”小张却道,“越输越要赌啊。”
“只有赢一次才能证明自己啊……”
慕九从他口中得知,原来他曾经是个正儿八经的公司白领,早九晚五,坐办公室,干着相对轻松的工作,是个好歹的体面人。只是后来遭遇了裁员,他再也找不到这样闲散的工作,于是便一直待业了下去,最后才沉溺在赌钱的快感里,越陷越深。
“小梅她一定嫌弃我一无是处吧……”他冷冷道,“我不想被她看不起……不想被别人说是个窝囊废啊……”
“你老婆可没这么想,是你自己心胸太狭隘了,”慕九抱着手臂,不客气地说,“而且你现在这样子不仅是个窝囊废,还是个祸害。”
她表明了自己不会帮他去赌钱的立场,又规劝他断了赌钱赢钱的念想。
“你不如老老实实地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或者仔仔细细地帮你老婆看好那个店。否则你也只会拖累小梅,害她痛苦。”
“这样的婚姻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不如彼此放手来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