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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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悲愤交加跑出宣室殿,不顾一切在路上奔跑,只想逃离这个伤心地,奈何冬日严寒,又值晚膳时分,天黑路滑的,这一个不小心便摔在宫道上。moweiwenxuan
吕雉追上来时,只见女儿倒在地上,还有血迹从她的手上流出,顿时便心疼的什么似的,也顾不得什么皇后体统,当即把女儿扶起来让其靠在怀里,并连声唤她的名字。
刘元见母亲来了,心里那个紧绷的弦当即就松了,情绪起伏太大,这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吕雉见状简直急坏了,赶紧的招呼人,并吩咐着传太医,后边跟过来的宫女侍者们亦是立刻上前帮忙,搀扶的搀扶,找太医的找太医……一时人仰马翻的。
等回了椒房殿,又给刘元上药,又要哄着小刘盈,还要派人去告诉审食其明日一早来这儿跟她商量事情……等等,待忙的差不多了,也都至深夜了。
这么大的事自是不敢让小刘盈知道,只跟他说姐姐是不小心摔着了,让他不要添乱,乖乖去休息。
小刘盈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忙,看过姐姐之后,便听话的去睡觉,吕雉让宫女看顾着儿子,而她自己则是彻夜守在女儿身旁。
岂料后半夜刘元又起了高热,吕雉又唤太医深夜诊治,这一番折腾下来,天都快亮了。
好在到底病情稳住了,刘元也喝了药睡过去,吕雉总算能松一口气,可她心里清楚,只要刘邦那儿不消了和亲的念头,她就算再怎么心疼女儿也无法。
好在审食其昨儿一得了她的传信便为她担忧着,今晨宫门一开他便来了椒房殿,他这般挂念关切之情,也算稍稍暖了吕雉的心。
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问题,两人关起门来商量。
“……陛下昨日那话,根本就是威胁,威胁我若不把那些新装备给他,就要把元儿嫁到匈奴去。”
“我心里虽早有这个疑影儿,可如今事到临头了,他果真这般薄情,还是让我心寒的很,”吕雉跟他哭诉道。
“陛下怎么能这样?你可是他的发妻,元儿又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能如此啊?”审食其听她说起昨晚的情状,亦是义愤填膺的很。
“现在再说这些都没用了,可见这夫妻之情,父女之情,还是抵不过这利益好处来的大。”
“食其,眼下陛下是铁了心的逼我把东西交出来给他,只怕不止是装备,更是那支奇兵,亦或者他就是想借此削弱我吕家的势力也未可知。”
“但不管如何,形势都对我们非常不利,你可有什么破局良方吗?”吕雉问他。
“本来你我是想着用那些新装备来引出林先生的存在,进而再请陛下赐婚,可如今陛下先发制人,这个法子怕是行不通了。”
“如今若是我们主动暴露了林先生的存在,只怕以陛下一贯的做法,他只会把人捞到他碗里吃独食,届时再多的好处也跟我们没关系了。”审食其太了解刘邦了。
“正是这个理,我不怕陛下用人,我只怕他把得来的东西都给了妖妇生的刘如意,而委屈了我的孩子们,若是筹谋一场,全为别人做了嫁衣,那我断断是不肯的。”吕雉也点头表态道。
“事情既然到了如此地步,依我看,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审食其也知道情况的不妙,思虑再三后,与她这般道。
“什么路?”吕雉问他。
“釜底抽薪,”审食其吐出四个字,“我们不去提林先生的存在,而由他自己上书亲自求娶元儿。”
“这样一来,主动权自然也就回到了我们手中,届时陛下为了新装备和种种好处,最后也必然会许婚。”
“过程虽不同,但结果也差不离,你觉得如何?”审食其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又去问她。
“可他对元儿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啊,如何能上书求娶元儿?”吕雉却觉得不太靠谱。
“林先生对元儿虽无男女之情,可却有师徒之谊,我观他又是个面软心热之人,只要与他讲清我们如今的难处,想必他定会施以援手。”
“便是最后他仍不答应,我们也可从他那儿讨个法子应对,既然这和亲之事他早已知晓,想必如何破局也了然于胸。”
“也就是说,不论怎样,我只要与他分说一番,最后总能得个解决的法子,先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要紧。”审食其看的明白。
“也只能如此了,”吕雉听到这儿,到底没在说什么,只点头应了。
“正好我借着送盈儿去上学的由头到林先生那儿去一趟吧,你有什么话嘱咐盈儿,便也赶紧说了吧。”审食其提醒她。
“倒也没什么话可嘱咐的,”吕雉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昨日元儿病的那样,今日这孩子未必学的进去啊。”
“正不必他学进去,这样待会儿我才好开口呢。”审食其却觉得不是什么坏事。
“你的意思是……”,吕雉先是一愣,随后就有些猜测道。
“与其我主动,不如让林先生主动,又有盈儿在,这样待会儿真有什么事,也不至于下不来台。”审食其点头肯定道。
“也好,我帮盈儿收拾一下,一会儿在这儿吃了饭,你就带他去吧,”吕雉也明白他的意思。
“我就不吃了,这个时候,我哪儿吃得下啊,”审食其却摆了摆手,“不过盈儿年幼,他还是得吃点儿,你给他准备吧。”
“好歹用点羹汤什么的吧,我知道,你也定是提心吊胆了一宿,若再不吃点东西,只怕身子熬不住,一会儿这事怕也办不好。”
“就当是陪我吧,一起用点儿饭食,不然等下真是撑不住了,食其,如今这境况,你我可不能倒下啊。”吕雉劝他道。
“……也罢,那就用点儿,”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审食其也不好再如何,只点头应下。
等一切都弄好了,审食其便带着小刘盈一起过去林清源那儿,小刘盈有些蔫蔫的,审食其的心情也不好,这面上也就带了出来,刘元也没来,这么多不对劲,林清源见了自然要问的。
“先生,姐姐昨日摔着了,夜里又发了高热,看了太医吃了药,如今正睡着,所以这才没过来的。”小刘盈不知内情,只这般道。
“好好的怎么摔了呢?”林清源又问他。
“我也不知道,”小刘盈摇了摇头,“昨日姐姐去宣室殿给父皇送羊肉汤,可回来的时候,就摔伤了,嘴角,手上,都流血了呢。”
“好在母后及时让人叫了太医,现下已经好多了,不然我也不能过来上课,非得守着姐姐不可。”他年纪小,想起昨晚那情景,还有些后怕。
“这是怎么弄的?送个羊肉汤回来就这样了?”林清源就更糊涂了,在小刘盈这儿得不到正解,自然也就看向了一旁的大人。
“林先生,还是先让盈儿去背会儿书吧,你不是每日都要他晨读的吗?”审食其也顺势如此道。
“啊?对,是要晨读的,盈儿,你先去书房背诵吧,一日之计在于晨,可千万别辜负了,”林清源闻言也反应过来他这是有话单独要跟自己说,忙顺势道。
“是,先生,”这是素来的习惯了,小刘盈也没怀疑什么,乖乖的背着书包先去了书房。
那么如今厅堂中,便只剩下了林清源和审食其,后者也不说话,只面色不好,且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模样,林清源着急知道缘由,到底还是先开口问了起来。
他追问了几次,审食其这才无奈的告诉了他实话,原来什么摔伤只有一半罢了,刘元如今的处境,也只怨那宣室殿的皇帝陛下就是了。
“和亲?怎么还要和亲?白登之围不是没输吗?陛下何至于还要亲女儿和亲?”林清源听了实情,眉头皱的死紧。
“谁说不是啊,这帝王心难测的很,陛下如何思量,我等也猜不到,便是猜到了也无法,只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但元儿年幼,性子冲动,昨日去送汤,可巧就听见了,她自是不肯,冲进去辩驳,结果陛下竟打了她,唇角都流血了,回去的时候又天黑路滑的,这才摔了。”
这是实情,但由他说出来,就更添了几分可怜,林清源听了自是同情且心疼的。
“林先生,眼下事情兜兜转转,又成了本该的样子,陛下一旦下了旨意,我们也违抗不得,可我们又实在心疼元儿,你看,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审食其趁机讨办法。
“你别急,既然白登之围我们没有输,那么这和亲的事就有的商量,你且容我想想,”林清源安抚了一句。
“那就拜托先生了,”审食其一听这话心下一松,面上也带出些笑模样,拱手与他行礼,算作谢过。
可林清源在心里把华夏古代的民族政策全都过了一遍,却总也想不到如何能破了这个和亲的局。
“审大人,我也不瞒你,若是我们打赢了且占领了对方的领地,又掌握了他们的上层,这事也就好办。”
“无论是设置机构管理,还是册封首领拉拢,亦或者与其贸易往来都行。”
‘可偏偏如今这不赢也不输,处在这等尴尬的境地,便是有好法子,也用不了,因为实在是不合时宜啊。”
林清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实在是没办法,也只能跟审食其说了难处。
“那不知这本该发生的事,是怎么解决的?”审食其只用一句话就点醒了他。
“那当然是白登之围这事出的时候,元儿已经嫁出去了啊。”林清源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大实话。
“可她现在没出嫁啊。”审食其却一针见血指出了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亦或者,先生知道元儿嫁了谁?婚后过的怎么样?”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她婚后过的……”,林清源自是知道鲁元公主在历史上的婚姻情况的。
根据史书记载,她是嫁了赵王张敖,可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她丈夫就被刘邦找理由废了王位,并把这赵王的封号给了刘如意。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白登之围大败,她还被人提议要将她送出去和亲,境况可谓是雪上加霜。
虽到底没能如此,但她的丈夫张敖没几年又郁郁而终,鲁元公主也就成了寡妇。
林清源就是再怎么昧着良心,也不能说这桩婚事是好的,更不能告诉审食其让他按这个走,不然他这就不是救刘元,而是要害她了。
他心里想的,几乎全都写在脸上,自然是不好看的,审食其见了,便是没听他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也能猜到刘元原本的婚事是不好的。
如此一来,也就更加坚定了他要把林清源和刘元凑成一对的心思,不过要怎么做,他还得谨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