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百花宴上争花王(五)
夜灵犀跑去墙边看了看花,又跑到兵器架子上看了看那杆红缨枪。【】
“晏哥哥,这些兵器你都会吗?”
宴斐诚实回道:“刀还练得不顺手。”又问道,“你箭练得如何了?”
“勉强还看得过去。”夜凌绝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道。
“我都能射中靶子了。”夜灵犀不服气地反驳道,看见对面的箭靶当即表示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宴斐说右边屋子里有弓,让她自己去挑一把顺手的。
当宴斐用到挑这个字时,夜灵犀已经有所准备会看到十几二十把弓,等她推门进去时才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过于狭隘了,墙上挂的是弓,架子上摆的也是弓,轻弓,重弓,铁弓,木弓,竹弓……应有尽有。
“收藏得还挺多的。”
夜凌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视线在一把单独摆放的十字弓上停了一下,走过去看了看后又走到一把紫色弓弦的木弓前,看了看后又走到一把轻便的琉璃弓前,弓臂上雕刻着一枝栩栩如生的桃花,他伸手从墙上去取弓时停了一下,而后收了回来。
“试试顺不顺手。”
夜凌绝取下一把竹弓递给了夜灵犀,她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又拉了拉弓弦,还算顺手。
等夜灵犀拿着弓和箭走出来后,宴斐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弓便说出了弓的名字,寒月,是他三叔去江南游玩时给他带回来的。
相传这把弓为夏公子羽所做,后夏为大徽取代,公子羽隐遁于深山之中,后世有人说他得道飞升了,这把寒月弓也被传为神弓。
当初宴江兴致勃勃地讲着这把弓的来历时,宴斐看到的不过是把普通的竹弓,除了样式精巧点,也没什么神通之处。
“晏哥哥,这把寒月弓很值钱吧?”
“别人送的。”“没花钱。”
夜灵犀一面同宴斐说话一面取箭搭弓,目光集中在对面的箭靶上,奈何对面的箭靶比她还高出一个脑袋,根本瞄不上靶心。宴斐撑起拐杖准备走过去调调靶子,夜灵犀立刻跑过来按住了他,一脸严肃地叮嘱他好好休息,不能乱动,在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注视下,宴斐微微侧开脸嗯了一声,将如何调节靶子高度说了一遍。
宴斐自三岁起便开始练习箭术,为了适应他日新月异的身高,宴老将军特意给让工匠做了个机关靶,内嵌一段活木,能灵活调节高度。
夜灵犀伸手去拉木桩后面的铁链时,另一只手抢先一步握住了铁链,她自觉往旁边让了让,夜凌绝往下拉动铁链,只听木桩内传出齿轮转动的细微咔嚓声,然后是一声稍重的咔哒声,表示活木的一个固定位置,夜凌绝继续往下拉了几秒,第四声咔哒声过后,靶心降到了合适的高度。
万事俱备,夜灵犀重新拉弓瞄靶,深吸一口气,心无旁骛。
“你不适合当驸马,”夜凌绝扫了一眼宴斐搁在凳子上的右腿,淡淡道,“现在就差点丢了一条腿,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命丢了。”
“适不适合,殿下说了不算。”宴斐冷着一张脸,像是十分嫌弃对方的多管闲事。
夜凌绝勾了勾嘴角,脸上掠过一丝淡薄的笑,似是嘲讽,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也不多说,目光放在夜灵犀身上看她射箭,嗖地一声,只见雪白的箭羽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嚓地一声扎进了靶子里,这次没有掉下来。
虽然没能一箭射中靶心,但也离靶心很近了,就差半环,也不算献丑了。
夜灵犀自认为还不错,结果宴斐一开口就让她有种拿鞋板拍人的冲动。
“力道还不够,要多练习才行。”
为了更好地教学,宴斐又让夜灵犀将弓箭给他,一面给夜灵犀讲解要领一面亲自示范动作,然后嗖地一声一箭射中靶心。
“哇,晏哥哥真厉害。”夜灵犀毫无热情的声音显得敷衍又做作。
宴斐心里一慌,感觉自己像是说错话了又像是做错事了,直觉告诉他赶紧补救一下,然而他还没张嘴,夜凌绝便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二哥哥,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和三哥哥一块回去。”
夜凌绝拧了一下眉心,夜灵犀假装没看见,又背过身,一门心思研究屋檐上空有多少朵白云飘过。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后,也没人主动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夜灵犀悄悄用余光往后瞟了瞟,见夜凌绝还在盯着她的背影,心里着实有些郁闷,就算再盯一个钟头也没用。
在这异常安静的空气中,只剩宴斐还在翻动书页,另外两人仿佛背景板一般,敌不动我不动。
夜灵犀仰得脖子都有些酸了,正想着有个人来打岔一下,惜娘就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该喝药了。”
惜娘简单打量了一眼夜凌绝和夜灵犀的背影,也没寒暄一下,伸手将药碗递到宴斐面前,也没叮嘱一句小心烫之类的,一举一动甚是干脆利落。
宴斐抬手接过药碗,眉头也没皱一下,仰头一口干了,手还没把碗放下,惜娘便拿走空碗转身走了,一句多余的闲话都没有。
“惜娘姐姐,等等我。”
惜娘稍停了一下脚步,侧过视线往后扫了一眼朝她跑过来的夜灵犀,也没停下来等等,夜灵犀便追在她身后离开了院子。
夜灵犀离开后,院子里的空气似乎更安静了。
宴斐微侧了一下视线,见夜凌绝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手指翻过一页书,随意问道:“殿下还不回去吗?”
夜凌绝端起放在面前的茶杯轻刮了几下,闻了一下茶香道:“陈茶有些涩了,要用山泉水烹煮才好。”话罢又将茶杯搁下了,似乎看不上眼。
宴斐也没客套一下,甚是坦率道:“我这儿也没什么好茶,殿下要喝就回去喝吧。”
夜凌绝并未理会,甩开扇子挡了挡迎面照来的阳光,院中也没花草树木遮挡一下,本就明艳的光线显得愈发耀眼。
“屋里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吧?”夜凌绝淡淡道。
“…,没有。”宴斐简单回了两个字,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他本就不喜欢外人进他屋子,而且还是互相不对付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