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
空空如也的十字路口一片寂静。
“哦呀,你——也喜欢装死吗?”即使在挑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五条悟也不忘顺口怼一下害自己失去柔软毛发——不对,头发的五条猫猫。
即使有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抑制来自其他异能系统的咒力,这也无损白发少年用自己得天独厚的六眼透视全场。
最强咒术师话音中满含着失落,像是讨要棒棒糖却被拒绝的小孩子:“还以为会是个怎样的任务,没想到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在沉默片刻后,在场的红色幽灵们行动了,他们怒吼着聚集在几人周围,缠绕着物理意义上的火焰,看起来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看起来不紧不慢的鹤丸躲闪着空气中飞过的点点红色流光,甚至还有余裕点评消失在五条悟术式和七海刀下的亡灵。
“诶……比想象中的要弱嘛。”
五条悟回头冲青年翻了个白眼:“没有准备出手的家伙安安静静待着被我们保护就好啦!还有那只臭猫也是!”
在白发少年看来,身为剑士的鹤丸国永没有携带刀剑;从七海建人的角度看来,看起来十分瘦弱的青年除了敏捷度点满外看不出什么力量上的优势。
即使咒力被不明存在抑制,也不代表七海建人因此无法对抗诅咒,最多不过是祓除的效率有所降低。
有能力应对咒灵的他们,都没有将青年真正视作战力。
但这不意味着鹤丸国永自己就会安分下来,不过,牢记同伴们劝告的鹤即使右手蠢蠢欲动,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
不过太刀依旧免不住嘟囔:“啊啊,被小瞧了,还真是让人难过。”
五条猫猫伸出舌头,用触感粗糙的羊毛毡舌头舔了白发太刀一口——夜蛾正道竟然真的时间充沛到这种程度,精细到戳出一根嫩粉色的长长羊毛毡,安在玩偶口中。
动手能力并未点满的太刀人都看傻了。
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五条猫猫再度亮出爪子,爪风用处的咒力划过,一只咒灵应势而散。
他在极力向自己看不顺眼的小鬼证明一点——哪怕是作为一只猫猫,自己也是最强!
鹤丸国永怀疑地举起五条猫猫,认真打量他的腹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却被突然人性化害羞起来的猫猫一肉掌轻轻盖在青年鼻尖。
在咒骸壳子里的某位最强咒术师先生决定强行忘掉这段回忆。
和白发dk一靠近就动辄要被揪掉几撮头发的待遇比起来,太刀觉得自己简直受宠若惊。
“哦——?在拒绝我吗?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他戳着羊毛毡玩面部浮出的淡淡红晕,颇有兴致地思考:这种红晕又是怎样加上去的呢?解剖一下是否会有什么咒骸制作技术的发现……不过这样不太好呢,哈哈哈。
五条猫猫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肉。
他拱起猫咪玩偶柔软的腰,冲想着要凑近自己占领的坐骑的诅咒挤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喵——!”
意识到哪里不对的五条猫猫突然止住自己的丢脸行径。
啊这,夜蛾校长的这具咒骸怎么还自带身体本能的?
远远地听到一声凄厉猫叫的五条悟脚下一个趔趄,此刻他突然不想去正视自己之前的猜测了。
毕竟——这也太丢自己的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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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趣无趣无趣——!”
密密麻麻的红色海洋在几人眼前繁殖,另一头却还有毫无紧张感的家伙在那里玩闹,五条悟河豚似的鼓着嘴,往外噗噗吐气。
“算了——刚好,我还想试验一下新招数呢,这下可便宜了硝子的小白鼠,明明新的一批已经领回来啦。”
在后方清扫的七海建人目光深沉:不,请用“放过它们”来描述家入学姐的小白鼠们。以及,五条学长你难道是在吃一只猫形咒骸的醋吗?!
不是这种吃醋,是那种家养猫猫被天降猫猫抢走玩具的怨念。
倍感无聊的少年潦草对付着不断涌上来的红色幽灵,依旧没有等到来自幕后黑手的回应。
“——还真是令人不爽。”穿着规规矩矩衬衫休闲裤的五条悟推着他那墨镜,看起来却比穿得像个混社会的敌人还要不良,“以为躲在一群散发着腐朽气味的咒灵中间,我就没有办法发现吗——既然是外行,就不要来挑衅咒术师啊。”
这样说着的少年终于开始动手,进行暴力拆迁活动。
一时间,蓝色的“苍”与赤色的“赫”交错着飞舞在莫名显得狭窄的十字路口,轰隆隆的大楼崩塌声在他们耳边响起,尘灰四散着蔓延在四周,又被最强咒术师的强大咒力吹散一空。
一只又一只咒灵被钢筋水泥物理意义的压散,一只又一只咒灵又从源源不断的火焰中走出。
只剩半边头发、耳朵也有残缺的黑漆漆人影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他的周身洋溢着炽烈的红光,语气森森:“什么人——你在找死?”
好巧不巧,这一句话踩爆了五条悟的雷点。
作为生来就是天生六眼、一出生便被公认改变咒术界平衡的五条家天才,此前只有他对旁人骄傲恣意、旁人对他避之不及的份。
哪怕是家族里的那些烂橘子或是咒术界高层,他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怼回去——这还是五条悟第一次被如此轻慢地对待。
白发少年怒极反笑。
对踩别人痛脚天赋异禀的少年眼也不眨地反击:“那也比流离失所后一个人窝在废墟里面惨兮兮捏人——哦不对,咒灵的家伙要好吧?论起找死,那可没人比得过你——”
他懒洋洋地一偏头,几乎没有怎么移动就躲开了迎面而来的攻击。
虽然辅助监督没能捕捉到隐藏在废墟中的这位身为权外者却源源不断地制造出诅咒的少年,但伽具都陨坑事件的情报以及少年强大的观察力和逻辑思维已经自动替五条悟补全了故事。
事实上,最强咒术师的猜测确实大差不差。
其实这些状似亡魂的赤色幽灵,都是由炼狱舍仅剩的残党——也就是他们面前的青年捏造出的。
来人名叫暗山光叶,是前赤之王迦具都玄示的氏族“炼狱舍”的昔日成员,因为对伽具都极为崇拜,他甚至模仿着身为伽具都追随者的父亲,将自己的耳朵也剪下,以示对迦具都玄示的狂热崇拜。
在陨坑爆发的那一天,侥幸外出的少年并没有意识到,未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1999年7月11日,神奈川陷落。
在寻求复活之法的暗山光叶换揣着对赤之王和炼狱舍的强烈怀念,在这座凄清一片的废墟里也待了八年。
然而,哪怕再投入感情,这也仅仅是他凭借自己的记忆捏造出来的同伴——没有自己的表情,没有细微的表情,没有活人的气息。
仅仅只是一群行尸走肉。
故意露出天真表情的白发少年,发出的反问却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冷酷直接。
“以爱之名、以诅咒自己同伴的方式将他们灵魂的一部分强行拘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做,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