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第435章 宫廷舞会(下)
第435章 宫廷舞会(下)
今晚虽然认识了好多人,但在夏青黛的眼里都属于长得平平无奇,转个头就忘了。
准确地说,今天晚上认识了这么多的人,但能让夏青黛记住的一个都没有。
外国人跟华夏人不一样的地方是,美的人固然是各有千秋,可丑的人才叫奇形怪状,有些人甚至丑到可以直接去客串怪物的程度。华夏的丑人再丑,也不至于能客串鬼怪。
夏青黛能记住的人,除了美的,就是丑得奇形怪状的那些。至于其他高鼻深目的大众长相,那真的脸盲。
他们的英文名字长,倒是无所谓,夏青黛可以记住。但真的很难把脸跟他们的名字一一对应起来,这太难了。
看夏青黛一脸懵逼的表情,欧文便知今天晚上的舞会,夏青黛能记住的人怕是不多。
欧文早就察觉到了,女神好像有一点脸盲,经常会出现分不清谁是谁的情况,要熟识之后,她才能把人认清楚。
不过他也无所谓,在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若非跟东方之行扯上了关系,女神根本连眼神都不会多给他们一个,记不记得住又有什么关系呢?
欧文默默喝了一口酒,望着女宾休息区小脸红扑扑的夏青黛,神色有些莫名。
夏青黛若有所感,抬眸望了过来,正好捕捉到了欧文深邃的目光,内心不由一跳。
欧文立刻微微点头示意,夏青黛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再看着他脸上慢慢浮出的红晕,感觉有些怪怪的。
忽然就有那么一刹那的福至心灵。
小欧文,不会是喜欢我吧?可大家根本不属于一个时空啊。
夏青黛迷茫地垂眸,默默喝了一口酒,感觉有点风中凌乱。
“夏小姐?夏小姐?”正走神间,耳朵里忽然钻进来一道声音。
夏青黛抬头,在自己的正前方,看到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有一点眼熟,但分辨不出来她到底是谁。
说实话这屋子里都是打扮的大同小异的贵妇人,从服装款式到帽子发饰都那么相似,而且又全是高鼻深目的长相,她哪里能分得出来呀?
于是她决定微笑,等待对方先开口,看看她上来找自己搭话是要说什么?也许就可以从对方的语言中,猜出她的身份。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很好用的。对外国人脸盲的夏青黛,凭借此法在社交场上也没出过大差错。
这位贵妇果然开始摇着扇子,言笑晏晏地说了起来。很快夏青黛就从对方的口中推测出了她的身份——查尔顿伯爵夫人。
查尔顿伯爵夫妇是夏青黛带着欧文第一次上伦敦时,最先向他们释放善意的上流社会成员。
虽然双方共进过两次晚餐,也一起参加过夏洛特公主的野餐会,但是这群珠圆肉润的白人贵妇,对夏青黛来说真的长得都差不多,太难分辨了。
好在夏青黛的记性好,反应也不慢,才能从只字片语中推测出来人身份,不至于让双方陷入尴尬的境地。
“夏小姐,您听说了吗?约翰·约瑟夫王子殁了。”查尔顿伯爵夫人用遗憾的表情,对夏青黛说出了这条消息。
“什么?你说那位来自维也纳的才20岁的约瑟夫王子吗?他怎么会忽然殁了呢?”
“据说是得了什么热病,一直高烧不退,就烧没了。”
“真叫人难以置信。”
“是的。真的太遗憾了,他是一位多好的王子啊。”查尔顿伯爵夫人说着说着不由红了眼眶。
“欸,真遗憾。”
夏青黛的脑海中也浮现出第一次在查尔顿伯爵家的晚宴上,见到这位约瑟夫王子的场景。当时的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斯人却已逝去。世态无常,真是令人唏嘘啊。
那位王子可是夏青黛只见了寥寥几面,但依然分得清的少数西方人之一。无他,唯颜值高尔。
无论男女,无论妍蚩,在20岁这样的年华里凋零,总是件很遗憾的事。
她还能回忆起来,那位如贾宝玉一样在女孩子中间如鱼得水的王子,是如何游刃有余地活跃在伦敦的上流社会社交场上。
而且对方还是自己一颗人工钻石的买家呢,被她坑的冤大头之一。
这样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一位享受到最多资源的上流社会的年轻人,居然也说没就没了。
这个时代的医疗,真就基本靠命啊。
在后世,有钱人起码比穷人多一些治疗机会。而在十八世纪的欧美,上到王室下到贫民,大家接受的医疗都是一样的烂。
还没有消毒意识的欧洲,给王后接生的医生,跟给底层妇女接生的赤脚医生,又有多大区别呢?在致死率上,也许前者还更高。毕竟前者有解剖研究大体老师的上进心,而后者没有这个条件。
疾病面前,人人平等。
夏青黛和查尔顿伯爵夫人默默无言良久,算是为那位王子默哀。
接着音乐声一转,气氛又变得欢快了起来。
有两位绅士过来邀请她们跳舞,查尔顿伯爵夫人欣然接受,夏青黛则用俏皮的玩笑话婉拒了。
“您刚刚跟查尔顿伯爵夫人聊了什么?我看您的脸色变了。”终于等到夏青黛落单的欧文,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低声问了一句。
他倒不是真的想打探什么,纯粹只是没话找话,想跟夏青黛聊聊天而已,顺便也向周围虎视眈眈的绅士们宣示一下主权。
“查尔顿伯爵夫人说约瑟夫王子殁了。”夏青黛告诉了欧文刚刚听到的不幸消息。
欧文怔了一下,脑海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面色沉静道:“那真遗憾,让我们为他哀悼。”
对于不相干的人,欧文很难共情。他还得想一想,才能想起来夏青黛口中的约瑟夫王子是谁呢。毕竟去年他在伦敦的时候,跟对方的交集也不多啊。
对于很小就漂洋过海上过战场的欧文而言,消失的年轻生命他看到得太多了。比起生病而亡的人,战场上排成排对射,运气不好被一枪毙命的年轻战士才更叫冤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