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万更)<!>
他这话刚说完, 男人也愣了下, 眼里有了些对他的欣赏, 这么听话不挣扎不哭喊的人质不多了啊。
男人接着把他们的嘴巴用胶纸贴上,又和冷彦说了很久, 才挂断电话。
他临走前, 威胁了他们:“你们别想着逃跑, 要是你们敢逃跑被我抓到,我就把你们的手都剁掉,看你们还敢不敢跑。”
林潮生看到姜清安的脸色越发地苍白, 直到男人走后, 姜清安瞪着他,原本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厌恶与蔑视。
厌恶他如此轻易就向绑匪低了头, 蔑视他一点骨气都没有。
林潮生也看着他,姜清安不愧是豪门世家的公子哥, 即使落在这落魄的地方, 他还是尽量挺直着脖颈,一副优雅的样子。
换而言之,他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所以他不曾低头, 一身傲骨, 他可以轻视他这种人的轻易屈服。
然而林潮生不理他,他像只毛毛虫一般挪到墙角,再蹭着墙壁而起,他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养神。
他现在脑子里还是乱的, 仿佛有蜜蜂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让他头痛不已。
首先要养足精神,做最好的准备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接着,他靠着墙慢慢地睡了过去,直到被一阵动静吵醒。
“我不吃,放开我!”
“不吃?灌下去——”
林潮生一睁眼就看到姜清安红着眼,被旁边一个戴着口罩的高壮男人掐着下巴,超市里卖五块一罐的八宝粥就往他嘴里倒——
由于男人的动作粗暴,一些粥米水顺着他颊旁而滑落,洒到他的衣服上,模样很是狼狈,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的优雅。
林潮生在一旁看着,突然有点不忍,对姜清安这样的人,这样的折磨比打他还难受吧。
灌了八宝粥后,那男人又给姜清安灌了水,才松开他的脸。
姜清安却被呛到了,他不住地咳嗽,仿佛肺都要从喉咙咳出来,他自小顺风顺水地长大,从未受过这种粗鲁的对待,他想了想以前的处境再和现在对比,他眼睛酸涩地忽闪着,慢慢地流下泪来。
悲愤之下,他的目光落到另一个和他一样境遇的人。
那个灌他水的男人因为他的不配合而气势汹汹地走到林潮生面前,一把撕开了他脸上的贴纸,他手中拿着另一灌八宝粥。
男人凶神恶煞地说:“你也要我灌?”
林潮生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他现在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问题,他淡定地说:“你可以喂我吃吗?”
男人也愣了下,意料不及他会是这么一副冷静的态度,然后他掀开八宝粥的盖,“快张嘴!”
林潮生其实很饿了,他被绑大概有一天的时间,这期间他滴水未进,而姜清安被绑的时间更久,他还拒绝进食,林潮生对他这种强韧的精神还是佩服的。
有志气,但志气不能当饭吃。
林潮生老实的张着嘴一口口地吃下去,很快他就把一罐八宝粥吃进了肚子里,原本因饥饿而翻滚的肠胃因为食物的安抚而逐渐平息。
吃完后,林潮生说了声“谢谢。”
高壮男人口罩上的眼睛流露出惊愕的情绪,然后他态度缓和了些,又给他喂了水。
男人离开的时候,还小声地嘟囔了句:“真是个怪人。”
林潮生感觉身上又多了些力气,他看了看姜清安,却发现对方也在正在看着他,姜清安拧着秀气的眉,似乎是难以理解。
他们对视了几秒,又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林潮生是因为姜清安现在的模样实在是不大好看,一直看着对方也不大礼貌。
而姜清安躁动不安的心情也随之平静了下来,他虽然觉得对方虚伪又没骨气,但像他这样子和绑匪对抗着他也占不了分毫便宜,那些因为恐慌而失去的理智慢慢回归,他沉下心来,思考着对策。
高窗之上,冷白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他们各怀心事,迎接天明的到来。
第二天
有隐约的鸟叫声穿透厚墙,黎明的柔光再次降落大地,林潮生假寐着的眼很快地睁开,据时间判断,冷彦应该不久后会来到这里。
昨天电话约的时间是凌晨,凌晨人少,拿了钱后也方便他们直接拿钱离开。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直到安静的空间里传出了脚步声,和几个声音交杂在一起,那声音离得越来越近。
有人在向他们走来。
卡兹一声,门被打开了。
几个戴着口罩的男人陆续走入了门,共四个人,一个男人的身型让林潮生觉得特别眼熟,直到男人开口,那粗噶的声音林潮生确认了就是之前跟踪他的中年男人。
他像是几人里面的领头。
“你们的小情人来接你们了,开心吗?”
他见林潮生和姜清安嘴巴都被胶纸封住说不出话,他吩咐道:“阿文,阿彪,把他们带出去。”
他旁边两个男人分别把林潮生和姜清安的双脚解绑。
中年男人威胁道:“不要有什么小动作,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们下狠手。”
林潮生被那人猛地拉起,他脚麻到没有知觉,几乎要站不稳,那劫匪迅捷地伸手抓住了
他的臂膀,把他整个人支住,姜清安和他的情况一样,脸色苍白如纸,仿佛没有支着的东西就会倒下一般。
劫匪把他们支出了房间,林潮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果然如他所料是个废弃的工厂,盖满灰尘的地板不知道荒废了多久,还有生了红锈的钢材在角落堆着。
林潮生细想,这情况不大好,之前他就做过设想,偏远地区的话,冷彦来了也是处于被动。
中年男人对着另一个人说:“叫那个冷彦的进来。”
那人走了出去,没过多久,那人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人,他手提一个黑箱,面如寒霜,呈出一种极致的冷漠,看着他们……不,看着姜清安的眼神里才流露出别样的情绪来。
林潮生往姜清安那看了一眼,他眼眶湿红,泪光闪动,即便满身的脏污也没能把他的气质遮掩,他抬头挺胸,仿佛置身于一池淤泥里的白莲花。
林潮生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总感觉不会这么简单。
冷彦强忍心里愤怒的情绪,他维持表面的冷静,平静道:“我的钱带到了,放在箱子里,你们要钱就把人放了。”
中年男人露出了个笑容:“当然可以把人放了,但首先我要知道你箱子里的东西是真的。”
冷彦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脸部线条绷得极紧,“那你要怎么样?”
中年男人口罩上方的窄小眼睛里流露出恶意的兴味,他慢悠悠的说:“怎么办啊,这样吧,为了表现我们之间“交易”的诚意,你把黑箱拿过来,而我呢,就让你带走我旁边两个人的其中一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冷彦抓着黑箱的手微微颤动,他胸腔里的怒意几乎控制不住,“你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我准备钱换两个人,你想反悔?”
中年男人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话,他闷声笑了起来,然后笑声逐渐放大,变得肆无忌惮:“哈哈哈哈哈,冷彦,噢不对,是冷总,你在跟劫匪说反悔不反悔的,不觉得很可笑吗?我可是为了我们几个兄弟的安全着想啊,你要是一下子把两个人都带走,等下出了这里转身联系了警方把我们一网抓了我们不都死定了?”
冷彦几乎要把手里的黑箱提手给抓破,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他早该知道这群劫匪不会让他轻易的把人带走,行走于黑色地带边缘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讲诚信二字。只是他来的时候还抱有一丝侥幸,只是这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击破。
那中年男人接着说:“你选一个人带走,我们兄弟几人呢也只想要钱,我们带走一个,到了安全地段,我们就把人放走,然后你们再接他就行了。”
安全地段、放走,这几个字说得轻松,但一到了他们所说的安全地段,个人性命则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到时会有足够的时间逃走,顺手撕票,杀人,也是极其简单的事。
意识到这背后的一层,冷彦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林潮生和姜清安也听懂了他这话背后的意思,林潮生手握成拳,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他一直都知道,比起姜清安,他在冷彦眼里算不了什么,只是要他因为这个而遇险……他绝不甘心。
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要是他当初知道接下合约会遇见今天这样的危险,他宁愿拒绝。
可惜没有要是。
冷彦在不停地冒着虚汗,一颗心不规律地跳动,他的视线落在那两张脸庞上。
一个是林潮生,他曾经的合作人。
一个是姜清安,他现在的恋人。
谁轻谁重,根本不用想能分的出。只是他不知道怎么的,他喉咙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冷总,可别想太久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呀。”中年男人笑着催促道,他似乎很乐衷看别人痛苦的模样。
林潮生心里在骂他,变态。
冷彦看到姜清安泪光闪闪的眼睛里流下了的泪水,那些理智忽然被他找了回来。
还有办法的……他心里对自己说。
当冷彦带着歉疚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林潮生就知道自己是被放弃了。
果然,冷彦对中年男人说:“让他走,姜清安。”
这一刻林潮生也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感受,他的愤怒过后是一种奇异的地无喜无悲的状态,他只是觉得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太过短暂,如果他死了,他这些天的努力将全部化为一片空白,而李芸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牵挂,如果他死了,就不能再继续照顾她。他也是好不容易才纠改了上个世界大手大脚的花费习惯,把每一份工作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好……他不甘心。
紧接着,冷彦说道:“我和姜清安交换,你们带走我和林潮生,如果我出事了,无论到了哪里,你们依旧跑不了,同样,到了你们那个安全地方,放我和林潮生下来,那段时间足够你们安全离开。”
听到这话,不仅林潮生愣住了,姜清安也愣住了,然后他被堵住的嘴发出模糊的声音,但从他着急的样子可以看出他是在阻止冷彦。
中年男人抚掌拍了几下,“冷总真是好胆色,为了两个男的能牺牲到这种地步,我还真是敬佩。”
这话是嘲讽,冷彦自然也听出来了,他硬声说:“这是我
最后的退步。”
中年男人笑了两声:“欸,别这么生气嘛冷总,你说的我当然同意。”他接着说:“阿文,把姜清安带过去吧。”
姜清安一步步的走到冷彦身旁,他目露哀求,对着冷彦摇头,要他别过去,冷彦沉声道:“这件事因我而起,对不起,我不能坐视不管。”
然后冷彦撕开了他嘴上的胶纸,又替他解了绑。
姜清安红着眼眶,看起来很可怜,“你过去了,万一出意外怎么办?”
冷彦把车钥匙递给他,“不会的,你开着我的车离开。”
然后他没有丝毫留恋地提着黑箱走向戴着口罩的一伙人。
姜清安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直到他被那个叫阿文的绑匪粗暴地拉出废弃的工厂,坐到冷彦的车上时,他开着车,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他要离开这里,然后找人求助!
废工厂里
林潮生看着绑匪们把冷彦的手给绑住,再逐一地把黑色箱子里的钱清点了两遍。
确定数额上没有错误后,中年男人提着黑箱,带着他们离开工厂,上了一辆面包车。
林潮生不知道冷彦在想什么,他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做,但冷彦这样做,却让他的生命多了层保障,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如果单是他,就算被绑匪撕票了大概也只会出现在某张报纸里的几行小字,给个林某遇害的标题,但冷彦不一样,他的家世可以威慑到那些绑匪,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算冷彦有了什么事,冷家也会动用手段让绑匪们无路可走。
冷彦的身体紧挨着林潮生,他们同样被绑,因而一起被旁边的人看守着,冷彦悄悄打量着林潮生,自他刚才选择姜清安的时候,他就有些心虚,至于心虚什么,大概是因为他牵连到了林潮生。
因而他刚才神经的高度紧张,现在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后便感觉汗湿了的衣服紧贴他的背。冷彦也没有了一开始选择两人时的慌乱不安,明明他们深陷绑匪的车里,甚至身体也被绑着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但他看到林潮生,看到他乌黑的短发沾上的灰尘,看到他沉静的黑眸,看到他因为干燥而有点苍白的唇,他还完完整整的在他面前,他们之间还有着联系,他就感觉安心了许多。
冷彦心道:这是他欠他的,他在偿还而已。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林潮生目光落在窗外,窗外景物不断的变换,所走的路也越来越偏,他心里越发下沉。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车底座上被包裹着的一大包袋子,袋子一侧露出的银白寒芒让他警惕,劫匪带了刀。
窗外的树林越发地茂密,那群劫匪在树下停了车。
劫匪们目光闪烁,他们小声地私语,林潮生见他们迟迟不给解绑,一颗心紧提着。
最后,那几个劫匪还是把他们拉下了车,却只给冷彦解了绑。
那中年男无赖地笑着,“冷总,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留一个陪着我们走比较好,你就留在这里吧。”
他们说的就没有一句准话!
冷彦气得牙齿都在颤,他一字一句说:“你们在耍我?”
中年男人摊手,“冷总你也知道你的身份特殊,我们也不敢为自己的安全打包票,放心,我不会对你这个小情人做什么的,只要再远一些我们就放他走。”
他旁边的几个男人把一同拖下来的袋子拆开,拿出了里面亮着寒光的砍刀。
他们在威胁冷彦。
林潮生本来寄予绑匪会放过他们的希望又破灭了,他看着冷彦,其实他觉得冷彦能陪他这一趟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有多少人在危难面前露出原型,畏缩不前,而他和冷彦也没有多少交情,虽然他怨冷彦把他牵扯到这一场勒索之中,但这也不是冷彦所能决定。
他也无辜。
思绪转变间,林潮生听到隐隐的轰鸣声,紧接下来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往天空看去,竟然在远方看到一架直升飞机,极速地朝他们飞来。
…
林潮生听到旋翼发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那架飞机停于他们上空。
飞机上的人对绑匪喊道:“放下人质,我们可以放你离开!”
中年男人原有的散漫消失,他恶狠狠地瞪着冷彦:“我让你不要告诉别人的,你想死吗,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冷彦也愣住,他见那几个绑匪还要过来抓住他,他眸光锐利,在几人的围攻下躲闪了起来。
而旁边的一个男人紧紧抓住了林潮生,林潮生在他目光落至那边的战况时候,他脚下用力地把男人手上握着的刀柄的手往外一踢,紧接着手肘往男人腹部用力击去——
“你他妈的!”完全没有想到一直沉默地人质会反抗,男人吃痛地摔倒在地上,林潮生见机用脚猛地往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踢去。
正中目标!
然后,他看着着男人蜷缩起来,捂住男人那最重要的部位,痛苦地呻吟着。
林潮生深知他那一脚的力道多大,但他实在是没办法,他转身就跑。
冷彦余光瞄到他脱离了掌控,他也准备脱身而出,那中
年男人怒吼一声,“用刀砍!他们跑了我们也走不了!”
冷彦小心地躲过一侧砍刀,他往林潮生的方向跑去。
他看见林潮生双手被绑,过去帮他也是下意识。
……
林潮生本想躲得远远的,但没想到冷彦朝他跑了过来。
于是那几人截住了他们,闪着寒光的刀砍向他们。
由于双手被绑,动作受阻,林潮生一个没躲过,他的腰上被砍出一大道口子,流出的血液在瞬间就染透衣服,不停地往外溢着血。
而此刻飞机抛下的梯链上下来了两个人,那两人戴着头盔,身穿着一身防护服,手里举着枪朝他们跑过来,枪口对准了那几个劫匪。
他们喊道:“立刻住手!”
那几个劫匪完全丧失了理智,直到林潮生听到了“嘭”“嘭”“嘭”的枪声——
那些原本凶狠的劫匪,在转眼间瞪大了眼睛,额头上一道血洞,在他们的面前倒了下去。
他们……死了。
林潮生愣了好一会,他捂着腰间流血的位置,痛得他蹙紧眉头,而后一种后知后觉的虚弱和无力漫过他的意识。
他眼前一片朦胧,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高级病房
林潮生慢慢地恢复了意识,他缓缓睁开眼睛,明亮的光让他的眼睛一阵酸涩,喉咙火烧似的发疼。
不仅喉咙痛,他的腰部也痛。
那些经历逐一地在他脑海里显现出来,被砍伤,劫匪被当场枪杀,这是林潮生第一次面对如此危机时刻,他纵有强大和冷静的心,此刻也为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欣喜。
他没死……只可惜,受了伤。
忽然,他感觉到手旁有点细软的手感。
他望去,看到一张俊美又苍白的脸沉静地趴在他的床边睡觉。
是冷彦……
林潮生心里逐渐升起怒火,要不是因为冷彦,他当时说不定可以不用挨这一刀,但片刻之后,他的心情又沉静了下来。
这也不是冷彦的错,况且没有他,也不会有人会为他专门开个直升机救他。
他不该靠这个男人这么近,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他以后一定要尽量远离。
林潮生疲倦的合上眼睛,他真的是太倒霉了。
窗外的风吹进室内,混杂了消毒水味,突然,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
林潮生猛地睁开眼,他在桌子上看到了手机,他的手机竟然被找了回来。他原本以为被那几个劫匪给销毁或者丢掉了……
这是不幸之中的幸运了吧?
被吵醒的还有冷彦,他抬起头,眼里还有点红,他见林潮生醒了,他紧盯着林潮生,急切地问道:“你现在还好吗?”
林潮生有点不习惯他这个样子,“我……咳咳,我还好,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他喉咙像滚过沙石,粗粝得让人难受。
冷彦很快地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甚至还问他需不需要喂,林潮生无比尴尬地接过水喝了几口后,喉咙果然舒服了很多,但他声音依旧沙哑:“谢谢,我只是腰受伤了,不是手受伤,没问题的。”
冷彦也想起了什么,他微微垂下头,低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林潮生不想跟他回忆之前的事,他的电话已经被挂了,“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手机。”
冷彦反应过来,他从桌上拿了手机递给林潮生。
林潮生看见好十几通电话打给他他都没接,有李芸的,也有韩曜的。
他首先给李芸回了过去,报了个平安,说自己有事急出差然后手机坏掉了刚修好。
李芸不疑有他,听到他声音沙哑,还吩咐了他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挂电话之后林潮生又给韩曜打了电话。
刚才的电话就是韩曜打来的。
“为什么不接电话?”韩曜直接问。
“韩总,我这边遇到了点事,现在在住院,之前没接电话不好意思。”林潮生沙哑着声音回复。
“你住院了?发生什么了,你声音怎么这样?”韩曜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
林潮生有点难想象他着急的样子,因为平时他做事说话都是有理有度,给人感觉很好,他撇去心里的奇怪,他道:“我没事,因为一些意外受了伤,不过可能要请几天假……”
“请假的事情以后再说,你现在在哪家医院?我下班后去看你。”
林潮生万万没想到韩曜还要来看他,他拒绝:“不用不用,我过几天后就好了,你不用过来。”
哪有老总去给小职员探病的,奇奇怪怪。
“说地址。”韩曜说。
……林潮生念着他是他的顶头上司,于是他问旁边的冷彦医院的名字和地址。
冷彦脸上神情很奇怪,他绷着脸说了医院的名字地址。
林潮生说了后,韩曜那边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他挂了电话后,冷彦突然问:
“韩总要来看你?”
林潮生点点头,他摸不透韩曜的心态。
冷彦感到很生气。
之前林潮生在他身旁晕倒的时候是他把他接到直升机上,然后飞到最近的小医院去医
治,他不想再去回忆那种恐慌到极处的感觉,仿佛整颗心都提起来绷在一根弦上,当时他看到林潮生腰上不断流出血,还有他越发苍白的嘴唇,仿佛随时就会离他而去一般。
在简陋的手术室外边等待的时候,还有人来安慰他,让他不要伤心,递给他纸巾让他擦眼泪。
他才发现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
直到手术完成,他听了医生的话后,一颗心才彻底的放了回去。
手术做好后,小医院条件不好很多条件跟不上,为了更好让林潮生养伤,他把林潮生转到市里最大的医院。
冷彦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生气,但他听到韩曜要特地来找林潮生的时候,他还是按捺不住心里升起的烦躁。
但他没把脾气发出来,他道:“那边离这里挺远的,他不大好过来吧?”
林潮生对自己所处的地方没有一点概念,但据他所看的病房环境来说,这个病房一看就很贵,根本不像普通病房就简简单单的一张白床,这个病房有电视机、空调、厕所、沙发……
齐全到他要以为这是个酒店房间了。
林潮生想,可他说出这里的地址的时候,韩曜那边没有一点迟疑地说要来找他。
真是……奇怪。
于是林潮生迷茫道:“我不清楚。”
他黑色的短发还凌乱的翘着,一脸迷茫的样子看上去意外的单纯,黑色的眼睛看着他,没有了平日里的沉稳。
冷彦看着他这幅模样,原本因韩曜要来找他的郁气很神奇的消失了,他目光不自觉落在林潮生薄薄的嘴唇上,已经恢复了往日健康色泽的嘴唇,让人看上去很想咬一口。
他之前也曾亲吻过……
冷彦喉结滚动了一下,脑袋开始发烫,他不受控制的想到一些东西,他感觉自己身上某一根神经已经崩坏了。
有点狼狈地移开视线,他忽然想到林潮生还没吃东西,他问道:“你饿了吧,想要吃什么?”
林潮生确实感觉到肚子的饥饿,“随便吧。”
冷彦点开手机递给他,里面是菜单页面,他让他自己挑。
林潮生看着菜单,里面的菜都挺贵,不过是冷彦付钱,他倒也不心疼,于是他随便点了个饭。
很快,就有人送上门。
林潮生床前架了个小桌子,他想起来,可微微一动他都能感受到腹部传来的疼痛。
他蹙着眉,将自己的身体往上带了些,冷彦还很贴心地帮他调好了位置。
林潮吃饭的时候,冷彦就在他旁边,总觉得变扭,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冷总,那个我没什么事的,你可以先离开,我有事的话可以叫护士帮忙。”
冷彦愣了下,而后像是有些失落的说:“你想我走吗?”
林潮生心里说想,但他不可能那么直接,他笑道:“你是总裁,肯定有很多事要做,所以你就去忙吧,我没事的。”
但冷彦听了后却会错了意,“没事的,公司我爸也能帮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的,而且你的伤还是因为我,我守着你比较安心。”
林潮生笑容逐渐僵硬,他点点头,然后接着吃起了饭。
其实他还有一个想法,真的担心他可以叫个护工来呀,何必总裁亲自上阵呢。
——
林潮生没想到冷彦真的陪他到了晚上时间,他甚至害怕冷彦会想不开晚上在他这个病房睡觉,虽然没有可以睡的地方给他。
而此时,韩曜刚好到了这个医院,他顺着林潮生所说的房间找过去,礼节性地敲了门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房里面另一个人,韩曜笑意微微收敛,他漂亮的桃花眼和对方的凤眼的视线相撞,有种不分上下的感觉。
“林助理,冷总你也在啊?”
林潮生:“韩总好。”
冷彦对韩曜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他微眯着眼,“我当然在这里,他的伤也和我有关。”
韩曜挑眉,他走到林潮生病床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关切地问:“林助理你身体怎么样了?”
冷彦见他靠得林潮生那么近,他暗暗咬牙,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刺韩曜。
林潮生浑身不自在,他感觉气氛诡异,“谢谢关心,其实真没什么事的,只是身上受了点伤,韩总你还专门跑一趟。”
韩曜脸色正经起来,他问道:“伤在哪里了?疼吗?”他那双桃花眼关切地看着林潮生,自带深情和怜惜的效果。
林潮生其实已经免疫了这双眼睛,“腰上一点伤,只是缝了针,不方便动而已,没事的。”
旁边的冷彦被韩曜气得够呛,他之前就感觉韩曜看林潮生的眼神不对,现在还当他不在似的用眼神挑逗林潮生!
他忘了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吗!
想到这一层,他忽然想起自己也和姜清安在一起了,他忽然有种挫败的感觉。
韩曜突然握住林潮生的手,他柔声说:“这哪里没事,都缝针了。这三天里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你真的出事了……”
林潮生感觉现在韩曜很奇怪的,之前韩曜都已经和他保持着一个距离了,而现在……他余光落在被晾在一旁不吭
声的冷彦身上。
是不是韩曜和冷彦有矛盾?
林潮生和韩曜讲话打着太极,他可不想他们之间的矛盾牵扯到他,绑架的事情让他彻底意识到他根本掺和不了他们层面的事,他要撇清关系,明哲保身。
冷彦眼神落在韩曜牵着林潮生的那只手上,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韩总,我会好好地照顾他的。”
他言外之意是:林潮生他来照顾,要你操心个什么劲。
韩曜也不让,他笑着说:“冷总大忙人,只有你照料林助理的话难免有所不周吧,不如请个护工?”
韩曜这话说的,深合林潮生的心意!
他已经不自在一天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跟冷彦明说,于是他分外苦恼。
韩曜见林潮生眼睛骤然亮起的反应,再次肯定他肯定不是喜欢冷彦,只是因为家里没钱才和他在一起。
冷彦咬牙,他见林潮生没有出声,心里更是郁闷,他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好。”
林潮生心里安定下来。
接下来的谈话让林潮生整个人更加的迷幻。
本来他就感觉出冷彦和韩曜之间谈话有淡淡火药味气息,他们从公司各个例子讨论,其中暗讽夹针让林潮生眼皮微跳。
问题是他们说就算了,还要拉上他。
“林助理,你觉得怎么样?”
“你怎么看这件事?”
他们举的例子太有针对性,林潮生脸上的笑容几乎僵硬,他只能两面不得罪地想个理由模糊回答。
公司的事件讲完后,冷彦把话题转到了感情上。
这下,韩曜的面色就有些不对劲了。
“韩总的未婚妻我见过几次……”
韩曜不想多谈他未婚妻,他笑容越发地淡,目光不自觉落在林潮生身上,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像是丝毫不在意他的事。
心像被针扎了下,传出密密麻麻地涨痛。
直到他们的话题再次引到林潮生身上,林潮生感觉不大好了。
“我还是比较习惯你为我做那些事,金秘书她……”
冷彦感觉不对劲,他问道:“什么事?”
韩曜总算扳回一成,他笑得意味不明,“林助理是我的生活助理,所以他会帮我处理一些私事。”
生活助理?!
冷彦看向林潮生,他差点问出来,你怎么会给他做生活助理,当初不是说只是韩曜底下的一个小职员吗?
生活助理这个职位光听着就很暧昧。
冷彦刚息下的火苗又冒起,他抿紧唇。
韩曜乘机地说:“我和林助理没什么的,你们是情侣关系吧?冷总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工作的关系。”他越这样说就越容易让人误会。
林潮生总算抓到重点,他一点都不想和冷彦扯上关系,冷彦甚至没来得及阻止他,林潮生开口道:“不是,韩总,是这样的,我和冷总已经分手了。
韩曜万万没想到,冷彦刚才还跟他互怼的样子他还以为他是在……吃醋,但他们竟然分手了,那现在冷彦不就没有任何立场了吗?
难以掩饰的喜悦在他心里悄然炸开,韩曜面上还装作一副可惜的样子,幽幽道:“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我误会了。”
冷彦攥紧拳头,不发一言。
……
最后还是林潮生说他想要睡觉了,然后他“委婉”地让冷彦和韩曜离开。
于是两个总裁齐齐地走出医院,冷彦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对着同样站定的韩曜,收起了在病房里维持着最后一点伪装。
朦胧路边灯光笼罩在他精致的五官上,仿佛是一尊巧夺天工的玉石雕像,他的神情也如冷冰,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语气带着警告:“韩总,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提前跟你说比较好,关于林潮生,你不能对他动念头。”
“那么冷总,你是用什么立场来和我说的?”
韩曜没被他的气势所压,他眼里同样流露出锋锐,修长的身躯挺拔而立,就像白桦树一般。
“林潮生对我很重要,无论我和他有没有分手,我都不允许你一个有未婚妻的人,对他有别的想法。”
韩曜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就算我管的宽,韩总,但对于你现在的处境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你要是个聪明人,也知道不该接近林潮生。”
韩曜沉默了会,然后他露出笑容,“冷总,你不该威胁我,我能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走到今天,靠得也不会是我那个未婚妻。我原本也没打算对林潮生怎么样,但你这么说……我倒想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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