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小鱼玉佩没找到，谢眠整个早上都兴致缺缺。
特别是一推开窗他看见一个小贩扛着糖葫芦架子路过，想买，摸摸口袋却摸不出半个子儿，他更忧愁了。
小山雀被带着汲取月光修炼了一晚上，累坏了，进屋后便在床尾团起，睡得呼噜呼噜，小胸脯一起一伏，像个灰不溜丢的小绒球。
小赤鸟没睡，它站在桌上，长长的尾羽悬在桌边，洗去灰尘后流光溢彩，摇晃起来很漂亮，歪着脑袋看向谢眠时，乖乖软软的。
谢眠对好看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他坐在桌边，伸手捞过小赤鸟的尾巴，卷在指间把玩，一边琢磨着能从哪里弄些钱。
小赤鸟低头用鸟喙理了理胸前的绒毛，感受到体内妖力在缓慢流转，又闻到自己身上的妖气淡了些，豆子眼里浮现一丝欣喜。
只一个晚上，它便恢复了两成修为。
小赤鸟当然知道这不是满月的功劳，而是因为谢眠。
它昨夜趁谢眠不注意时，悄悄衔走了一缕谢眠散溢出来的灵气。
要是能留在谢眠身边，只消一个月……
它将一点狡黠深深藏下，抬头又是懵懂可爱的一只鸟，转过身哒哒两步走到谢眠手边，歪头去蹭谢眠的手指。
谢眠回神，屈指挠了挠它柔软的小肚子，问：“你不走了啊？”
他昨天就看出来这是只小鸟妖了，那座山估计别有玄机，表面上看着是平平无奇一座山，实际上是个鸟妖窝，被结界圈住隐藏了起来。
他先前不知情，一指头戳破了结界，才惹的群妖轰动。
小赤鸟摇了摇头，乖巧地鼓着肚子任由谢眠挠挠。
谢眠“唔”了一声，没太在意，反正他孑然一身，养个漂亮小鸟妖逗乐子也无所谓。
至于另一只……
他回头看了眼在床尾睡得无知无觉的灰扑扑小山雀，有点嫌弃。
算了，给小鸟妖搭个伴吧。
确定了两只鸟的去处，谢眠站起身来，说：“我准备去街上转一圈，你和灰灰留在这？”
既然要养鸟，那就得取名。
取名这种事，谢眠一直很擅长——按颜色不就好了？简洁明了！
小赤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个“红红”的名，一点都没犹豫地飞到谢眠肩头。
它现在恨不得每一刻都黏在谢眠身边，最好能有所触碰，这样它才能悄悄蹭到谢眠身上的灵气。
谢眠见状，只得将熟睡的小山雀也捞起来，塞到袖子里，一并出门去。
小镇不大，却很热闹，大白天的街上行人不少。
谢眠左顾右盼，眼底带着点好奇，他也很久没下凡间了，对一切都充满陌生。
小赤鸟站在他肩头，一声不吭装作是一只普通鸟，但它长得实在太漂亮了，色彩夺目，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人忍不住拦住谢眠，向他打听这是什么鸟，更有甚者当场摸出小钱袋，问谢眠愿不愿意转卖。
小赤鸟多少猜到谢眠缺钱，他有点紧张，担心谢眠当真会把他卖掉……虽然被卖掉了它也能偷偷跑掉。
但是就这么被卖掉的话，未免太份了！
好在谢眠看都没看一眼那人手里的小钱袋，只摇头：“不卖的。”
那人不死心：“价格好商量嘛！我可以……”
谢眠见他一身靛蓝长袍，布料用得都比别人好，小钱袋鼓鼓囊囊的，心知是个不缺钱的主。
想了想，谢眠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鸟儿并非宠物，而是我的家人。”
这百年里谢眠看了不少司命主笔的话本子。
司命星君掌天下众生之命格，见过无数悲欢离合，写出来的话本子情感交缠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谢眠被骗过不少眼泪，受益匪浅立即学以致用。
谢眠说：“这鸟儿是我与我夫君一起养大的，三年前我夫君因病故去，只给我留下了它。这一千多个以泪洗面的夜晚里，都只有它在陪伴我。”
他声音有些哽咽：“我看见它就忍不住想起亡夫，想起过去的光阴，我早已将它看作不可或缺的家人……”
谢眠样貌生得好，这泫然欲泣的姿态也扮得很像，路人一看都忍不住唏嘘，这世间断袖之恋本就艰难，更何况现在还天人永分。
当即有人劝那青年：“钱少爷，算了吧，看把人给伤心的……不如去东街专门养鸟的徐大爷那看看，保不准有别的漂亮鸟。”
被称作“钱少爷”的青年见了也有些动容。他将小钱袋收起来，挠了挠头，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伤心了，我不买你的鸟了……”
谢眠抬手，捏着袖边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哽咽着宽容道：“没关系……”
钱少爷离开后，围着看鸟的路人们安慰了谢眠几句，也很快散去。
谢眠等人都走了，悄悄给自己和小赤鸟施了个障眼法，让人看到他也会转眼就忘，不会特别留意到他。
小赤鸟站在肩头，被他一番作态惊得连尾巴都不晃了，木头似的，谢眠见了，只当它害怕，不由宽慰道：“别怕，他就算给我千两黄金，我也不会卖掉你的。”
谢眠语
气笃定，小赤鸟一怔，从没有人和它说过这样的话。
它莫名觉得心尖发热，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它扭头看了看自己漂亮的尾羽，一时冲动便想啄一根下来让谢眠拿去换钱，它的尾羽可珍贵了。
然而鸟喙还没碰到尾羽，却又听到谢眠继续说。
“要卖也要等你变得不漂亮了，才卖。”
小赤鸟：“……”
它沉默着将头转了回来。
卖鸟插曲告一段落后，谢眠又走过几条街。
半路上小山雀睡醒了，睡眼惺忪地从谢眠袖子里钻出来，张望了一会，飞上谢眠肩头站着。
过了一会，又摇摇晃晃地飞到了小赤鸟那一边，仗着自己身体小，和小赤鸟翅膀贴翅膀，艰难地挤着。
谢眠一边寻找有没有能快速赚钱的地方，一边抽空瞥了两只鸟一眼，心说这什么爱好，一鸟站一边宽宽敞敞的不舒服吗。
他见小山雀快掉下来了，伸手想扶一把，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激奋的嚷嚷声，他手一抖，扶的力道就用力了些。
小赤鸟没吭声，小山雀被挤得叫了声，委委屈屈的。
谢眠没管它们，侧耳听到“抓住了”“别让他跑了”“实在不行打断他的腿”……各种声音激烈交错。
他循声而去，脚步一转拐了个弯，便见一座府邸前围了一圈人，个个都垫着脚伸长着脖子张望，仿佛在看什么热闹。
谢眠三两步挤过去，刚好看见一群布衣家丁扭着个白衣人往府里走。
那白衣人不住地挣扎，力度极大，临进门时猛然挣脱了家丁的手，转身朝外逃去。
他好像是受了伤，走都走不稳，踉踉跄跄的，四周人群便跟着凸来凹去，围着不让他离开。
谢眠看不到白衣人正脸，只注意到他衣袖上衣摆上都有血迹斑驳，深浅不一。
有围观群众的帮忙，那些家丁很快就重新制服了白衣人，
这回他们有了防备，抓住人后，立刻掏出了粗麻绳，将白衣人的双手死死绑在身后。
白衣人呼吸粗重，仍是不死心地挣扎，可惜受伤太重，渐渐地没了力气，被家丁又拽又推地弄进了府邸。
大门快被关上前，白衣人的脸终于往谢眠这边转了一点点。
谢眠目光一凝，看见了什么，下意识地往前挤，不过他前面是个五大三粗的老大哥，他挤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衣人身影消失。
众人还在嚷嚷着讨论着什么，谢眠微微蹙眉，回忆着他方才看见了什么。
他好像……看见了白衣人的眉心，有一枚银色的印。
隐约是细长微弯的两道弧交错着，有点眼熟。
可是距离太远了，时间太短了，没看清，不确定。
谢眠装作无意地碰了碰旁边一吃瓜群众的手臂，好奇地问：“这是在做什么啊？”
那汉子转头看他面生，可能是外来的，不知前情，便解释道：“这是抓狐妖呢，这狐妖缠了钱老爷大半年，今天才抓到。”
谢眠：“啊？狐狸？”
他鼻翼翕动，闻见空气中未散尽的一点儿仙气，心说这要真是狐狸，那也是成了仙的狐狸。
那汉子左右望了望，往旁边一指，说：“喏，看见没，悬赏的告示还贴在那里呢！钱老爷被狐妖缠得不胜其烦，花重金请人来抓……”
谢眠被“重金”两个字吸引了。
他朝汉子表示了感谢，从人群中钻出来，走到一旁，果真看见了一张告示，上头悬赏两个红字，写得极大。
寻常人家遇着了妖，大多都是小心翼翼悄悄摸摸地寻求帮助，这位钱老爷倒是大胆，大喇喇地贴了告示，也不怕狐妖看见了来报复。
谢眠一目三行很快看完了告示，那告示写得很简略，大抵就是说半年前钱老爷外出打猎回来，惹上了一只狐妖，那狐妖隔三差五缠着他，怎么都赶不走。
钱老爷没法子，只能重金求助。
谢眠盯着悬赏金额那儿加粗的“一百两白银”五个字上，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他不是贪财的人，可他现在身无分文，还要养两只鸟，好难的。
谢眠想到方才那眉心里带印的白衣人，想了想，伸手将那告示揭了下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