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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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圈内四大佬之一的沈总，他老丈人过生日，八十岁耄耋之年。mqiweishuwu
民间做寿，八十称之为“上寿”，是要隆重祝贺的。
沈总因此为老丈人的生日大肆操办，是日寿宴现场，富豪名流云集，星光灿烂。
小圈子里的那些小朋友，自是一个不缺地积极跑来捧场。
但这种老年人的生日宴会上，主角除了寿星就是大佬们，是以这种场合基本没有富二代小辈们的什么事。不过他们也不在乎主人家冷落了自己，因为家中长辈也都来了，人情关系自有大人去维护。
并且还因为父母来了，富二代们都不敢带自己外头那些莺莺燕燕来打发时间，想想这多无聊啊？只好组团找个角落干吹牛去。
但是蒋路却是个意外。
因为他的女朋友方翎是沈总几个大佬都认可的小朋友，所以他大大方方把方翎带来了，还带着人去沈总面前露了脸。
沈大佬对二人一向喜欢，因为这圈子里长情的情侣可不多，跟国宝一样珍稀得很，所以沈大佬夸赞了蒋路几句后还亲自引着他和方翎又去给自己老丈人拜了个寿。
方翎人美嘴甜，几句话就哄得老寿星笑得合不拢嘴，一高兴，给她和蒋路都发了个大红包，把这对小情侣高兴得，完全是大大的露了脸啊。
只是方翎风光没多久，才欣喜不已地把蒋路的红包也塞进自己的包包里，暗自拨弄算盘计算自己那小金库又多四万块、总额已达多少时，这时候蒋路的手机蘧然大响起来。
方翎看男朋友瞄了眼手机屏幕显示后那脸色一变，便知道是他母亲打来的。
她收起了笑，低眉顺眼地站一旁等蒋路接他的电话。
半分钟后蒋路挂断电话，微微叹了口气，转向方翎，一脸难色：“妈让我过去一趟，说有几个长辈要我过去拜会一下。老婆你——”
他迟疑了下，才接着说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这话好勉强，问是这么问，其实他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不希望她跟着他一起过去。
这倒不是蒋路不喜欢带她到他父母面前去露面，而是为方翎考虑，蒋路父母，特别是他妈妈，近来对她的脸色极其难看，去了，只会自取其辱。
再者，方翎听出来蒋路隐瞒了内容。
不是去拜会几个长辈，那可不是普通寻常的长辈。
是的，蒋路那个相亲对象一家子也来了。
本来蒋路家人表面上对方翎还是客客气气的，她长得乖又有高学历，做蒋路的女朋友绝对是拿得出手还能提高儿子的逼格，就只是不同意她嫁入蒋家。前阵子听说她怀孕了，对她的态度还变好了点，哪里知道没多久就又听说她流产了，脸色立马也跟着变了，这次是彻底露出了就是不喜欢她做自家媳妇的意思，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
其实一来这里的时候，方翎就看见了蒋路父母的，他们去巴结那女孩子一家人，完了后蒋路妈妈还亲热地牵着那女孩儿的手到处跟人打招呼，俨然已当那女孩儿是蒋家准媳妇般。
只因先前蒋路哄她说，他们两个不去跟父母打照面就是了，大家各顾各的，省得见了面各自心梗。方翎还真信了男友的话，可惜人家父母并不放过她，也不会放任蒋路这么任性“胡来”。
也是，哪有一家子在这种名流云集的场所还要分开活动的吗？不都是会借着这大好的机会，争先恐后地把子女往外推介？
尤其是蒋家这种一心想向上攀登的家庭。
人人都想做人上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无可厚非，方翎十分理解。
就是她自己，因为男友有钱又帅，对自己还真心，不就自觉在同学面前高人一等，倍觉有面儿？
“我就不去了，免得你夹在中间为难。”方翎很体贴地道。
“老婆你真好！”蒋路感动得抱着她狠狠亲了口，“那你找个地方等我，但别走远了，我很快就回来了。人太多，省得我到处找不到你。还有，时时注意听手机，免得太闹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听不见手机铃响。”他谆谆叮嘱。
分过一次手，蒋路现在对待方翎小心翼翼得很。
“嗯。”
方翎情绪低落的答应了下来。
蒋路不放心地看了又看她后，终还是离开了。
蒋路被他妈妈电话叫走，可见蒋家父母就在附近，他们自然也是早看见了她和蒋路在一起的，说不定就是看见蒋路带着她去老寿星面前露脸才会气急败坏地赶紧一个电话把蒋路叫走的。
这么多大佬面前，要是坐实了她准儿媳妇的身份，那蒋家真正中意的儿媳妇和儿媳妇一家又如何下得来台？蒋路父母肯定要照顾那一家人的面子。
方翎不想看蒋路父母脸色，也不想跟那女孩儿打照面，倒不是她自卑，而是，她其实最担心自己情绪外泄，在那女孩儿及其一家子面前冲蒋路发脾气。
这是别人的生日宴会，还是这么隆重的寿宴现场，这么多人看着，闹起来可不好收拾，所以方翎打算干脆躲起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同蒋路分开后方翎就避到了二楼去。
青黎今天没来，所以她没人做伴儿。
青黎那姑娘才是真自卑。
徐京肯定是想带青黎来的，方翎早和青黎通过电话了，她也说不通青黎，她不愿来就是不愿来。
也不知道青黎在坚持什么，她这辈子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变成能跟徐大佬匹配的模样，两人的家庭背景摆在那儿，出生时候就决定了，所以何必呢？没办法。所以徐大佬今天形单影孤，自己也是。
方翎独自上了二楼。
酒店一楼是寿宴的主场地，二楼则是供客人们休闲娱乐的地方，喝茶，打牌，聊天。
因为离开席时间还早，早到的客人已经在二楼几个雅间聚集，砌起长城了。
方翎找到个没人的小客厅，预备在这里待一阵子，等到蒋路应付完了他父母那边后来找她时再下楼去。
小客厅里有个小水吧，嵌在墙上的酒柜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酒水，知名的中国的红酒和外国的洋酒都有。
柜台上一角搁着一台制冰机，里面已经满满一盒冰块。另外还搁着一张牌子，上面写着酒水自助字样。
今天这五星级酒店被沈大佬全包了，还贴心地在二楼的休闲娱乐区域里准备了高档茶叶酒水之类，总之就是满场的东西任凭客人们随意消费。
方翎自酒柜里挑了瓶颜色很漂亮的那种淡黄色的小香槟，度数不高，主打一个微醺，正好倒满一只高脚玻璃杯。
擎着酒水杯子窝在一张单人沙发里边喝酒，边把玩儿着手机刷网上的娱乐新闻，忽听到外面走廊里几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蒋路也是，宝贝方翎那个女人干嘛？看着纯，啧啧啧。”
“嗐，你还不了解蒋路的心思么？他就一个高中毕业生，身边带着个学霸女友，那感觉就好像自己也是名牌大学生了似的。”有人接腔道。
“谁叫她家世也好嘛。”又一个附和道，“人是书香门第出身，父母、爷爷、舅舅舅妈，她那些家人亲戚，好多都是大学教授，高校老师，都是文化人，恰好弥补了蒋路自身的不足。”
“对啊，马子长得漂亮，学历和家世锦上添花。她嘴巴又甜，好会哄老年人开心，带在身边倍儿有面子的。”
“但我觉得说蒋路宝贝她倒不至于，不然你看蒋路他妈，刚才手里挽着个年轻女的，都在大佬面前走了一两圈儿了，就差当众开口说这是我家媳妇儿。你们说方翎就没看见吗？她看见了，蒋路还撇开她去逢迎那女的，就方翎那女人暴脾气的性格，能善罢甘休？可她现在在哪儿？肯定躲起来哭唧唧了。”
“为什么一定是躲起来哭？人家就不能先去上个厕所，化个妆后出来优雅又美丽地去撕逼？”
这话一出，一阵哄笑。
“那女人爱漂亮的确是出了名的。”
说那话的那个富二代也笑得不行，“我记得有一次蒋路带着她来跟我们一块儿去游野泳，结果她防晒霜忘带了，我们男的又不用那个，她怕晒黑，不游泳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把她穿来的那条曳地波点裙套脑袋上，走路的时候像条直立移动的斑点狗，哈哈哈。”
……
方翎听声音是径直朝这个小客厅来的。
人家正八卦她呢，她很好奇这群人背着她是怎么看待她的，方翎于是快速环顾眼了小客厅。
单人沙发背后就是一幅厚重的深蓝色落地窗帘，一点儿光都不透。
她没多想，捉着还剩了一半香槟的玻璃酒杯站起身来，转眼就躲到了窗帘后面去。
将将隐藏好，小圈子那几个熟识的富二代们就鱼贯跨进了这个小客厅来。
几个人先看了眼厅内，然后径直走向水吧吧台，或没正形地坐上高脚凳趴在吧台上，或挑拣着酒柜里的酒水混着喝，一边，继续先前的话题。
“蒋家相中的那儿媳妇长得真不行，脸普普通通，身材跟只梨一样，完全是搁人丛里都找不出的样貌身材，比起方翎差了天远地远。”
“可人家是官宦子弟啊，这就强了方翎百倍了。”
“也是，方翎这是，成也家世，败也家世啊。”
“别说方翎和蒋路了，就我们几个，将来会娶的还不是这种身材样貌普通型的女人。娶，就娶个门当户对而已。”
几个人沉默了一阵，有人道：“碰杯吧，为门当户对干一杯。”
玻璃杯发出一片清脆的叩击声。
酒一喝，话匣子再度打开。
“所以说，最终能进蒋家门的还得是有钱有权家世的女人啊。至于方翎嘛，现目前多半就是干耗着，同蒋路有一天算一天，老公老婆的喊个嘴上过瘾儿而已，结婚证，是不可能真扯的，毕竟三方的条件明摆在那儿。”
“可不是么？像蒋路这样的条件，真要被她梏死了，那还不要命？所以我估计就是蒋路跟他马子协商好了，各玩儿各的，谁也别管谁，这多自在。”
“得了吧，你们也把蒋路说得太高杆了。方翎那女人那么高傲，蒋路能跟她协商好各自精彩？蒋路前阵子不还给她打得鼻青脸肿的？听说都分过手的，后来是蒋路跪着求她才和好如初。但是现在嘛，我猜，肯定是蒋路捏着那女人的把柄了，如今一切才由蒋路说了算，她不敢分也不敢再闹。要不，伤了谁的面子都不好。”
有人终于听出点与众不同，“呵呵，杨宏宇，你是不是知道她点什么密辛啊？”
那起话头的杨宏宇自鼻腔里重重哼了声，神色间有些得意，眉飞色舞地开腔道：“说出来你们肯定都不信。”
“我草！搞半天你小子原来真搁这儿要演大戏呢。”几个人齐齐怪叫了一声，笑骂了几句，都催促道：“还不快点说出来让我们都听听。”
杨宏宇道：“有一次我去魔域蹦迪，撞见她跟着魔域一个业务经理上了楼上会所——魔域你们都晓得撒？”
“晓得晓得，然后呢？”
“然后我就好奇跟上去瞧了眼撒。呵，这女的他妈的平时可真太能装了，把蒋路哄得晕头转向，口口声声非她不娶，结果呢？她在魔域玩少爷！这还没完，后来她又跟着业务经理去了男客包间。玩男的又被男的玩，这种女的，分明是又玩儿又卖的，却仗着那副清纯无辜模样骗死人！”
其余几个哈的齐刷刷发出惊愕的声音，很快加入那人一道兴致勃勃地议论起来。
“说不定她是去取经的。徐大佬身边那女的不就是她介绍的？你不是说了她跟会所经理一块儿上的楼，这是要学人家做妈妈桑啊。”
“咳，你们说这方翎她倒也蛮会玩儿的咧。我就说嘛，会跟我们这圈子的人交往的女人，当真会有正经的？不过都是骚货，玩货，关键只在于她会藏。就像徐京那小女友，他那个才多大！十六岁有没有？楚楚可怜模样，还有一双湿漉漉的眼，看一眼，就能把男人的魂儿都勾走！”
“她和徐大佬那小情人是一路货色，都是凭着清纯样貌骗得男人对她们宝贝得不得了。”
“呵呵，我可记得很清楚，徐京那情儿就是方翎介绍的，她那会儿就在干妈妈桑了。蒋路原先还看不上他女朋友干的那事，但我听说后来蒋路没少求着方翎去找她那个闺蜜去徐大佬跟前说好话。你们想哦，徐大佬手指缝里漏点项目出来，也能叫蒋路赚个千万不在话下。”
“嗯。所以说，这女人想甩不好甩啊。蒋路一直想干点事业出来呢，得依靠她。”
“蒋路也是可怜，前头几年就她一个女人，估计过得跟和尚没区别。现在多了一个女人，可他那相亲对象身材样貌都不行，他都给方翎这种大美人养刁了嘴巴，看着那相亲对象多半下不去口啊。”
“想多了吧？你自己不都常说，关了灯，女人都一样，只有男女有别。”
“哈哈哈哈，男女有别是这么理解的吗？”
“哎哎，我倒是对她学技术这事儿很感兴趣。她去魔域做公主的事情是真的吗？哪天想去魔域试试她的技术诶。哈哈，我早看上那女人了，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呢。”
“组团去啊。她肯定很激动吧，咱几个一起，这么大笔生意，绝对一次就能够她花用两年了，怎么舍得拒绝？哈哈哈。”
“我草，杨宏宇你个禽兽，原来你挖了这大坑等着我们呢！说，你是不是早设计好了，将来要是蒋路发现你上了他的女人，他找你算账，你就能把我们几个都供出去，你受的伤害就大大减少？”
“江东成，你他妈的别动不动就骂人禽兽！是谁先说的要去照顾她的生意的？是王猛这畜生吧。”
“那他也是你这畜生给他下的套啊。”
“哎哎哎，我说，你们他妈的别一个个都自以为自己是判官呢，谁是禽兽谁是畜生，把话说清楚！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球日的在装正经！”
“江东成，我瞧着你他妈才是真禽兽。敢不敢承认你想上她也很久了吧？咱几个就你跟她打得最火热，每次我瞄到你看她的眼神儿就有些意思。大胆去吧，你肯定能愿望成真的，我瞧她对你比对我们几个好多了。”
“哈哈，杨宏宇你别激他了。江东成就是一有色心没色胆的假禽兽。”
……
所有对话一字不漏地入了耳，方翎脸色惨白地木立在窗帘后面。
这群人，平时跟她打打闹闹就像兄弟姐妹一样，没想到背着人后这样编排她，诋毁她，羞辱她！
真是，这世界这么小，她就干了那么一回出格的事情，就叫好像全世界认识她的人撞见了！
眼泪流下来，方翎慢慢捂住了嘴，努力压抑着自己没哭出声。
好不容易等到外面那几个禽兽离开，方翎揩了揩脸上泪渍，深呼吸口气，佯装无事，一手撩开窗帘打算走出去了，却，这一抬头！
人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屋子里竟然还有人……
小客厅是个横厅，一面是进屋的敞开的双开门，一面就是正对入口的酒水吧，再一面是挂了几幅装饰画的墙，正对这墙的，是一套组合沙发并一张茶几。而沙发背后，就是直通外面阳台的六扇落地门窗。
对面那半幅微微晃动的落地窗帘后面，玻璃门窗开了三分之一，而许纹章就慵懒地斜靠在栏杆上，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他，是不是也听见了？！
方翎泪眼朦胧地望着那个在透明门窗外头瞄着她的男人，自怜自艾，羞愤欲死。
许纹章何止听见了？他还看见了一切。
他半小时前就来了这小客厅外面的阳台上吸烟，一根烟烧完，正打算出去下楼去见见老朋友们些，然后就看见方翎进来了。
前阵子他脑子发热追求她，结果她把他拉黑了，许纹章又尴尬又觉得很没面子，再见方翎，就不想到人家跟前去丢人现眼了，所以他不欲跟她当面打招呼，搞那种假装再见还是朋友的虚伪的社交活动，就预备在阳台上再等会儿，等她离开。
可，她坐了会儿，突然起身躲到了窗帘后面，紧跟着几个富二代就踱进小客厅来。
他们大肆议论她，言语不干不净。
为此，他一直在注意她的反应呢。
许纹章看见那蠢女人，纤弱的身体躲在厚重的窗帘后面，像被冻得可怜的鹌鹑瑟瑟发抖，手还捏着个玻璃杯子，肌肤泛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细白的指节都捏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