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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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学校门口书店。mbaiwenzai
芈夏身穿白色t恤，牛仔裤，帆布鞋，背着书包。
天气格外明媚，阳光下，空气中散发着树叶的清香。
路泽钰约了今天商讨班规的事情，芈夏已经制定好大致条例，只是一些细节需要商讨，她低头看时间。
沈淮深就站在不远处，身上也是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两人除了见面打招呼，一直没有说话，站都是离得远远的。
路人偶有目光落到两人身上，皆是惊色。
“我们进书店等一会儿吧。”
芈夏说完，先一步走进书店，二楼有几张桌子，希望这个时间段有空位。
书店的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闷闷的响声，芈夏放慢脚步，沈淮深跟在她身后，也放慢了脚步。
楼上有人下来，芈夏往后看一眼，退后一步，两人同时侧身让楼上的人。
二楼角落的位置，只剩下两个座位，芈夏犹豫，并排坐倒也没什么，桌子够长，平日还有学生三个挤作一排坐。
她起身坐到里面，沈淮深坐外面，两人中间隔得远远的。
芈夏拿出习题册开始刷题，她感觉到身边人起了身，过会儿又回来重新坐下。
她好奇的看了眼对方拿的书——每日迷人厨房食谱、妈妈家庭厨房、精英厨师培训班。
芈夏：“”？？冲冲刺新东方？
沈淮深侧目，芈夏急忙收回眼神，她拿出手机给路泽钰发了消息，告诉他看到消息回电话。
大约半个小时后，芈夏接到了路泽钰的来电。
她捂着话筒，小声说话。
“我在书店，你说。”
“嗯，知道了。”
芈夏挂了电话。
“李佳禾突然肚子痛，班长送他去医院了，他让我们两个把班规制定出来，你看现在怎么弄？”
路泽钰和李佳禾是同一个寝室的，想必也是事发突然，这才鸽了他们。
“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我可以自己一个人把东西弄好。”
芈夏不想和沈淮深单独待在一起，感觉怪怪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书店。
“一个人制定规则？芈夏同学，这叫一手遮天啊？”
芈夏想生气，偏偏沈淮深是笑着说的，半调侃的语气，她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厉色道：“那我们去前面的奶茶店，尽快把事情弄完。”
两人去了奶茶店，芈夏点了一杯海盐茉莉奶绿，她回头看沈淮深。
“两杯。”
沈淮深说完，拿出手机付了钱。
“我转给你。”
芈夏跟在他身后。
两人落座后，芈夏拿出手机。
沈淮深摆手，见芈夏一脸认真的样子，开玩笑道：“一杯奶茶而已，除非你想加我微信？”
“微信不用加好友也可以转账。”
沈淮深：“……”
他挑眉，“别，搞得我一杯奶茶都请不起。”
“你不是连校服都买不起吗？”
沈淮深：“”喜欢戳人肺管子？
“我上个星期身上确实没钱，前几天刚把别人欠我的钱追回来，现在可以请你。”
沈淮深耐着性子解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解释的习惯，可能芈夏克他八字吧，不解释难受。
“行，那下次我请你。”
“下次再说。”
芈夏拿出笔记本，绿色的藤蔓封面，绿色保护眼睛，她的喜好更多偏向于实用主义。
“我罗列了二十条，如果还有不全的地方现在可以补充，班规都大同小异，我觉得主要讨论的是惩罚力度，你先看看。”
芈夏把笔记本递到沈淮深面前。
“这么多？”
芈夏做的很仔细，内容有点多，沈淮深翻了两页纸，密密麻麻的字。
他从第一条开始念，“不迟到，提前十分钟进教室，做好上课准备，迟到进门喊报告，说明迟到理由”
“迟到进门喊报告？”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淮深笑着摇头，脑海中出现一些滑稽的画面，他继续读下去，“但凡迟到者，参与值日一周。”
“一周？！”
“不够？”
沈淮深耐着性子，“迟到喊报告就够蠢的了，惩罚一周明显过了，而且提前十分钟进教室，凭什么这样要求别人？规则要也考虑推行和服众问题。”
“你不服？”
“你觉得能推行？”
“强制推行。”
“怎么强制？过度惩罚，别人肯定不能接受。”
“力度不够，规则就形同虚设。”
“实行不了，更形同虚设。”
芈夏少有的火气上头，“那你说怎么弄？”
“提前进教室不强制，惩罚改成一天，喊报告这条删掉。”
芈夏咬牙，“不行。”
“怎么不行，哪里不行？”
“太温和了，没有警示作用。”
“那行，迟到者开除。”
沈淮深把笔往桌上一扔，明显是准备放弃交流。
“可以啊。”
芈夏生气，抱手看向别处。
“什么情况？”
店长看向角落，询问一旁的店员。
店员捂着嘴，小声道：“小情侣吵架了。”
“两位，奶绿做好了，请慢慢享用。”
店长放下奶绿，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果然是吵架了，都不带看对方一眼的。
芈夏心想喝点儿奶茶消消气，扭头一看，差点儿没心梗，她抬头，眼神幽怨的看着老板，为什么只上一杯，还放一根情侣吸管？
沈淮深目光落到奶茶上。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他当着老板面，伸手把情侣吸管扔进垃圾桶，“我们是同学，不是情侣。”
老板尴尬了，“哦哦，好的，第二杯马上，马上。”
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人情绪缓和一些，芈夏理智回拢，决定退一步，“提前十分钟不强制，报告保留，值日两天。”
“行。”
见沈淮深点头，芈夏也不墨迹，低头快速修改好第一条，还有十九条，加快速度，结束和对方的煎熬。
这次换芈夏念，“严格穿校服，禁止携带火机、烟、不健康书籍、泡面、辣条，违规者惩罚值日一周。”
沈淮深：“”不是，直接点我名得了。
芈夏也察觉这条指向性太强，她看向沈淮深，“我发誓，立这条的时候我没想着针对你。”
“你信不信，这一条我能把一学期值日包圆咯？”
“那你该好好反思自省一下了。”
“不是，校服先不说，火机不准带，上高铁啊？不准带烟，老班的烟你能收了，我就不带，还有，不健康书籍是指什么？”
“你一点儿规矩都不守，不可理喻。”
两人重复刚才的气氛，这次更僵。
芈夏气得不轻，拿出手机给兴鹤发消息：【好讨厌，好讨厌。】
芈夏余光看见沈淮深也拿出手机。
【？？】
【遇到一个非常讨厌的人，完全无法沟通。】
【不要和对方争执，你就在心里默念对方上大sb。】
兴鹤教她。
【骂人不好吧。】
【不好，但非常有用。】
【我试试。】
芈夏伸手敲了敲桌面，【这一条我们往后放吧，先商量其他的。】
“可以。”沈淮深放下手机。
芈夏往下一条读：“晚自习纪律，不许私自调换座位，不许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不许交头接耳，不许睡觉、不许吃东西，违反者抄班规10遍，写1000字个人检讨。”
“不是，什么都不许，教室监狱啊，还写检讨，太上纲上线了。”
芈夏盯着沈淮深，不说话。
“看着我干嘛？”
芈夏不说话，低头拿起手机。
【sb，sb，sb，sb，sb】
【骂了，好爽。】
沈淮深看见屏幕亮了一下，低头。
【舒服就好，该骂就骂。】
【sb，sb，sb】
【可以，多骂几句。】
【差点气死，可怜兮兮jpg。】
【摸摸头jpg。】
舒服了，芈夏放下手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说话影响他人确实不行，去掉睡觉换座位这两项，惩罚还是值日吧，写检讨太傻了。”
芈夏看着沈淮深，深呼吸。
沈淮深眯了眯眼睛，“你不是在骂我吧？”
“哪有。”
芈夏低头，藏住眼里的心虚。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依旧是争执不断。
走出奶茶店时，两人纷纷呼了一口气，像是脱了层皮似的。
芈夏回忆，自己从来没密集的说过这么多话，口干舌燥，七窍生烟，好在事情终于结束了。
她低头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六点。
是时候分道扬镳了，芈夏扭头看向沈淮深。
“饿了，周围有什么吃的？”
沈淮深询问。
“什么？”
芈夏错愕。
“你不是本地的吗？带带路。”
沈淮深一脸无所谓，完全忘记了刚才两人面红耳赤的争执。
行吧。
芈夏想了想，自己也不能太小气，正好还了刚才奶茶的人情，免得以后两人还有任何联系。
“前面有家煲仔饭不错，我请你，走吧。”
说完话，芈夏转身往前走。
沈淮深跟在她身后，两人都走得挺快。
穿过一处拥堵的街道时，芈夏为了让一个孕妇，后退一步，一辆摩托车从巷子里冲出来，眼见就要撞到她。
沈淮深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拉开。
身体旋转，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芈夏睁大眼睛，看着沈淮深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手上用力，迫使她身体停住。
耳边传来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她回神，愣在原地。
晚霞在天边铺开，像绚烂燃烧的玫瑰，电线将天空分割成锐利的几何图形，两侧居民楼对称延伸出去，沈淮深站在画面面前，垂眸看着她。
芈夏的心仿佛失去重力的热气球，轻飘飘的往上飞，一根紧绷的线拽住，猛地往下一坠。
“小心看路。”
沈淮深松开芈夏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