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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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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府门前停了三辆马车,其中两辆马车上是放置各类行头的木箱,位于后方。mchuangshige而居于前位的那辆金木雕塑的奢锦车厢,则是留给公主坐驾的。

    袁戈自知自己几斤几两,不敢说和公主同乘一辆马车,可左右是没了多余的马车可以乘坐,委屈委屈给公主当个车夫,他也是乐意的。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他是一刻也等不得,当下便挂着笑脸来到金木车厢旁,还未及搭上脚,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无影。

    “刘伯,你怎么又在这?你都没别的事做吗?”

    刘伯五十出头,两鬓斑白,身子骨却是十分硬朗,他见到驸马眼尾堆着笑,道:“驸马这是何话?小人是公主专用的车夫,自是公主在哪小人便在哪。”

    袁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左右一看,刘伯的旁边还余有些空位,指着道:“这处无人坐吧?我索性坐这得了。”

    待他尾音刚落,晓晓便横着屁股坐了上去。

    “怎可委屈了驸马,驸马的位置早已经安排好了,在那儿呢!”

    袁戈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化春立挺挺的坐在马背上,少年郎儿意气风发。在他的身边,立着一匹棕黑骏马,毛色油亮,肌腱壮硕,马尾正有一下没一下的随意摆动着。

    “晓晓,你就别再跟我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骑马。”

    这南下任州路途遥远,中途不耽搁时日的话也少说需得五天日程,让他五日都坐在马背上颠簸,怕是还未到任州,他这身骨架都要颠簸散架了不成。

    晓晓闻言道:“我倒是只知道公主前些日子还特意教过驸马练习骑术,况且驸马身边还有化春在,出不了事的。”

    袁戈还想辩驳一下,又听对方道:“眼下着实没有多余的空位了,晓晓我呢,得在公主身边服侍着,后面的两辆车上还有随行的下人要坐,这些下人都是跟着服侍公主的,少不得,所以还请驸马能体谅些。”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袁戈若是再去争论,岂不是跟公主过意不去?况且这次南下公主持着皇令,代表的是圣上的意思,轻易可得罪不起。

    他的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弧度,道:“还是晓晓考虑的周到些。”

    自打昨日无礼冒犯了公主,便被晓晓记为眼中钉,肉中刺,见面没好脸色,说话夹枪带棒的,若非看在他名义上是驸马的份上,他都怀疑对方怕是想要揍他一顿。

    好在他这一身衣袍简素,窄袖宽袍,坐上马背也不觉得束缚,他看了一眼和他并排而行的化春,对方竟是难得的冲他笑了笑。

    晓晓见驸马乖巧的骑上马背,好似解气一般,眉头都带着弯弯的弧度。

    身后传来了公主平淡如水的嗓音,她侧身掀起车帘,只听里边的人儿问道:“你为何这般针对驸马了?”

    赵昧聪慧机敏,晓晓的一点小心思在她眼里压根支不起风浪。

    晓晓顿时两眼垂着,一副自埋自怨的模样:“公主,我错了。”

    “我不知你为何如此,但若你不想说我便也不多问,但是驸马如今是公主府的人,自应由府中人庇护才对,你今日所作所为我姑且不计较,往后我也不想再见得,明白了吗?”

    赵昧做事雷厉风行,说到做到,这一点,晓晓无疑是最清楚的。

    她不过是气昨日驸马的无礼行为,可这件事到底是没有告知公主,她担心公主会心有芥蒂。

    不作多想,她连忙点头应了声,只要公主还没生气,一切都好说。

    公主府的马车停靠在城门外头,大约等了半刻钟,城门口陆续来了一队人马,行在前头的是一辆较为宽大的马车,车厢内坐着三人,正陆续同赵昧打着招呼。

    居于中位的自然是三人中位分最高的安信王,在他两侧,分别坐着两位青年男子。左侧的男子相貌俊朗,却是坐姿豪放不羁,右侧的男子相貌内敛,举止沉稳,见到旁人时也只是抿嘴浅笑,不作多言。

    袁戈居于马背上,对于车厢内的三人看得真切,他只道有楼尚书家的公子跟随,何来又多了一位?

    赵煜似是看出他的困惑,介绍道:“左边这位便是楼尚书家的公子,楼云槐。右边这位,是工部员外郎,周骞木,这次南下,他也跟着一同前去。”

    工部员外郎周骞木?他倒是没听提起过。

    只是对方若有似无的目光,好像总是往他身后的方向看去。

    队伍集结完毕,一行人便沿着官道一路南下赶路,公主的马车居于队伍中央,前头是安信王的马车,后头是一摞行头和士兵,而队伍里的领头人,自是两位束勒缰绳的男子。

    化春面色不太和悦,嘴里嘟囔着一句:“没安好心。”

    袁戈当他是在暗讽自己,也没好多问。

    他们一行人连着赶了两天,又遇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雨势虽不大,可总归耽误脚程,便寻了个落脚的客栈暂且住了下来。

    客栈位于官道里间的小道旁,是个不打眼的地方,若非突然而来的雨势,怕是没有几人能注意的到。

    化春先行进入客栈打探一番,客栈的伙计正领着一位入住的客官上二楼去,见又进了生意,便忙冲着柜台的方向喊了一声。

    一位体型圆润,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正拨动着算盘,见楼上的伙计大声吆喝,不免皱起了眉头。

    “来了。”对方将手中的算盘推至一边,不咸不淡道:“打尖儿还是住店?”

    “怎么说?”

    “打尖儿每人五两银子,住店每人十两银子,包伙食。”

    化春咂舌道:“你这客栈瞧着不咋样,收费倒是挺贵的。”

    那人不以为然道:“谁让这十里开外只有我这一家小店呢!”

    化春细算了一下,加上随行下人,怎么着也得三十来人,他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子,丢至那人眼前,道:“先给我备上十间房。”

    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子丢在台面上,那人却是将它推了回去。

    “本店眼下只有三间房。”

    对方一副爱住不在的态度着实让化春看不惯,可对方有句话说得没毛病,那就是这方圆百里确实找不到第二间客栈。

    他登记了余下的三间屋子,便来到赵昧的马车前询问,该如何分配。

    随行的家丁和士兵只能就地歇息,几位女仆可以进马车里,这些都好应付,唯独是主子们该如何安顿。

    赵昧想了一下,道:“安信王一间,楼公子和周公子一间,至于驸马,且让他跟我一间吧!”

    得了公主吩咐,化春便前去安排着,少年的心思总是想的单纯简单些,晓晓在一旁却是担忧起来。

    “公主真要跟驸马同寝一屋吗?万一驸马他举止不妥,冒犯了公主…”

    “我与驸马本就成了婚,在府里也就罢了,若是在外边还如此分房,不是落了旁人口舌?况且,我跟驸马同寝一屋,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客栈,由于化春的银子给的多,伙计上的菜品也是极为丰盛,一群人用完饭后,外边的天开始阴沉沉的暗了。

    “我瞧着这雨势,夜里怕是还要下得大些。”

    袁戈话音刚落,屋外便闪了一道亮光,紧接着一阵雷鸣声传来。

    晓晓一旁吐槽:“驸马的嘴是不是找道士开过光的啊?”

    袁戈自己也没想到会这般凑巧,他抿嘴笑笑,不作话。

    客栈里的伙计放下手里的活,来到他们身边道:“这雨势一时半会消停不了,任州地界怕是又要遭难了。”

    袁戈闻声问道:“伙计能否跟我们说说,眼下这任州是个什么情况?”

    那伙计也不客气,手中的布巾往肩头一搭,随便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说起了任州近日来的事迹。

    每年的八月至九月,是京中以南地域的雷雨季节,而任州又是背靠巷伍河,河坝年年长,可任州的地界又低,是以每年修建河坝便是任州当地的一个重中之重的大工程。

    往年的河坝修建会在每年的八月头便会修整完毕,是以来对抗强降雨的困扰。可自打去年末来了位新知县后,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愣是没当回事,也不听旁人谏言,临了发现雨势风头才开始修建,雨势接连不断,一日比一日来得猛烈,任是如何赶工也补不上这个窟窿。

    伙计神情并茂的说着,隔壁桌的一个客官补了一嘴:“据我所知,这个新知县还挺厉害的,刚来任州的时候只是一个副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把原先的知县给扳倒了,自己轻而易举的当上了知县令,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有人附和:“我也听说了,这个新知县将原先的老知县告上京中了,据说老知县因此还被抄了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这也太惨了吧!老知县究竟犯了何事啊?”

    “犯了何事倒是不清楚,不过这新知县刚到任州不久,老知县就出了事,很难不去联想在一起。”

    满堂坐客接耳相继说着,忽听柜台那边发出一声重重的摔桌声,瞬间让这间客栈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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