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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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夏夏别胡思乱想了。modaoge”周沛言一连说了三个坚定的不会的。
他修长的手指挑开女生鬓边的碎发，指尖能感觉到湿意，用另一只手臂将她揽进怀里，“我们想和夏夏一起，只因为是夏夏，从来不会因为什么原家小姐身份。”
“至于原伯父，他就更没有理由不要夏夏了。”
“这些年，他待夏夏的好，我们小辈都是看在眼里的。”
周沛言耐心地安抚着怀中情绪异常的女生，他那时正和父亲走到正厅门口，远远地瞧见偏厅有个提着浅蓝色礼服的女生跑开，只一个侧影，他就能肯定——
那个脚步慌张的人是原夏。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偏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她仓惶出逃的样子，他就条件反射地跟了上去。
这些年，担心她好像也成了他的本能反应。
原夏钻出男生的怀抱，两人之间唯一的光亮就是头顶的皎月，清辉尽洒，勾勒的女生眼角的泪痕更是无辜可怜。
她抬眸正视他，闷声问：“沛言哥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风中都是她带着疑惑的声音。
“尽管大家都对我很好，可是，你对我的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你好像只会在我最失落的时候出现。”
“你好像，只是想把即将溺水的我拉回岸边。”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在这样只有两个人的合适契机下，原夏终于问出了多年的疑问。
周沛言确实如原夏所说那样，只是日复一日地守在她身边，从不越界。只要她开心，他也开心。
“别想太多。”他转头望着女生那张漂亮脸蛋，清明的目光浮起眷恋，思绪一下子被带的很远，“夏夏可能已经不记得七岁那年的绑架了，那其实也是我不想提及的痛苦，可是从我醒过来的那天起，我就发誓，我会永远像你保护我一样保护你。”
“什么……？”
原夏被这一消息震得说不出话，偏偏男生扬着认真的俊脸，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七岁那年的绑架。
那已经是件很久远的事了，原夏努力提取着其中的关键词。
脑海里浮起小时候阿敏的脸。
原夏心脏一缩，继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可是，那天救你的人并不是我啊。”
这对听真相的人来说实在是一句相当残忍的话。
原夏不知道自己是用何种语气说出来的，只是在一切都安静下来后，她觉得呼吸困难。
很多时候，她们都太理所当然了，所以就大错特错。
“沛言哥哥真正应该保护的，是阿敏。”
话音落下，她听到了紊乱的呼吸声，不用看也知道，身边那张俊脸一定毫无血色。
那时，小原夏只是在周沛言和叶佳敏被抓走后自责地流了很多金豆豆，以及在听到周沛言苏醒后，第一时间兴奋地站在他病床前。
“沛言哥哥，你醒了可太好了！”病床前，小女孩头缠纱布，两颗黑葡萄眼睛哭得红肿红肿，可是下一秒，她就咧开嘴笑了，眼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眼眶。
被绑匪五花大绑着丢进黑暗时，小男孩没哭，可在醒来第一眼看到安然无恙的她时，他突然没忍住眼角的湿意。
“…………”
不远处的灌木丛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叶佳敏忘了自己是怎么忍着崩溃听完全程的，她明明只是担心原夏才沿路找来的，明明……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时候，叶佳敏才突然意识到，“白月光”不再是她前世痛苦的根源，其实早在周沛言误把原夏当成救命恩人起，她此后的痛苦就注定了。
偏偏原夏还是那个所谓白月光。
前世原夏走得早，周沛言就把心底的柔软给了和原夏相似的后来者殷殷，可这一切明明都应该是她的。
她怎么能不绝望？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周沛言低声否认，望着原夏的眼睛里夹杂了迷茫不解。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脸上却实实在在浮现了挣扎意味，被她一提，当年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再次涌入大脑。
“沛言哥哥……我好害怕……怎么这么黑……”是小女生细软的带着哭泣的声音。
“我们能出去吗？”她躲在他怀里哭。
可是，叶佳敏从不叫他沛言哥哥。
而且在被打晕前，他最后一个见的是原夏，他记得他那时大喊着让她快跑，别被抓了。
醒来后就是手脚被绑，眼睛也蒙着布条。
耳边只有微弱的女声在抽泣。
他那时很累，满脑子只剩——
夏夏还是没能逃过啊。
“沛言哥哥，说真的，在你说完那些后，我大脑有好几秒是空白的。”原夏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如果今天没有发生偏厅那件事，我可能并不会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大概率也不会亲自提起。”
“也许后来的某一天我会问，但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问，你会一直错把我当成救命恩人，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享受了本该属于阿敏的关心。”
“这太不公平了。”原夏轻轻地摇头，“等会我们就去找阿敏说清楚吧，这些年，她对你的好，你应该也清楚。”
话音落下，一旁的周沛言激动地拽住她的胳膊，言语中情绪波动极大，“不夏夏！”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扬起的俊脸仍旧苍白，“再等等……让我再想想。”
“再说吧……”后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好像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哀求。
他躲避着视线。
原夏垂眸看了眼被周沛言握紧的胳膊，没说话。
眼前这个人明明就知道了所有真相，但他的眼睛在告诉她，他不想承认。
他希望背着他走了很远山路的人，是他一直认定的那个。
这些年，他已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另一个人。
他不允许自己认错人了。
即使知道真相。
原夏突然很替叶佳敏感到不值。
周沛言看到了女生略显失望的眼睛，心里像是被针深扎，他一把将人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肩上。
“夏夏，可我对你的所有，都是认真的。”
“还有……”原夏感觉肩头有温热的水珠落下，“我以为我对你是报恩多于一切，可在知道真相后，我仍想对你好。”
“我大概是喜欢你的吧。”他哭了。
远处的叶佳敏也哭了，她麻木地蹲下身子，伸手想要触碰远处的两人，可是，视线变得好模糊……
她真的很羡慕原夏。
从小时候起，就是了。
叶佳敏小时候也想像原夏一样“沛言哥哥”“沛言哥哥”地喊，可小女孩又很变扭，就是拉不下面子。
终于有一天，只有他们俩了，她因为太害怕，喊出了那声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哥哥。
被救后，她躺在病床上听到了妈妈和周妈妈的交谈。
“沛言那孩子受了不小的刺激，醒后也不爱说话了，医生也和我们说，尽量不要再提那件事。”
叶佳敏怕周沛言痛苦，就再也没开口说过那件事。
周沛言自己也从不提起。
周围的人更像是忘了有这回事。
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
直到在今天听到真相前，叶佳敏都天真以为，周沛言是知道那个背着他走山路的女孩是她的。
太可笑了。
突然，蹲在地上耸动着肩膀的女生恨恨地抬起头，双眸被仇恨浸染的通红。
“原夏，是你欠我的！”
季家宴会那场闹剧的最终收场方式，原夏也是事后听苏亦云提起的。当时，她实在感觉疲惫，只匆匆给原天名留了言，说明去向，便和同样情绪低落的周沛言回了家。
回到原宅后。
她关了手机。
坐在房间阳台的摇椅，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沉默地一下一下晃悠着。
远处的山色隐匿于黑色，春寒从纱窗扑来，星冷包裹脖颈，明明冷得想逃离，却又带来一种迫使一同沉溺的快感。
原夏四十五度忧郁视角仰头，随后更是大口大口呼吸着冷气。
就是这样。
要一直保持住清醒的头脑。
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她在心里这样说。
【夏夏，你没事吧……】电子音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响得有些突兀。它见宿主的眼眶红了一晚了，声音里不免也多了几分担忧。
【原夏：没事，我在思考“害怕失去”的人设应该怎么扮演才更加贴切。】
【系统：…………】
【原夏轻轻地啧了一声：你说我最后来个“发疯版”怎么样？】
【系统沉默了一会：你开心就好。】
原夏漫不经心地用指节敲着摇椅把手，不咸不淡地作出评价：“这个故事，真就没一个好人。”
林樾的漠然。
周沛言的懦弱。
原夏和阮遇的自私。
叶佳敏的仇恨。
陈子怡和殷殷的贪婪。
……
“哦不对，”系统亲眼所见宿主的眼眸瞬间被什么点亮，它看到她勾起唇角，声音也带着笑意，“阿云算个另类吧。”
【系统默了，好半晌：夏夏，这好像是你本人对他的称赞欸。】
原夏起身关了阳台的灯，趿着拖鞋向里屋走去，直到踢踏声消失，黑暗中回响着一道轻飘飘的女声。
“和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原夏’更是这么觉得。”她在扮演青梅的十七年中，有认真思考过‘原夏’对苏亦云的感情。
这样无条件温暖你的小太阳，怎么能不爱呢。
坐在床沿边的女生像是想起什么，嘴角露出一抹似嘲弄的笑。
原夏是个自私的人。
她给原天名的留言是这样写的：【爸爸，我好累，先回家了。】
只需要这样一句没带表情的话就够了。
剩下的，他都会帮她解决。
可是真的好遗憾。
为什么你不是我的亲爸爸。
当了他十七年的女儿，原夏早已习惯了那份独属自己的关怀，那也是她的温柔一角啊。她能感觉到灵魂深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叫“xx哥哥”这件事，其实我一开始也想过看的时候会不会有点子尴尬，但是我的理解是，现实生活中其实也是会xx哥哥这样叫，再加上剧情需要，所以就还好了……然后就是，一开始就很想写一个全员恶人的故事。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个。这个故事马上快完结了。虽然知道整体走向，但总是写不出心里最想要的感觉，接下来几天可能需要整理剧情了，不一定更新（强迫症很想把故事写好）原谅我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