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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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闻歌将信将疑的又将手放在了观音像上仔细探了探,没有多余的线索后,又只能将它推了回去。mqiweishuwu
只是这一移一动之间,却露出了搁在低下的一张红纸。
她拈在手上看了看,原是个吉符,上头写了生辰八字,还有俞成玉的名姓,想来放在菩萨像下,是为了求神灵庇佑的。
六月初五,申时。
只是还未等她将这张吉符放回,门口便传来了剩下,下一刻,有人推门而入——
“真是奇了怪了,没见着啊。”春红弯下腰一面翻找着一面自言自语,“就这么一副珍珠耳铛,真是背时,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丢了。”
眼看着左右寻不得,她懊恼地拍了拍衣袖,叹道,“罢了,权当是献与菩萨了。”
“也不知我这单一个奉上去的,可会惹了观音娘娘愠怒,”她索性将右耳的那一只也摘了下来,放在了供桌上。
总归这独一个也是戴不了了,不若一并奉给菩萨,也算求个福泽平安。春红走上前去又将香案从里到外擦拭了一遍,这才向后退去两步转身欲走,却忽觉脚下沙沙。
定睛一看,险些将她吓得背过气去。
“哎呦!”她赶忙退开步子,一把拾起地上的吉符,小声念叨着,“对不住公子,奴婢实非有意冒犯,这就给您擦干净了!”
春红只敢拿指尖捏着那张符纸,从心口出扯出绣帕将纸上的泥印子给擦去只惜外头泥湿,到底还是留下了一块狰狞的痕迹。
这该怎么办?
要是老爷夫人见了,少不了要受一顿皮肉之苦。再者,他们二老私用禁术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这东西看着再吉利也多少沾点晦气,若是不慎得罪了这里头哪方神鬼,遭了大祸可如何是好?
春红心下烦闷至极,偏生脸上又不敢显露,只得暗自咒骂道:
怎么今日这倒楣事情全教她给摊上了!
她越想越觉得坏事,索性恭恭敬敬在软垫上又跪拜起来,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一面又拿起那张符纸,单单又磕了三个响头。
“求公子宽恕,求公子宽恕……”
站在一旁的李闻歌把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下对她神神叨叨说出来的言语也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若说方才那主仆二人的谈话指向性不高,如今这回当真是清清楚楚地知晓,这俞家二老的确有一位公子,而且看样子——还不是活人。
富庶人家玩得可真变态啊。
那符纸上俞成玉的生辰八字与名姓皆字字分明,但春红却唤其为公子,本便蹊跷。而她对这枚祈福用的符纸这般发怵,李闻歌便更是估摸着将这俞氏二老盘算的计谋猜了大概,必是背后藏着什么腌臜事。
但究竟是不是她想得那样,还须从俞成玉本尊下手。
她没再久留,移形换影悄悄回了当日能将前院阁楼一览无余的凉亭。院内多槐树,入夜的槐花不知为何比白日还要香一些,甜得发腻。
李闻歌看着阁楼上明灯盏盏,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拿出后腰别着的酒囊,品了一口算作打发时间。
这几日都没有喝上好酒,再入口竟有些发苦。李闻歌瘪了瘪嘴,也不知是不是这槐花香浸染了味觉,怎生连寻常酒水也失了味道。
真是奇怪。
俞成玉房里没什么动静,她也早早便歇下了。俞老夫人守在床前,又是轻轻捏捏手臂又是摸摸额头的,确认她气息尚稳且无事发生,这才又放下了一颗不安的心。
“明日便是你大婚之日了。”
她苦笑,“想了一想,这已是第四回,又要见你穿上嫁衣,将你送进喜房。”
“为娘只希望法师说的是真的,只要能平安度过明夜,一切便能回到原本的模样,阿娘便能再度看到你了。”
“我儿本应穿上喜服,选个门楣堪当的好儿媳入门,而不是如眼下这般……”
不伦不类的模样。
“若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或许为娘早便抱得孙儿,看着你们小辈合合满满,万事无忧了。”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只可惜,生了个孽种,将我们俞家的福气都败了干净。”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多留,不若溺死也罢,哪会落得今日这般光景?当初婆母说这孩子落地时卦象不详,可惜我没信,谁知竟教她一语中的,当真酿下了大祸!”
“娘有罪,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爹爹,”她俯下身子,将苍老的脸埋进俞成玉身上的那床被褥,“娘的身子怎就如此不中用,能孕一回便登天是难事,那时明明尚年青,却在生产之后便被告知此后不能再育子女……”
春红在一旁静静地掌灯,闻言心下也是一片酸涩。
当初医师诊完脉时,说夫人这一胎本就来得晚,不仅胎儿体弱,还伤及了母体根本,若是再次成孕,恐有难产之险,决不能轻易再试。
彼时俞老爷初承家业,夫妻二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一时间不愿相信。但碍着医师警言相告在先,平日里也都是小心至极,叫夫人调理好身子为主。
直到那一日的噩耗传来。
他们决心不再将医师的话放在心上,夫人也再育了一子,只可惜时日不长,不过五月胎儿竟不动弹了。彼时孩子已在腹中初现形状,却因胎死腹中只得被当成一团无用的肉被拿了出来,未等夫人睁眼便被埋了。
看不出男女来,但祖婆婆固执地说是男胎,怒骂着夫人无福无德,不是个好生养的。
又说若不是当初瞧着夫人娘家的兄弟几个在地方有个一官半职,绝不会松口让她进门,如今竟害得她往后下了地府都不得脸面向俞家列祖列宗交代。
夫人从此便病了,不光是身子,或许心也病了。医师说的话不容轻视,这一回伤娠就险些要了她大半条命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阿娘的肚子不争气,偏生不出好孩儿来,不能为你爹爹传宗接代,可你爹爹是个重情义的,这些年即便娘再如何,后院也不曾添过姨娘。”
烛光闪烁,灯影下春红的眼眸神色不清,只是掌着灯的手紧了又紧。她看了看背对着她自说自话的人影,沉默着将视线瞥向一旁。
俞老夫人直起身,脸上涕泪涟涟,“是娘对他多有亏欠。儿啊,只要你肯回来,就是拿娘的命来换,娘也甘之如饴。”
“十九年了,娘不能辜负你爹爹,求求我儿,回到娘身边吧……”
屋外雨势渐大,明日又要宴请宾客,等了良久,俞成玉屋子里的灯终是灭了下去,徒留那静静卧在榻上的人眼皮颤动,眼角滑落一滴混浊的泪。
雨打窗棂,不多时,廊下飘摇的灯笼全被熄了焰火,红穗子湿答答地吹落,一缕一缕地结在了一块,往下淅淅沥沥地滴着水。
有一人的身影在漆黑的廊下走动,匀称修长而色如白玉的手扶上了小窗,轻轻推了一个缝隙。
里头黑黢黢的,帘帷拉得紧实,半点也瞧不见卧房内的情景。封离偏了偏头,竟是有些看不懂了。
昨夜那个家伙可谓是生龙活虎,怼到人跟前挑衅,怎生今夜大雨,它却这般安生,不出来为非作歹了。
难不成真如李闻歌所说,是韬光养晦静等明夜,好好饱餐一顿么?
只可惜他向来不喜欢把主动权放在旁人手上,尤其还是个成不了大气候的鬼。
既然留着没什么用处,他也实在无意穿上那件令人作呕的吉服,端端正正坐在喜房里与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斡旋。
不如趁早杀了为妙。
不论是观音像还是所谓未解之谜,一群凡人也不能捅破了天去。撕破脸之后,或许一切更好解决,何须费多余的心思在此地久留。
还有那个梦留……
封离的眸色渐深,搁在窗台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化为无形,一点一点探入房中。混沌之气蔓延至衣袖,手臂一寸一寸消失在夜色之中,质地上乘的青衫自简介:-
媚魔祸乱八荒,海宇之内皆惶恐。
而恰逢此时,剑阁阁主李闻歌清修正毕,开关出山。
阁门方开,门前已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左不过是拜请她即刻带领弟子下山屠魔正道云云。
李闻歌掂量了下空荡荡的酒袋,缓缓打了个哈欠:“闭关太久,有点饿了。”
剑阁众人:……
望着李闻歌晃晃悠悠下山的背影,任谁也不曾想到,作为剑阁阁主的她,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
吃、魔、心。
封离,专业媚魔六百年。
为魔界首座,喜修行之人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