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兄妹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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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你的伤药很好。msanguwu”杜煜川其实是有很多话要问的，比如你怎么还活着，你当初是怎么逃过他们的眼睛的，你的医术好像很高明的样子，神宫又是怎么回事？之前陆明渊还说你有了孩子，现在过得好吗。
但是杜煜川一句话也没有问出口。
也许是他们之前的关系实在太冷淡了，之前她进了牢狱，他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他就看着别人把她拖走丢到乱葬岗，却无能为力。
现在人还活着，压在杜煜川心上的阴云好像散了一些。
杜月钲吃完了包子，伸过手来摸杜煜川的脉搏。“确实还行，不过你今天要是不折腾，估计能好的更快。我等会儿在开服方子，饮食方面注意清淡些，多休息就行了。至于你身上残留的毒，我还得在研究研究。”
杜煜川倒是没想过还有这意外之喜。
纪岚很高兴：“他之前中的毒能去除对身体的影响吗？”之前纪岚一直都没插话，她是想给两人说话的空间，这是有些没憋住。
这俩兄妹并不是很想要这个空间，两人没什么话可以说的。杜月钲对着纪岚这个女孩子，话还更多些，她笑眯眯的看向纪岚：“说不好，总要研究了才知道。”
杜煜川倒是无所谓，治不好随缘，能治好更好。“总归还是多谢你。此次我的情况实在危急，若不是你，我可能过不了这一关。”
杜月钲收下了这声谢。他的病主要还是他们不敢用药，但是只要找对了方法，却不是什么难事。
纪岚却还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嫂嫂。若是杜月钲能治好杜煜川身上的残毒，那她的父亲和嫂嫂，是不是也能好。但是纪岚却不敢开口，这次是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还没有关心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过来的，就要她帮忙治病，还没来得及付出，就要索取，太贪婪了，但是事关家人，纪岚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却难免有些想法。
纪岚并不擅长隐藏内心的想法，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带了几分出来，就是不敢说。
倒是杜煜川看到纪岚的表情，立刻就想到了未来老丈人和陆明渊的姐姐，他是知道情况的。虽说他也觉得对不起杜月钲，但是刚刚这两句的对话，让他莫名的觉得，杜月钲不会拒绝。他不知道这种想法源自哪里，但是就是一种感觉。
于是杜煜川开口了：“你最近会长居樊州吗？”
杜月钲咽下口里的粥：“怎么？”
“有两个人，和我是一样的情况，虽说不是同一种毒药，但是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甚至会影响寿命。你，能不能也帮着看一下？”杜煜川的措辞很小心很客气，他知道这样很不对，但是能救人的医者就在眼前，很少有人能抵抗这样的诱惑。
杜月钲却觉得没有什么，她见得人多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就连她自己也信奉这样的信条，何况是人命。虽说她不是十分有医德心、悲天悯人的医者，却也不会不近人情至此。
只是，她又不瞎，看纪岚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是纪岚想救的。她状似为难道：“这两人是你什么人？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不会一直留在樊城。”
杜煜川话都替纪岚说出口了，纪岚此时自然要说实话：“其实是我家里人。我的父亲和嫂嫂之前中了毒，两人的性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对人体伤害极大，了悟大师说寿数多少要看天命。”想着一向威风强壮的父亲现在只能常年卧榻，就很难过。
杜月钲看了眼杜煜川，露出了玩味的眼神。杜煜川面不改色，淡定的看着桌子上的包子，仿佛要盯出花儿来。
杜月钲欣赏够了杜煜川的表情，终于开口道：“我没有亲眼见到，不能说我能治。那两人要是还能行动，就让他们丰城去找我吧，但我不一定保证能治好。”
纪岚泪盈于睫，行了个十分郑重的礼：“多谢姑娘。不管能不能治好，我们纪家都很感激姑娘，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定无二话。”
杜月钲听着这话，知道纪岚在家十分受宠，否则也不能代表纪家说这话。看来杜煜川想抱得美人归，怕是有些难度啊。
杜煜川咳嗽了一声：“你之前让乔木搬的东西都搬回来了，就在门口，是否要让他们搬进来？”堵着路也不算个事。
杜月钲点点头，准备去让外面人进来。纪岚就跑出去了："我去叫！"杜月钲看着纪岚这样活力四射，就是一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了。”多么鲜活的人啊，像太阳一样，与他和她是截然不同的。
杜月钲也有点喜欢纪岚了。
纪岚和杜煜川本想让杜月钲同他们一起回去，但是杜月钲严词拒绝了。
她本身还在躲避神宫，加上与杜煜川的关系在神宫那里并不是秘密，和杜煜川走得太近，极易被发现。昀息对她势在必得，抓回杜月钲是昀息的底线，纵然不想和中原朝廷为敌，但若是杜月钲，怕是昀息悄无声息的灭了杜煜川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昀息不会动作罢了。思及此事，杜月钲再三叮嘱纪岚和杜煜川，不要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
纪岚的动作很快，早已传信给西南纪家，言道想让父亲和嫂嫂过来治病，并在信中说明杜月钲的担忧，让他和家里人不要张扬，只说边境条件艰苦，纪缙和陆婉悦要来苏州或者崇州养病。
再说纪舟，见到小妹在信中说，有个女神医，才二十岁左右，顿时就想起了原先了悟大师说的话，莫非还真是那个鬼谷的神医教出来的天才弟子？又见要避人耳目，不禁想到之前了悟大师也说鬼谷传人是在躲避什么人，更是确定了几分。
左右纪缙和陆婉悦在家也是养病，现在有希望，自然要过来。
很快的，陆明渊也得到了消息，知晓小舅子关心陆婉悦，纪舟自然要同陆明渊说一声。再说他身为西南边境主帅，和纪瑞都有军务在身，请陆明渊帮忙照看父亲和妻子，却是正好。
这下可好，不少人都向丰城赶来。纵使大家都不想，都已经尽力的掩藏了消息，但是在神宫那边，杜煜川和杜月钲的血缘关系就摆在那里，也是神宫的重点监视对象，丰城本就是杜煜川的地盘，昀息自然还是有所察觉。
杜月钲其实知道，自从出面医治杜煜川，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自己出逃，杜煜川身为自己唯一的血亲，肯定在神宫的监视之内，只是当时杜煜川的情况实在危急，一般的大夫还真治不了，光是那一套针法，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所以教给别人也不现实。
但是杜月钲的最终目的本就是为了给孩子找个靠山。若是在神宫那里能拖一段时间最好，若是实在没办法躲藏，还是尽早安排好孩子为妙。
在杜月钲决定出手救治杜煜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归期将近。
而神宫也如她所料，有所动作了。所有离崇州较近的暗线都集中在了一起，赶往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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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钲收拾好那一箱箱的书籍，有些怀念，却不得不与伍老板告别，前往丰城。
伍老板见惯了人间生离死别，知道了司仪景已经不在人世，在杜月钲的角度来看，从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悲痛、伤心。只是久久没有言语。
眼下杜月钲要回丰城，更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惯常的说自己会照顾好杜月钲那些花花草草。
伍老板的身世和司仪景一样，也是个谜。
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现在多大年纪，真实姓名为何。只是杜月钲觉得，伍老板似乎太抗老了一些，她八九岁的时候就见过伍老板了，眼下她已经二十二岁，十几年的时间，伍老板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化。时光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连他的阅历和气质，都没有丝毫变化。
一二十年的岁月，可以把嗷嗷学语的婴儿变成俊俏风流的少年，可以把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一个沧桑看尽的中年人，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变化的，不管是容貌还是阅历或者是气质，久经沧桑和意气风发是不一样的。就算是百里赫，从迦若的话中也能听出来，纵然容貌不像是三十多岁，但是他的阅历变化很大，武功越来越高，阅历越来越成熟，手段也越来越残忍老辣。
但是伍老板，从十几年前到现在，不仅容貌没有变化，就是那份从容淡然，无论什么事都不慌不忙的性格，都是十几年如一日。
一个人，就算驻颜有术，容貌可以维持，但是阅历呢？经验呢？这些都没有变化，怎么可能？！
杜月钲没有问伍老板，因为她清楚，就是自己当面问他，他也不会说的，这是他的秘密。再说俩人并不是可以无话不谈的关系，充其量，伍老板只是她师傅的故交，看在故人的情面上，幼时对她多有照拂，却不意味着，杜月钲可以肆无忌惮的用这份关系，来调查和质问他。
甚至杜月钲有一种直觉，只要问出了口，伍老板就能从还算和谐的故人见面的关系中，立刻抽身离开，变成两不相见的陌路人，甚至可能再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在杜月钲尚且短暂的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对她有过善意的人真的不多，她格外珍惜每一份关系。更不会因为自己的不知分寸，而亲手毁掉它。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藏的秘密。如她在神宫的经历，如百里溪之于百里赫，如伍老板数十年如一日守着那间古玩铺子，都是不想为外人所知的，一旦打破了这种界限，就会从同路人，变成陌路人或者死敌。
杜月钲在心底是有个猜测的。
昀息穷尽毕生心血，害死无数人的性命去追求不老不死。
他曾经，有没有讲过不老不死的人，否则怎么会如此执着？
只是杜月钲无法想象，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但是却在某些时刻，依然还是会产生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