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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克家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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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庆祝酒会带上了当时在宿舍楼的所有千里门学生,梅尔维尔主动请客。modaoge

    一出校门,苏执象就感觉他身上气质都变了,虽然衬衫扣子扯开几颗,头发也够凌乱,但“老子有钱”这几个字就是很闪耀的被他的言行举止体现了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只吃贵的不吃对的。

    “这……”苏执象看着店门,有点犹豫。

    不是犹豫让梅尔维尔付钱不好,而是觉得——这样的店面真的会好吃吗?

    就外观来看,这家店是海湾边一条破碎的木船,桅杆折成了三截倒在屋顶上,房子后面还有几条布满吸盘的巨大触手,滴答着粘液。

    但毕竟掏钱的是梅尔维尔,取得胜利也有他一半功劳,泼冷水实在是太扫兴了。

    “这装潢看起来不太行啊,木头都烂了。”——奏聆音。

    她性子直且冷,因此没什么负担的就提出了苏执象不敢说的。

    “啊——这——”梅尔维尔从簇拥他的同学堆里转过头,艰难的解释:“这是最近中央星区很火的餐馆,这个只是装修的风格,里面很舒适的,口味也没的说,我包了场——不喜欢的话咱们也可以改地……”

    苏执象戳戳弥殃:“真的很多人喜欢?”

    弥殃:“真的。”

    不仅是真的,而且因为目前中央星圈仅此一家,分店开不出来,一般的富二代还订不到这里。看来,梅尔维尔是非常诚心的想请大家来玩了。

    苏执象良心一痛,赶忙拉住小奏:“我们总得试试看,万一会喜欢呢。”

    今天的主角还是学生们,应该以他们的喜好为准。

    奏聆音素来是听她的话的,立马低头说好。

    弥殃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言语带着刺:“这还差不多,别给人当成是土包子了。”

    说完,他转身融入学生堆里。

    或许是有读心能力,他还挺会融入群体的,对学生当中的流行风向把握的很好,再加上他本来就是赢得比赛的主力,千里门其他人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口一个副社长的叫得欢。

    苏执象揉了揉垮起的脸,牵起小奏走进船坞。

    似乎从比赛结束开始,这家伙就在闹脾气。也不知道是在不高兴什么。

    破船内部用了折叠空间的技术,比外部看起来大得多。精致的木桌被拼成长条,足够他们二十来个人坐在一起。

    苏执象和小奏被梅尔维尔摁着坐在主位,接过侍者塞过来的酒水单。

    那些花花绿绿的名字苏执象通通看不懂,她只看得懂后面四到五位数的价格。

    就离谱。

    她立即把单子塞回去:“你请客,你决定。”

    弥殃一直走在前面,此时落座也没有选在她的旁边,而是支着头,撑在桌上看戏。

    苏执象再次回避他的视线,把菜单也推开了。

    ——主图是一大锅黑色的汤羹,有触手从汤锅里爬出来,缠绕在锅子边缘。

    星际年轻人之间怎么会流行这个?

    很快,菜被侍者推着小推车送上来,还挺精致,每人一小例。

    苏执象眼皮直跳,小心地揭开小汤蛊的盖子。

    没能成功。

    因为一条章鱼触手伸出来,“吧嗒”一下,把盖子卷住扣了回去。

    苏执象:……

    她抬起头,果不其然,大金毛正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还热情介绍:“这是克家菜,绝无仅有的新菜系,目前星际只开了一家,米轮胎评级一颗星。”

    还能咋办呢,总不能给孩子泼冷水吧。

    苏执象露出笑容:“好、好特别的菜。我还是第一次见,打算,嗯,细品一下……”

    一阵眼熟的黑烟从木桌下升腾起来,缭绕一瞬之后,盖子里那根触手似乎是消停了。

    苏执象看看一桌子拒绝的人——包括弥殃——他在很自然地喝汤,并没有看过来。每个人都神色自若地捞着碗里的东西,并没有人露出难吃的表情。

    苏执象低下头,拿叉子固定住那根章鱼腕足,将它塞进嘴里。

    ——出乎意料的很脆,一嚼就断,除了新鲜海产的鲜甜之外,还有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味道。

    ——就是好吃,没有多余的形容,只是好吃。

    也不知道是自己舌头太不敏锐还是怎么,不管吃几口,苏执象都辨别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材料或者是香料的味道,吃到嘴里咽下肚去,脑袋里只有一个简单的感想——好吃。

    “真奇怪……”

    她疑惑地寻找周围人的反应。

    小奏没有吃,她是一个强硬的酷妹,不会勉强自己一星半点。

    梅尔维尔这反应看起来是常客了,想必吃的不少。

    在场其他千里门学生,她一个都不认识,那么能问的只剩下一个人。

    苏执象看着坐在长桌当中位置的弥殃。他面前的汤羹还剩一半,正在喝着杯中星空色的酒液,想来也是吃了一点的。

    不巧的是苏执象刚想传音过去,上菜的侍者又来了。

    这次是一块长满眼睛的巨大肉排,奏聆音身体后仰,肢体语言表现出她的嫌弃。

    可惜梅尔维尔那边盛情难却,苏执象拿出刀取了一小块,尽量避开有眼睛的部分。

    可惜,在大金毛看来,眼睛正是精华所在,饱满大颗还爆浆,直接抢过侍者刀叉给苏执象挑了好几个。

    奏聆音几番想要发作,但看在东家面子上到底坐了回去,默默伸出手捂住嘴巴。

    想起方才汤羹,看着可怕,吃起来倒挺不错。苏执象努力排除偏见,闭起眼睛将眼珠子扔进嘴里。

    确实,抛开对于食物外表的联想,味道确实无可挑剔。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卖相非要弄成那个样子。

    得到苏执象身体力行的认可之后,梅尔维尔终于不再盯着她,开始和自己的同学有说有笑。一顿饭吃下来,90的在场人都被他转换成了机甲社的社员,在入社协议上摁了指印。

    考虑到在座各位都不太熟,梅尔维尔点的酒很有分寸,星空色的酒液看着绚丽,实际上跟饮料差不多,只略微带有些许酒精。

    十几道菜下来,苏执象都快对所谓“克家菜”的外表免疫了。她本来就不挑嘴,这下子底线被拉的更低了,一口一口也都能吃下去。

    奏聆音开始还担忧地看看她,后面见自家师傅吃的开心,干脆成人之美不再打扰。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千里门已经将近午夜。

    令人意外的是,乔木居然出现在千里门外。

    他似乎等了很久,风衣和发顶都被夜风吹得很冷。

    “亲眼迎接咱们的冠军团队嘛,明天颁奖记得打领带。”他揽过梅尔维尔,笑着和大金毛握了握手。

    确定学生都回到宿舍楼之后,乔木走近苏执象,插入她跟奏聆音之间的空隙:“校董会又拖议程了,所以没赶上聚餐。师傅,晚上吃的什么?”

    苏执象:“克家菜。”

    “噢~听说星际最近流行这个。”乔木了然。“感觉如何?”

    “小奏没吃,我感觉味道还挺好的。”苏执象如实回答。

    乔木称是:“确实,星际的新奇东西、好东西总是层出不穷,总得都试试才不算白来。”

    将二人送到千奏苑门口,他停下脚步,将打开的折扇掩在唇边:“师傅、小奏,尝个新鲜就好,下次别吃了。学生追捧那玩意就让他们去吃,我们可以吃更好的。”

    说完,不等二人回答,他主动挥手告别,阖上千奏苑大门。

    对苏执象和奏聆音来说,他这句劝告其实没啥实际意义。苏执象自己是吃不起克家菜的,奏聆音不稀罕吃,因此两个人听过就忘,只当是耳旁风。

    因为是千里门的讲师,所以苏执象的“教室公寓”也被安排在了千奏苑,反正有折叠空间技术,想拓展多少间小屋都可以。

    她走进卧室,解掉西装外套,直挺挺要倒在床上,腰却被人从半空截住,扶正变成了坐姿。

    弥殃收回手,冷漠地将卡牌鳌玄递到她的面前。

    苏执象:“说好不许——”

    不许用异能神出鬼没,社团赛除外。

    弥殃:“我翻窗进来的,学过一点开锁。”他指尖冒出一截黑烟:“要我证明吗?”

    苏执象拿回鳌玄,懒得跟他贫嘴。

    弥殃转过身要走。

    “诶,你今天——”苏执象叫住他。

    “拿到了第一,怎么不见你高兴?有谁惹你了吗?”

    龙焰和学联应该恨透了他,但那些悬赏没有一条成功的,因为弥殃能直接通过影子穿梭,不会大摇大摆的在学院里招摇过市,一群各个地方埋伏的本部学生统统扑空。

    弥殃回头,露出兴致缺缺的半边侧脸。“没人惹我。”

    苏执象:“那就好。”她趁机说出心里在意的点:“今天晚上那顿饭我感觉有点奇——”

    “等下,我改口。”弥殃举起手:“你惹我了。”

    苏执象:?

    弥殃知道指望她主动发现是不可能了,但又不愿意解释心中不快。

    主动解释自己生气、哪里生气、希望别人怎么做是一件有点尴尬的事情。

    于是他决定直接抛出结论:“我赢了社团赛,超额完成任务,没有相应的好处吗?”

    苏执象:“……今晚这顿饭,呃。”

    有点太不要脸,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当初说只要个中等,就是怕弥殃做得太好,所要的“报酬”自己给不起。虽然理论上弥殃作为卡牌受制于自己,但是天灾的力量摆在那,弥殃真想作妖,自己也会脱层皮,所以还是先割点肉喂饱这头猛兽最为稳妥。

    况且这家伙奔着第一名去的打法也帮助自己打了校董会的脸,要点好处,确实不过分。

    权衡之下,苏执象松了口:“你要什么?”

    弥殃立即回答:“我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回答的过快了,似乎早就设想过。

    苏执象:“事先声明,如果想知道我是怎么封印的你,那请免开尊口。而且我没有钱。”

    “都不是。”弥殃说。

    他完全转过身来,虽然用的还是“许微”的脸,但神情肉眼可见的认真。

    “你现在怎么看我?”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地:“你还觉得……恶心吗?”

    苏执象一颤。

    弥殃没有挑明,但她本能的知道他在指哪件事。

    ——是在很久之前的那个时候,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一切结束之后,她推开弥殃,说——

    当时的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说的是:总算结束了,恶心。

    不是、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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