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0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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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论白狼表现得如何像狗,本质上它还是一头狼,顾承宴可没忘记刚才它险些把他活撕了。chuoyuexs
两匹马还在远处森林中徘徊,顾承宴也不能就这样让它们待在野地里。
草原上的马再能跑,也敌不过圣山上的野兽。这两匹马要紧,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于是他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拍了下白狼脑袋,“谢谢,我到家了,你……你们回吧。”
白狼呜呜叫了两声,似乎还有点连连不舍。倒是那三头草原狼聪明,纷纷上前来拽它。
看大白狼还眼巴巴看着顾承宴,最小那头草原狼突然跳到它前面,瞪大眼睛呲牙。
两头狼四目相对片刻后,白狼的背毛突然竖了起来,耳朵耷拉着连连后退。
退了几步、白狼又对顾承宴叫唤两声,才跟着那三头草原狼离开。
等它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桦木林深处,顾承宴才吹口哨要两匹马赶紧回来。
夜照白驹犹豫片刻后就撒蹄跑了过来,倒是那匹枣红马嗅着狼的气味,犹豫着不敢进院子。
顾承宴的肩膀和小臂上都有伤,没力气去拽它,最后是大白马反身去给撵回来的。
给两匹马送进圈舍,又单独奖了夜照白驹一小捆紫花苜宿,他才关严门窗、收拾铁盆回正屋。
盆中的内脏被狼吃了个精光,甚至舔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肉沫都没给他留下。
……这倒省心,不用怎么洗了。
顾承宴笑着摇头进屋,毡氅肩膀那一圈的毛皮都被狼爪掏破了,看来明日得重新找块皮革来缝补。
而穿在里面那件碧青长袍的肩头,也被渗出来的血染成了绯红。
因为伤在肩膀且外面天寒,破碎的布料和着干涸的血液牢牢黏到了伤口上。
顾承宴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给这件衣袍脱下来,无奈,他只能狠心用猎刀割掉了整个袖摆。
唉,亏他还挺喜欢这件衣裳的。
扯下那截布料正准备丢到地上,顾承宴却忽然想起刚才白狼的反应——
似乎是嗅着他身上有某种气味后,大白狼才受惊般停下来,没有再把他当做食物。
从一头凶神恶煞的猛兽,在瞬间变成了一条温驯的“小白狗”。
他身上的气味?
顾承宴拿起那团布嗅了嗅,除了染血的铁锈味,就是经年留在他身上的药香。
这好像也……并没有多特别?
想了想,他又抬高那只没受伤的手认真闻了自己一圈,但也没找出什么异常。
“……”
摇摇头,顾承宴不解地放下手臂。
他走到箱边,取出铁柱专门从王庭带出来的铜镜,然后拿着药粉和镜子坐到灶膛边。
没了那碍事的袖摆,顾承宴很快就给衣衫脱下来,赤|着上身、对着镜子清洗伤口。
正在用沾湿的巾帕摁到伤口上化开凝固的血时,他忽然在镜中瞥见了自己的颈侧——
少年留下的牙印变成了深红,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顾承宴偏偏头,总觉得齿痕下的淤痕扩大了:
原本只是圆圆一个小圈,现在看着怎么就碗口一般大,而且边沿处还出现了零星的散碎斑点。
——像是被蚊子围着齿痕叮了一圈。
草原蚊子是很毒,一口一个泡不说,留下的那片紫红色淤血两三天都散不掉。
但……
顾承宴抬手摸了摸,电光石火间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那白狼是……因为这个咬痕?
他盯着镜子看了半晌,终于摇摇头否定了这念头:多荒唐,一个两三天前的咬痕,怎么就能吓退巨狼。
不过除此以外,顾承宴也想不到其他解释,或许——是那种狼群能够闻到而人类闻不到的气味吧。
将药粉均匀地涂抹到肩膀上,顾承宴一边往灶膛里添尽可能多的炭,一边等着药自然晾干。
他的绷带本就不多,那日救治少年用去了大半,如今剩下那些,也不够缠住他整个肩膀。
反正都是经常会活动的位置,真有绷带也不好扎,顾承宴干脆坐着等药粉干透才洗漱上|床。
今日发生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加之受伤,他确实有些累了,侧躺下来、脑袋挨着枕头,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到月上中天,灶膛里的炭渐渐燃尽,屋内的气温也开始降低。
顾承宴皱了皱眉,无意识地想翻身,却因牵动了伤口而痛得嘶了一声。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听见一声门响,但等了一会儿又没听着其他声音,顾承宴便只当自己在做梦。
咕哝一声、伸出没受伤的右手,将盖在肩上的被角掖到颌下,给自己裹成个蛹,他才喟叹一声继续睡。
如此,呼吸渐平缓的顾承宴,并未发现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已经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
少年撩撩长卷发、抖落上面的雪,径直走向床边。
他本打算直接拥着顾承宴入眠的,可才才迈了一步,就猛然嗅到一股不属于顾承宴的气味。
少年顿时黑了脸,蓝眸露出凛冽凶光,瞪向那散发着怪味的方向——
似乎是……一团毛皮?
他走过去,捡起毡氅来嗅了嗅,果然在上面闻到了来自其他公狼的臭味儿。
啧。
少年腮帮鼓了鼓,压着火凑上去仔细分辨:
他倒要看看,是那个不知死活的,竟敢来抢他的伴侣。
这个漂亮同类来极北的第一天,他就看中了。
而且他还打上了自己的标记,每天都过来他的巢|穴|里,拥着他、搂着他,在他身上染满他的气息。
之前,他才带领族群战胜了山上的雪原狼部族,那响彻山谷的狼嚎,应当附近所有狼都知道了才对。
没想到,竟然还有不怕死的要来挑衅他的权威。
少年闻了闻,很快找出了罪魁祸首,竟还是头他狼群里的狼。
他们关系不错,每逢战,他还经常派它出去侦查。
正在少年思考为何兄弟要突然跟他抢伴侣时,他又敏锐地嗅到一股铁锈味儿,低头,这才看见了断了的半截衣袖。
瞧清楚上面的绯红后,少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那件毡氅撕成了碎片:
好啊,原来根本不是觊觎他的伴侣。奥塔这蠢货分明是把顾承宴当成了猎物!
深吸两口气,少年尽量放轻手脚又出了门。
而后,睡得迷迷糊糊的顾承宴,隐约听见了几声狼啸,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嗷呜嗷呜的回应。
……好吵。
在被子里蛄蛹两下,他逃避似地将耳朵藏起来。
但即便隔着被子,那一连串凄厉的惨嚎,还是吓得顾承宴一哆嗦。
眼看就要被吓醒,头顶却忽然一暖,有只宽厚手掌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掌心上的温热让顾承宴一下放松下来,他挪了挪,主动蹭了蹭那只手掌。
下一瞬,身上的被却被掀开,灌入的冷风又让顾承宴不满地哼起来。
不等睁眼,他就被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里,灌入的那点寒很快被驱散,脑袋也枕到了一片软弹上。
顾承宴好喜欢这个触感,忍不住凑近了,将自己整个脑袋埋进去,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少年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唇角勾起一个浅笑。
他凑过去在顾承宴额顶落下一吻,蓝眸中涌动数种情绪,最后,他只是收紧了圈在顾承宴腰上的手臂:
明明这么窄细,竟能吃下那一整头羊。
他刚才进来时就看过了,不过半天时间,那一整头黄羊竟然都不见了。
少年摸了摸顾承宴柔软的肚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还好,他本事不赖,能喂饱他的漂亮伴侣。
再说,能吃代表各方面的能力强悍。
少年眸色暗了暗,忍不住揉了揉顾承宴小腹——
明年春天,这里会给他生头漂亮小狼么?
只可惜,现在的风雪还不够大,隆冬未至,作为狼王,他还要负责整个族群的安危,暂时还不能发|情。
再者,小狼要是出生太早,天气还没回暖,必然挨饿受冻,将来也不会长得太好。
要知道,先天不足在狼群中可是很危险的,等同于一出声就失去了竞争狼王的资格。
……算了,他会忍住。
低头看看埋在他胸上的顾承宴,少年又凑到他颈侧,对着那圈咬痕深深舔吮起来。
……
次日——
顾承宴醒来时还有点倦,昨夜他接做了好几个梦:一会儿被狼追、被狼咬,一会儿又被迫听它们惨嚎。
在梦境的最后,他甚至还被叼回了狼窝,由一头巨大的狼圈在怀中,枕着它暖烘烘的毛睡觉。
……也不知,是好梦还是噩梦了。
他打了个呵欠、捏捏眉心坐起身,却意外看见被子上盖着件棕熊皮——竟是圣山北坡木屋中那件。
顾承宴一下清醒了,他猛然抓起熊皮袄下地,跑到门口推开门后,却没能如愿看见那个卷发蓝眸的少年。
“嗷呜——”
门外赫然守着昨日袭击他的那头白狼,只是昨夜还威风凛凛的大白狼,今日看上去竟有些蔫巴——
它趴在地上、眼神委屈,半边耳朵缺了角,身上缺了好几块毛,蓬松的大尾巴竟整个被薅秃了。
而它面前、正屋门口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放了:
一头小黄羊羔、一只尾羽漂亮的大稚|鸡、四只旱獭、五只灰兔,还有条看不出有毒没毒的大蛇。
顾承宴:“……?”
大白狼呜咽一声,小心翼翼把这些猎物往他那边推了推,然后又趴回去,一眼都不敢多看他。
看着这满地东西,顾承宴刚准备张口,又瞥眼瞧见了屋外被撕成碎片的毡氅。
……啊这。
忍不住抬手轻轻扶了扶额,他似乎……
得和那少年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