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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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切豹马在脚踏进病房门的瞬间，幸村精市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臂，两人停顿了片刻，待到千切豹马转头与幸村精市对视之后，幸村精市松开了捏着的手。mwannengwu
虽然动作的发生只在那一瞬，但是两人对视的目光仿佛进行了一场无言的交流。
随后众人便目视着千切豹马的进入。
在里面，大家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在如何交谈。
只看得到随着千切豹马露面，藏原飞一开始是嘴角翘起是开心的，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嘴巴慢慢微张，然后再是抿着嘴沉默不语。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立海大众人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一双双眼睛都紧紧盯向病房内的两人。
千切豹马在里面从开始的说话，到最后的无言。
站了一段时间，感受到藏原飞的沉默与需要独处后，千切豹马转身便慢慢的退出病房，并带着众人离开。
幸村精市在看到千切豹马的动作后，了解到什么，于是带着网球部众人远离了病房处。
“我已经打电话联系了藏原的母亲，他母亲应该很快便会到达。”
感受着沉默中带着的压抑，柳莲二首先开口道。
“肯定没事的吧！藏原运气一向很好，这次肯定也会好起来的。”
随之丸井文太也开口，试图打破这种压抑的气氛。
“是的是的，藏原这小子可是我们中最幸运的人了，抽签总是轮空，抽奖总是中奖，这次也肯定运气好，可以很快恢复，然后重回赛场的。”
白鸟真治藏着内心的愧疚，假装欢乐的开口道，但是看到没有人回应，随之便缄口安静了下来。
仁王雅治和毛利寿三郎却始终沉默不语，默默地在旁边仿佛与众人隔离了一般。
幸村精市看到了众人状态不对，于是开口说道。
“各位，很抱歉，没想到立海大在我的率领下首战全国便遭到如此打击，是我的失误。”
先说完这句，幸村精市便向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视线看向在人群中情绪最压抑的两人。
“仁王雅治，毛利寿三郎，你们回去训练翻倍，有意见嘛？”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现如今说什么都无法缓解两人心中的愧疚与自责，毕竟事实就摆在面前，就是自己的问题，自己的实力不足，自己对训练的怠惰，所以才会导致比赛中队友的受伤，如果不是为了挡下那一球，如果不是不信任接下来的胜利。
藏原飞对网球部众人的态度，幸村精市都看在眼里，所以他理解藏原在比赛的做法，并且他也明白，只有让两人回去不断的训练，提升自身的实力，然后在向藏原飞展示，才可以慢慢减缓他们自身的负罪感。
“当然，藏原的受伤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由于我的安排，我在最后对藏原始终要求上场的纵容。
但是藏原对比赛的坚持，对立海大获胜的信念，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
所以为了延续藏原的想法，我们就拿下剩下的比赛，将全国大赛的冠军奖杯送给藏原，祝愿他早日结束手术，并且康复。”
幸村精市的话仿佛给了众人一个目标，众人严重的战意都快冒出来了，对接下来的比赛也愈加急切和迫不及待。
……
幸村精市在看到众人终于不再只将注意力压抑在医院中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注意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医院，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他与千切豹马对视一眼，随之一起跟随着此人前行，直到慢慢的来到藏原飞的病房。
一开始两人并不知道病房中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两人在聊些什么，直到后面声音渐大，断断续续传出一些话语片段。
“你就不能不打网球嘛！”
“为什么呢！母亲，我喜欢网球，就跟之前踢足球一样喜欢。”
“你既然能不踢足球了，那为什么不能不打网球，你就接触了多久，别人已经练了多久？
你玩不过别人的，这次被别人打瞎了眼睛，以后还想打伤什么？你能不能不要让我们为你操心了！”
“我可以的，我很努力，我一直在坚持好好打网球，而且这次我也赢过了别人，只是，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不小心！
你这叫不小心，你知不知道你眼睛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会治好的，会好的，只要好好治疗，都会好起来的。”
“你打网球能做什么呢？你想好你以后要做什么了吗？你以后要打职业嘛！就算打职业你的起步也比别人晚，你能赚到钱，够你生活吗？……”
“难道，就不能只是喜欢嘛！”
“飞宝，不是我不让你喜欢，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接触这些危险的运动，希望你以后好过一些，不要像爸爸妈妈一样，一直努力去打工才能赚到足够的钱。”
“网球不危险的，我以后会注意安全的，妈妈，我现在也很努力学习，我现在学习很好的，我只是喜欢一个运动，然后交到更多更多的朋友。”
“妈妈知道我家飞宝很努力，是妈妈的问题才会让飞宝意外跳级的，但是飞宝却自己努力考上了立海大附中，妈妈也为你骄傲，但是妈妈只是想让你一直健健康康长大而已，你小时候那么小一团，身体那么差，总是生病，是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爸爸妈妈才发现钱这么重要，如果没钱，都不能给我家飞宝治病了，所以我只是想要一个完整健康的飞宝快乐长大啊！”
“可是妈妈，我是因为不断运动，提高身体素质才健康，我不断运动然后才能遇到这么多这么好的朋友啊！”
“那你不能换一个运动嘛！排球也好啊！打在身上也不会出什么事，不至于眼睛直接，直接……”
“妈妈，我答应了我的队友们，我的朋友们，我要跟他们一起拿下全国冠军的，一起全国三年霸。”
“那如果你的队友拿不下呢？”
“一定会的！”
……
声音渐渐减退，画面中的藏原母亲声音颤抖，不停落泪，但在藏原飞的平静安抚中渐渐镇定下来。
但是这却令看着的两人更加难受，两人最后悄悄离开，来到医院顶楼的长椅上一同坐下。
楼顶的风飘拂着千切豹马的思绪，眯着眼睛看向太阳，仿佛时间在此来到了第一次见到藏原飞的那个晴天。
千切豹马缓缓开口。
“我认识你，在阿飞遇到你的第一面的那天。
阿飞打电话跟我说，他碰到一个很温柔，很厉害的一个人。
能让阿飞见到第一面就这样夸赞的人，除了我，你是第一个。
阿飞朋友很少，在与你见面前，只有我一个人。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三年级初进足球队的一个晴天。
那时候他很出名，小小的一个人，却整个国小三年级都在传他的谣言，说他开学从不说话，总是冷着一张脸在角落，吃饭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成绩也不好，上课也不听老师讲课。
这些事情足够那群人不断谣传，我开始见到阿飞时，其实也不打算跟他有多的交流的，直到在不断训练比赛后。
我发现阿飞在观察我，并且学习我的动作，而且踢球很厉害，于是我便忍不住打算上前攀谈。
在说第一句话时，阿飞并没有反应，我当时还有些懊恼，为什么开口，但是当时好像是挡住了阿飞的太阳了，他转过头看我半天，然后头歪了歪。
噗呲，当时真的觉得阿飞很可爱，像一个幼犬一样，现在我觉得他像一个萨摩耶犬。
在交流不断的交流中，我发现阿飞真的很真诚，很可爱，但是也很孤独，孤僻。他总是一个人，除了我去找他，要不然他不会来找我，我有次忍不住就问了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当时好像是说‘怕总是找你，会打扰到你，而且我也没有很多事情需要找你，找多了会让你讨厌的。并且我很容易被别人讨厌的，到时候总是跟你一起被别人看到了，别人也会说你，讨厌你的。’
大概是这样说的，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没有听到边上所有人的闲言碎语，他只是选择将自己的耳朵比起来，就像掩耳盗铃一般，假装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但是其实他全部都知道，都听说了。
我当时好像是说‘你为什么会怕我讨厌呢？为什么会觉得别人讨厌你或者讨厌我呢？如果别人讨厌我们，那就说明是别人不了解我们，等他们了解了还讨厌我们，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但是阿飞却回答说‘不会的，从小别人就讨厌我，因为我的爸爸妈妈不在家，所以他们都笑话我，没有人跟我一起玩，如果他们了解我，我怕他们就更不愿意跟我玩，我怕到时候还拖累你……’
当时好像说了挺多的，但是我也不咋记得了，因为最后我们还是玩的很好。
小时候阿飞的父母都不在家，所以家里做饭就他一个人，所以他营养不良，之后他父母赚钱多了后便缓和下来，他便拿钱出去经常买着自己吃。
但是随之的便是，家长会从来没人参加。
在足球社的好技术，与差劲的学习，成为所有人的谈资，连学校的老师在看到他的成绩时也是摇头。
但是在某天，阿飞好像开窍了一般，总是在放学回家后疯狂学习，这还是我看着他愈发浓厚的黑眼圈与逐渐涣散的精力中察觉到的。
可是结果是喜人的，阿飞真的很厉害，他直接学习到年级前几了。
对了，我之前其实也疑惑过，为什么阿飞那么喜欢夸人，但是后来听到他说‘因为我觉得总是笑起来很累，别人也不一定喜欢，那还不如对我说话，先对我释放善意的人，进行夸赞，夸别人总归是没有错的。’
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玩挺好的，我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其他人也不喜欢我，但是直到最后填志愿那天，我才发现，原来好朋友是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的。
我当时也在纠结，在犹豫，在生气，但是最后还是选择祝愿。
我知道这边的风气不好，他父母也是希望阿飞能去到一个好的地方，好好学习，所以我尽我所能找到好的学校给阿飞推荐。
……”
千切豹马的话，或长或短，或没有逻辑，只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或思维混乱，但这些心声都随着微风徐徐道来，缓缓的飘进幸村精市的耳中，心里。
同时也传进了正在屋顶的仁王雅治，在门外，偷偷跟随幸村精市两人的众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