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乌不烨的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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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布置并没有什么特别。msanguwu毕竟是供给alpha的廉租房，设计上似乎不舍得多花一分钱。硬要说和黎泛的屋子有什么区别……
大概是味道上的差别吧。
黎泛的屋子没什么味道。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反正就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干净得像是没住人。而乌不烨，几乎要把‘我的信息素味道是黑咖啡’张贴在墙面上。
尽管味道并不强烈，但季谈的感官很敏感，一进来就差点被呛到。
“咳咳。”他捂住口鼻努力呼吸。这人的信息素味道怎么那么冲？难道这就是所谓侵略性极强的荷尔蒙？
但他讨厌尝起来很苦的东西。
本想着就此退出卧室，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小隔间。乌不烨显然也是没想到，会有人如此明目张胆闯进家里。
小隔间虽然上了锁，但这点防护聊胜于无。
“小系统？”季谈轻声喊着，却没人应声。
他无奈道：“西糖……出来帮个忙。”
子系统滋滋乱叫着冒出来。也是奇了怪了，这个子系统像是没有西糖的意识，但对名字也莫名在意。
之所以喊它帮忙，也是不想徒手捏烂这个锁。在来之前，他甚至向系统讨来了手套和鞋套。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但防患未然总是没错的。
而且，西糖明显就是他的人。既然是搭档，只有他一个人出力可不行。
子系统滋滋乱叫了几声，似乎在仓库里翻箱倒柜，最后，一根铁丝出现在季谈手里。
“……”
它莫非觉得自己点了偷盗技能？他虽然失忆了，但他对用铁丝开锁那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给个教程？”他忍不住追问一句。
但系统滋滋作响，不知道是卡住了还是根本不想给。
无法，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铁丝塞进锁里。季谈眼睁睁看着铁丝逐渐融化，最后严丝合缝地，塑形为锁孔的形状。
他轻轻一拧，锁发出细微的‘咔哒’声——隔间开了。
“嘶……”季谈拿出铁丝左看右看，这玩意儿是活的么？还会自己倒模？
怪不得系统不给教程，这场开锁完全是铁丝一丝的show ti，和他毫无关系嘛。
系统回收铁丝后，季谈提起脚尖，蜻蜓点水般从门缝里挤进去。以往看悬疑片，都会纳闷为什么不把门留大点，风一吹就关上了，还出不去，完全自作孽。
现在想想，或许是心虚吧。想要尽量保证所有东西原封不动，自己就像一道空气，无声进入又飘然离开。这也许是所有贼的心愿……
但这个隔间并不危险，里面只摆了一张书桌，书架上两排书。书架是实木的，散发着木质清香，要么是新的，要么就是经常打理。
季谈小心翼翼抽出一本老旧的书，标题是《论信息素对beta的影响》。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个大大的“禁”字，像是房屋即将拆迁时画的红字。
“禁”字外面一个圈，里面是蚂蚁大小的字。季谈仔细辨认，居然是：beta人种委员会。
“所以说，这是禁书？”季谈沉吟道，随手翻开，书页缓慢定格在折角的一页：
‘……虽然众多实验样本确认，beta无法感知信息素，这种现象曾被命名为【深度顿感】，现更名为【神赐】……’
这是划线的一段。此外，角落还有另一段：
‘……有研究表明，alpha可以通过摘除腺体实现不完整的【神赐】。现如今，该课题项目已被勒令撤销并永久终止……’
有几个狗爬一样的字紧挨着这句话：好复杂，看不懂。
季谈被噎住。他猜测这是乌不烨的字迹，很符合他文盲的特质。
除了这些关于研究的只言片语，这本书里还有一个书签，正面绘着一个简笔画小孩儿。季谈将书签翻面，上面也有一大段字：
‘部分alpha的信息素对beta有效，能起到对oga一样的效用，但无法进行标记。该情况类似于高等级ao之间，无法进行标记行为。我院认为……（涂黑）——安徊’
安徊是哪位？季谈又翻了翻书，没有再找到其他书签。啧，好歹把话说完啊！
不过等他再放回去时，发现这本书的书脊上写着——编著：安徊。
看来是原作者了。可惜，这本书的大部分内容都被墨水洇染，如果他是安徊，说不定会心梗。有种毕业论文一朝回到解放前，必须重建文档的感觉。
看到这本书，季谈兴奋起来。不过，其他的书要么是功能饮品分类，要么是信息素大全，甚至还有图文并茂的颜色书籍……
看不出来啊，乌不烨那家伙居然收藏这些。不过也不奇怪，他看着火气就旺。
季谈艰难抑制住，想把那本书占为己有的冲动。在他快速翻阅的过程中，系统就将每一页扫描下来录入信息库里，就算不拿走也没关系。
但是，把这本书留在乌不烨手中，总有点暴殄天物的遗憾。
谁也不想看到有人给自己的书评价：好复杂，看不懂吧？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决定听从黎泛的建议，要乖一点，不要惹事。
正当他以为已经没东西探索了，居然从积灰的一个铁盒子底部掏出一个本子。这本子藏的还蛮深，铁盒子底部有两层，它卡在中间。
如果不是摸着手感不大对，季谈说不定就要被糊弄过去了。他咧嘴笑起来，嗯哼哼，让我康康什么东西这么藏着掖着。
翻开第一页：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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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谈虽然做贼了，但他不是偷窥狂。不过看日记的确很有意思……但他不是偷窥狂……但看别人日记真的很有意思。
最终，他屈从了心的召唤。应该，没有记录什么大不了的吧，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他犹豫着翻开第一页。
‘师傅说，我应该找点事做。他说，我可以写日记记录生活。我说我没有生活。他说，我在和你对话，这就是生活。我想，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把这个对话记下来。从现在起，我开始生活了。’
季谈猛地合上日记。
“滋滋——？”系统很不解，明明还没有扫描完。
“别扫描这个。”他哑声道。但又再一次翻开。
‘我的生活很少，因为师傅不常和我讲话。他不和我讲话，我就没法写日记，所以我跟着他，直到他发现我，和我说话。’
‘今天，他给了我一本书。我看不懂很多字。师傅说，他不是给我看的，而是传给我，说不定以后，我的身边会出现能看懂的人。他说，这本书的作者，也是他看不懂的人，所以他只能让给别人。’
……
乌不烨的字一直很丑，刚开始还是认真的丑，起码一笔一划都很规整。但越到后面，他越是放飞，季谈辨认他的字都得花费好一阵儿功夫。
‘我搬家了，师傅让我住在这里，工会的负责人是他的旧友，他说她会照顾我。之后，他就离开了我。我看着他远去，手里怀抱着他给我的书，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的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块，像他荒草丛生的院落。’
‘楼下有只猫，它怕我，从来只围着那几个小孩儿转。真是只没眼色的傻猫，明明，只有我给它带了吃的。’
‘它和我亲近起来。但我知道，他只是为了一口吃的。’
‘这一次，我看到了楼道尽头的那个租户。她是个beta。猫蹲在她的腿上，舔她的脸。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脸，也是第一次看到猫舔人。她见到我，立马戴上口罩，害怕地走了。那只猫却盯着我手里的食物，喵喵叫着绕到我脚边。我踢了它一脚，它还是缠上来。’
……
季谈发现中间空了许多日期。乌不烨是个记日记很随性的人，想到什么些什么，什么时候想起就写两句。季谈本以为能在里面看到他的工作，结果居然全是猫。
不过很快，猫的故事就告一段落，因为猫丢了。
‘我去敲那个beta的门，问她是否知道猫去哪儿了。她说不知道，然后关上门。我卡住门，重复了一遍问题，她还是说不知道。我看了她很久很久，她忍不住哭出来，嘴里还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我想要相信她，因为猫喜欢她。’
猫的去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季谈不知道他们找到猫没有，也或许，野猫找到了其他稳定饭票，便不再回来。
之后季谈又翻了几页，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当然，也猜到了他的职业。
‘他说老公不在家，便把我带去家里。其实是在家的，我得服务两个人，被他骗了。虽然付了三倍钱，但我很讨厌这种事。’
‘负责人说我是招牌，我把饮料泼她脸上。她没生气，只是私下来找我，说我让她落了面子。我就说，那你想怎么找回来？她说，我把师傅送她就行。我想答应，但我找不到师傅。他也找不到，但他坚信我能找到，这完全是误会。’
‘beta的技巧都很差劲，如果不是给得多，还能打探些消息，我打死也不想干这事。如果师傅能在他们嘴里出现就好了。但那也不是个好消息。’
‘今天对面来了个奇怪的alpha。对门的黎泛叫他，季谈。黎泛架着他进屋，我旁观着，觉得这次应该也是个白眼狼儿。黎泛完全是白费心，这种alpha迟早要惹出事。’
季谈合上日记，按了按眉心，一言难尽地问系统：
“……我看起来很能惹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