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变性手术”？
在黎泛去做饭的时候，季谈边薅小太阳的头毛，边看系统发给自己的文件。mchuangshige
主系统自称西糖，不喊对它名字，它就不会出现。嗯，十分地有骨气。
这是个说是在休眠，但时不时会醒一下的系统。
但不管它醒不醒，任务都由子系统发布，并且言辞极度官方，一问任务以外的事，就只会滋滋作响，活像人工智障。
季谈光明正大地用光屏看资料，他确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不然人类不会突然出现六个性别，还大部分雌雄同体。
不过这个世界的厕所只有三种，分别是abo。
现在看来，男女已经不重要了，主性别还是abo。
所以，他自己是什么性别呢？
关于这一点，系统滋滋了半天他也没听懂，于是直接去问了黎泛。
黎泛说，自己被一股浓郁的薄荷味吸引过去，他甚至以为是一种药材。之后，他就看到了一个alpha骑在beta头上耀武扬威。
“所以我居然是薄荷味儿的alpha，薄荷！”
季谈大为震撼，撩起自己衣服使劲嗅闻。
黎泛歪着头欲言又止，这应该不是重点吧？
但对季谈来说，自带体香这件事非常重要。
“那我自己怎么没闻到？”
“自己当然闻不到，因为没有受体结合位点。但别人都可以闻到。”
黎泛解说得很耐心，但也很学术。
“不过，alpha一般不会释放信息素，只会在发情期因为无法抑制而释放。所以，我以为我看到了一个野外发情的蠢货。”
他没说的是，没想到这个alpha这么勇，居然连beta都敢骑。
季谈咂咂嘴：
“怎么能说我是蠢货呢？你总是骂我，我好伤心啊。”
黎泛斜着眼睛看过来，神色很是无语。他懒得理睬季谈的装模作样，就说：
“随便释放大量信息素的a就是蠢货。不过看到oga信息素模拟器的时候，我以为你是被迫发情。”
说完，他一言难尽：
“但我又想错了，你只是个主动且无意识释放信息素的蠢货。就算在那种情况下，以你的条件，也是完全可以收敛的。但你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原来那个神似香炉的装置，是oga信息素模拟器。看名字也知道，那是模拟o的信息素强制a发情的缺德玩意儿。
“那你怎么没事？因为性冷淡？”
季谈故作无辜地说出虎狼之词。
他非常好奇。听黎泛的意思，那个东西是残次品，对那种信息素耐受的a来说，有刺激但不多。
黎泛沉默了良久，说：
“我感知顿感。对所有信息素都有一定免疫作用，那点刺激根本不算什么。”
他似乎不愿多说，季谈只能在一旁抓耳挠腮。所有信息素，看来不是简单的信息素耐受了。
季谈还想多问两句，目前，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基本全部来自于系统，以及黎泛。但黎泛只是耷拉着眼皮看向季谈的衣领，似笑非笑。
季谈默默捂住脖子，不敢吭声了。
自从他被刀划过腺体，就再也不敢把脖子露在外面，那种感觉真的是谁痛谁知道。
所幸腺体偏脖子下方，挨着肩胛肌肉。只要不穿大圆领或者裸奔，一般还是看不到的。
住进黎泛的家里后，他将赚得的一半余额——500贝上交给黎泛。
“贝”是贝塔币的简称，也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
这个钱可以通过转账的形式具现为现实货币，到手后是亮晶晶的蓝紫色晶体，泛着隐晦又奢华的光泽，很是神奇。
黎泛问他钱哪儿来的，他支吾着说从兜里找到的，黎泛定定看了他半晌，说500贝只能去中央区住一晚上酒店。
“啊？这么不值钱吗？”
季谈心情复杂，因为就算不值钱，系统的奖励金额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就跟他无法去银行抢钱一样。
“不过。”黎泛微微笑了笑，“在平弥区可以够一个月基本食宿了。”
他将晶体抛起又接住，玩了几个回合后，他朝季谈温和地眨眼睛：
“谢啦，我拿去给你们改善伙食。”
季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
黎泛毋庸置疑是个好人，虽然他脚踢beta，嘴上不饶人，控制欲还很强，但他护短还好说话，住在他家里完全是白嫖，季谈没有任何不满。
黎泛走后，系统给季谈发布了今日任务。
最初季谈担心日常任务难度过高，他根本无法完成，直到亲眼看见系统把“散步”“吃饱饭”“锻炼身体”“保持一个好心情”等乱七八糟的怪东西加进任务清单。
难道，这其实是个“好习惯养成系统”？他是被父母卖到异世界养成好习惯吗！
问题当然不在于难度，而在于奖励太少。
除了第一次紧急任务，系统抠抠搜搜给得都很少。他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啃黎泛吧？
黎泛没道理养他吃白饭。
他心烦意乱，暗骂了一句。
“季谈哥哥……”
一个小脑袋探出来，怯怯地看着他。
家里两兄弟习惯了他自言自语，他解释说自己这是失忆后遗症。
当时黎泛无语地看他胡扯——他不是个好奇心很旺盛的人，就算季谈有所保留，他也只会尊重祝福，毫不强求。
但黎昼不一样。
黎昼在季谈面前总是夹着尾巴做人，一副想从这个星球逃离的模样。但季谈知道，他老是在角落偷偷打量自己，像一只谨慎的灰色小老鼠。
他自言自语被发现，就是黎昼向黎泛打的小报告，说捡回家的大哥哥犯病了。
季谈心梗地猜测，黎昼之所以害怕自己，怕不是觉得他是个危险的神经病，担心他发病乱来。
今天的黎昼还是一如既往偷窥他，不过他偷窥一阵后，就小心翼翼着走到他面前，含糊地喊他：
“季谈哥哥。”
“怎么啦，小太阳？”
季谈笑得眯起眼睛，像只纯良的大尾巴狼。
黎昼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问道：
“你是不是，很有钱啊？”
季谈歪着头，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当然，他很想坦诚说自己是个穷逼，但对着才十岁的孩子，过早地让他们理解生活的艰辛，或许有些残忍。
看过系统给的资料后，他知道这个世界beta最高贵。这么说也不大准确，总之，这个世界alpha和oga都是下等人。
十几年前，beta宣称自己是最完整的人种，他们发动政变夺权，建立了一个beta帝国，并且统治至今。
但不管怎样，季谈还是希望刚分化成a不久的黎昼，能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是想买些什么？吃的还是玩的，我带你去。”
“不是……”
黎昼摇摇头，又垂下脑袋，像一株委屈的向日葵。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凑到季谈的耳边说悄悄话：
“我想借钱做手术。”
“什么手术？”
季谈愣了，不会是生了病忍着不说吧？
“摘除腺体的手术……”
季谈被吓一跳。
这种手术，从字面意思理解，完全可以同等为上辈子的变性手术。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居然想变性？
他转头看向黎昼稚气的侧脸，他的眼神是急切又瑟缩的，似乎很想去做这个手术，却又害怕被哥哥发现。
是自己想错了。季谈想。这个孩子早就没有童年了。
虽然能理解这个世界alpha的处境，但因为当a待遇不好就去变性是什么骚操作？幸福生活不是自己争取的吗？变性什么都不能解决。
“为什么想去做这个手术？”他得问清楚。
黎昼犹犹豫豫，把自己的小伙伴给卖了：
“游川说，隔壁区的那个大夫带来了新技术，在他那里摘除腺体后，就不会重新长出来了。而且他包售后，万一真的意外长出来了，可以享受终身免费……”
季谈下意识去摸衣领下稍微突出的腺体。这几天吃好睡好，早就不疼了。但这地方疼起来可真要命啊，有种又疼又爽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非要在自己身上动刀子？这里的小孩儿都没有生理健康教育的吗？
“那个游川，做过那个手术吗？”
“……没有。”
“那你听他说屁！他就是把你当小白鼠，知道什么是小白鼠吗？就是实验室试毒试剂量，被人类操控诞生、存在和死亡，从头到尾都是悲剧，但没那个脑子理解悲剧的生物。”
季谈语调升高，变得有些激动。
“他要是真觉得有用啊，还会推荐给别人吗？动动你的小脑瓜吧小可爱。更何况他自己都没做！你想变成悲哀的小白鼠吗？就算只是为了你哥哥，我也不会置之不管的。”
他强烈的语气把黎昼吓到了。
这孩子肩头一耸，鼻子一皱就抽噎起来，眼泪跟泄闸一样滚进季谈脖子里，凉得他一激灵。“等等，你别哭啊……”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只得无奈地把黎昼搂着，心情复杂。
他讨厌动不动就哭的孩子，但这孩子是收留他的恩人的弟弟。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讲道理。
“当a有什么不好？身体倍儿棒，不用挨草……”
黎昼却哭得更凶了，显然这对他不算什么优点。
季谈看着他哭肿的眼泡，无奈之下只得把他哥哥搬出来：
“你这样哭，黎泛会很心疼的。最重要的是他万一觉得我欺负你……你也不希望他一怒之下把我赶出去吧？”
“呜呜……”
黎昼果然止住了哭泣，他咬着唇扭扭捏捏，混杂着哭腔哽咽道：
“我只是想……给家里带来真正的曙光……”
他垂下头，把没说完话咽了回去。
“对你哥哥来说，你已经是了。不要害羞，等你哥回来，你当面在他面前诗朗诵，怎么样？标题我都起好了，叫《致敬：供我吃穿用度的好大哥》。”
季谈龇牙笑起来。
他可耻地兴奋了，狗血和羞耻是他不可告人的小爱好，前提是主角不是他——他就是想看黎泛被矫情击中后，不知所措的模样。
他觉得会很有意思。
但黎昼擦擦眼泪，又变回原来拘谨的模样。
“……不要告诉哥哥，好不好？”他牵着季谈的衣角，打着商量。
“我就要告诉他。”
但这孩子呜咽两声，似乎又要哭出来，他不得不蹲下来放低身段，憋屈地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告诉他哥哥，这才让此事翻篇。
黎泛住在平弥区，季谈认为直接喊“贫民区”会更符合谐音梗，但其实也没那么贫穷。
两兄弟是两年前搬过来的，听说他们的两个爸爸留下的地方才是真的贫民区。没错，两个爸爸。
如果都是男性，这里的人通常称呼造娃的是父亲，生娃的是爸爸，这个家庭是普遍的ao家庭。
据说十几年前变革之初，结了婚的oga也要上交帝国，但这项政策遭到强烈反抗，oga们也纷纷闹着想寻死，这才没有推行开来。
所以现在还能待在家相夫教子的oga，基本都是十几年前已婚人士。怪的是，现在的主流也是ao结合，可结婚这事很难批下来。就算批下来了，oga老婆也不是你的，而是属于帝国的资产。
因为这种憋屈的审批制度，现在很多alpha反而不想找oga结合。但这并不是他们可以选择的。
今天的任务是：出门找棵树，躺着睡半小时午觉。
很离谱，但季谈习惯了。系统的任务时不时抽风出现奇怪的东西，还不能刷新。
虽然日常任务不完成也好像不会怎样，但每次完成任务，主系统的休眠进度条就推进一点，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进度解锁后会怎么样呢？西糖会完全醒过来吗？这个问题没人给他准确的答案。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大杂院，黎泛的家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两室一卫。
这段时间，季谈都睡在沙发上，好在这沙发被黎泛改造成了两半式的床，就像一本书。
黎泛有一辆摩托车，他一般会挪进家里，因为放在外面没几个小时，车胎就会被不知名的混蛋戳瘪。
黎泛说自己知道是谁干的，但他懒得理睬。他是alpha，把摩托车抬进家里轻而易举，但换车胎要钱。
他很缺钱。
作为一个脾气好又能干的a，黎泛赚不到多余的闲钱，日子过得很拮据。
季谈在家里窝了几天，养一个毫不重要的伤口，把系统给的资料全部看完了。
“所以呢，主线任务是什么？”
把他送到这种地方当alpha，真的不是在折磨他吗？
好习惯养成器·无情的发任务机器·不是哑巴胜似哑巴·系统：“滋滋滋——”
“……”行吧。
看来必须要把西糖弄醒，不然它会永远是个哑巴，而自己也会一直是个无头苍蝇，连完成任务能不能回家都不知道。
所以，为什么一定是自己呢？
他这样想的第二天，就接到西糖的任务：请保持愉快且积极向上的心情。
“有病吧，连我的心情也要管？我就是不高兴你能怎么样？”
他心情很差地骂了几句，那天当然没有完成这个任务。但之后，这个任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日任务的奖励也比以前多了些。
他按捺住心里奇怪的感觉。
这个系统，似乎在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