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午饭
27班的语文老师有点事, 和川谷换了课。
于是本该和男主一同上课的景池听到这个消息后，撇着嘴老大不愿意。
川谷将两人的情侣马赛克杯子放在一块, 分别往里面放上了花茶, 正低着头认真地倒水，那股做什么都一心一意的劲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
穿着白卫衣的男人双手环胸，就那么板着脸瞧他，也不肯去自己座位上准备上课的教案。
男主放下暖瓶看他不高兴，立即将自己的教案双手奉上, 哄他：“你拿这个去上课吧……别生气了，我把你送到28班，等下了课再把你接回来, 这样行吗？”
行个屁。
他又不是小屁孩, 还需要人接送。
他气的明明是自己的计划泡汤了。
本来上完课之后俩人下午就可以出去浪了，结果这倒好, 等到下午第二节课上完才能走。
还给对方惊喜呢，男主倒是先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川谷并不知道景池要带他出去的事情，他只是见不得景池生气，见那人就这么板着脸瞧自己，也不肯接教案, 他就只好又改变方式哄他。
“严老师临时有事嘛，你不要这样……要不我去你们班听课？这样也算陪你一起上课了, 或者……”
“闭嘴。”景池瞅着那两只蓝色的马赛克杯子, 里面正在冒着热气, 他用下巴指了指它们：“先解释一下这个。”
川谷见他发现了杯子上的秘密, 顿时便红了脸，他面皮薄、藏不住心事，被这么一问便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低着头像是在受罚的小学生，老实的不行。
嗫嚅：“那天在超市看到的，觉得好看就买了……”
那两瓣粉色的唇开开合合，微微泛着点透明的光，似果冻一般，分外好看。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就剩下他们两个，安静的厉害。
那一个角落中的空气好似蒙上一层暧昧的光晕一般，带着点粘稠的质地将两人包裹，与其他地方的清冷完全不同。
“哦，是吗。”景池冷笑一声，将两个杯子拿起来，两只蓝色肥猫凑在一起，正是互相笔芯的模样。
又萌又滑稽。
男人把杯子又放了回去，挑眉：“川老师的意思是，觉得这两只互相告白的胖子好看，所以就买了下来，然后看我没有杯子用所以就好心给了我一个？”
当然不是这样……
因为是他，所以才给的啊。
川谷红着脸轻声解释：“不是……只想给你用。”
“只想给我用？”景池十分满意这个答案，他听着男主乖巧的回答，欺近对方，“原来川老师在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啊……让我想想。”
青年不知道他突然靠近做什么，然而对方一靠近他便只想躲，无措地跟着他向后退去。
景池继续道：“那看来川老师给我泡茶也是有意靠近的吧？还有下了课之后和我一起走也是，啧啧，想不到看上去这么纯净的川老师原来这里这么——”
他指着那颗一下一下跳动的心脏，然后戏谑开口：“有心机。”
川谷被他逼到墙边，退无可退，感受着自己心口处传来的无措，轻轻摇头，为自己辩解：“没有。”
他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借着什么东西刻意接近对方，只是想要一心一意地对他好，半点心机都没对那个人用过。
青年眼睛里水汪汪的，似乎有点委屈和慌乱：“没有心机，那些、那些只是巧合。”
男主被空气中的热气给烫红了两颊，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也不敢看自己的心口：“……别欺负我了。”
这一声哀求含着水，听上去格外的甜，又格外的惹人。
景池在这个世界忍耐很久了，瞬间就被他勾出来点别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
“川老师，今天这事解释不清楚，求饶也没用。”男人轻轻勾起一点唇角，将小零脸上的眼镜拿下来，望着对方迷离的视线，以及那双充满电力的眼睛。
“喜欢我很久了，嗯？”
被他这么不讲理的质问，男主轻轻按住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不理会他的质问，“……一会儿就下课了，其他老师都要回来了。”
景池当然知道一会儿就要下课了，不然他压根不需要忍着自己只是这样流于表面的欺负人，而是让对方五脚朝天地迎接自己。
见男主不老实听话，他加重了语气，脸色也冷了下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乖一点，想清楚再回答我！”
身为小零的男主自然受不了对方这样的威压，那种让他身子忍不住臣服的声音让他瞬间眼含挣扎。
川谷松开一直咬着的下唇，终于不再做无畏的挣扎，抖着声音回答：“……高中，那次元旦晚…晚会。”
景池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毕竟原著中根本没有提及这么段前情，“为什么？”
“当时在后台……”
“专心点儿，重新回答。”
“……在后台，你，嗯，你救了我……舟老师，我害怕……”
景池瞅着面前配合的男主，“乖，继续说，我听着呢。”
男主怎么敢让他继续，“……我一
定全都告诉你，别再逗我玩了好不好？”
欺负他真的很有趣吗，可明明每次他都觉得慌张和不安。
男主既然学乖了，景池自然也没什么好为难他的，于是瞅着那个已经低着头，几乎要把脖子折断的人，戏谑：“再这么低下去，下巴就把胸口戳破了。”
川谷红着脸忍着心慌和不能消散的无措，企图平复下去已经汹涌袭来的滋味。
然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压的下去。
他闭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吞了口口水才艰难道：“以后别在办公室这样了。”
景池一瞧他就是腿软的不能动了，把人拉到自己怀中，然后放在椅子上，帮对方维持好一副清心寡欲的教师模样。
拷问：“说吧，趁我现在心情不错。”
川谷自然听出他话里的威胁意味，怕男人再次恶狼上身，赶忙拿回自己的眼镜戴上，遮住一双水润眸子里面的慌乱和期待，“当时在元旦晚会时，教学楼的天台，你救过我一次。”
……
当时男主的性子更软一些，他心思敏感，对于外界的好意和坏意感知的一清二楚，比曲鸿飞的待遇好不到哪去。
元旦晚会缺少志愿者，川谷的老师便让川谷去了，他的本意是让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孩多接触一些人，慢慢变得活泛起来。
却不曾想差点因此酿成一场大祸。
当时几个人将川谷逼到天台的角落里，非要让他从楼上跳下去，还不断羞辱他，说着最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恶毒话语。
那是的男主对这个世界几乎是绝望的，甚至真的就想这么纵身一跃，结束与这个世界的纠缠和纷扰。
来生若是能选，他想要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爸爸和妈妈，钱不需要多，房子也不需要大，他只是想感受一下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滋味。
就在他再一次被人踹倒之后，还是少年的男主爬起来，平静地望着那群人，然后转身穿过护栏。
几个逼迫他的少年一愣，立即拍手叫好：“快跳快跳！别站在那吓唬人，快快！”
川谷缓缓松开了手，他闭上眼睛，在心里跟这个世界上和他交集不多的几人告别，然后轻轻道：“爸爸，妈妈，我来找你们了。”
“不准跳！”不知道是谁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然后指着那群几个少年道：“不如你们跳下去好了。”
少年男主就这么望着那个自己羡慕已久的人，被对方紧紧抓着的胳膊仿佛在被人珍惜一般，让他的内心终于升起点点求生欲。
……
景池听完男主的讲述，不由唏嘘，渣攻竟然还救过男主的命？
但是原主对于这段记忆压根都没有，说明对方根本一点都不记得这事，他试着翻找了一下那段时间原主的记忆，发现也是无果。
所以说，少年时期的渣攻竟然真的救了男主？
啊……还算他做过一件人事吧。
但这些也不能作为对方后面对男主百般虐待的借口。
景池有点醋，这已经是第二个被渣攻救下来的男主了，苏阳也好，川谷也好，他们都是因为喜欢原主所以才会连带着喜欢他。
虽然最后他们喜欢的是谁，已经很难讲清。
这种事情也没必要多介意，但景池还是觉得酸酸的，觉得挺没劲。
又他妈的沾了渣攻的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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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句话他必须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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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的沾光吧。
景池不会再幼稚的乱发脾气，他伸手将男主搂过来亲了一口，命令他：“不准再想以前的事情，我以后也不会再冲出来救你于危难之间。”
眼睛红彤彤的男主闻言抬头看他，轻轻抽了抽鼻子，可怜兮兮的，“为什么，你是嫌我笨吗？”
景池瞅着那只呆鹅，觉得他傻，连这么基本的情话都听不出来：“因为我不会再给你处于危险中的机会。”
“没有天台、没有坏人，所有痛苦都不会再出现，你没有的我都有，你缺少的我全部给得起。”
老流氓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当然，如果男主愿意喊他一声爸爸的话，他倒是也不介意给对方一些父爱。
咳。
过分是过分了点，但话糙理不糙。
景池有点不受控制地想象了一下男主软唧唧叫他爸爸的模样，突然就有点跃跃欲试，想举枪。
眼看着就要下课了
这可还行。
瞅着男主那双不断袭来电意的眸子，被电的有点外焦里嫩的老流氓舔了舔唇角，然后低头在男主嘴上狠狠亲了两口，凶的不行：“闭上眼，再看我就在这解决了你。”
正沉浸在男人醉人情话中的川谷立即消散了所有感动，他听着对方的下流话，抽抽鼻子，闷声撵走这个就会欺负他的人：“……你该去上课了。”
景池撇嘴，瞧了一眼小零嘴硬的模样，对方偷偷上下滚动的喉结被他瞧得一清二楚，然而下节课就是28班的数学课。
他不敢再呆下去，赶忙收了心思打算走人。
走之前还喝光了男主为他泡的爱心花茶，带走了对方献上来的那本教案，然后留下一句：“今天晚上我不会再心软了。”
徒留下男主红着脸把脸埋在胳膊肘里，这个人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再说了，他昨天晚上也没心软啊。
明明就是凶的很。
他求了很久，哭个不停对方才肯停下来的。
哪里有点慈祥的样子。
坏人。
流氓。
下流。
偏偏又坏的让人恨不起来，真讨厌！
……
等景池到达28班门口的时候，下课铃才“铃铃铃”响起。
景池跟英语老师打了声招呼，问了那群兔崽子的作业完成情况，然后走进去，把教案往讲桌上一扔：“我点到名的这节课全部站到后面黑板去听，王强、方海、张凯、孙丽丽……”
正把头藏在桌洞里吃面包的方海一愣，连面包都顾不上吃了，艰难地拔出头来，望着讲台上那个人，愤愤不平，委屈的厉害：“船长，为什么还有我，我作业全都完成了啊！”
讲台上的男人一手抄兜，吊儿郎当地靠在讲桌上，侧对着他：“你误会了，我刚刚点名的都是我走进来时没看我的同学。”
男人啧啧两声，瞧着对方瞠目结舌的模样，十分深沉道：“人啊，一旦失去了他的信仰，就会变成一个很可怜的家伙，懂？”
方海满嘴面包，说不出话来，被他这话气得拼命往下咽东西结果差点噎着。
王强一边拿着杯子给方海灌水，一边安慰：“乖，多大点事，咱不至于为了这个想不开，来，快喝水！喝水就好了！”
方海：“唔唔唔唔唔！”你他妈才寻死觅活呢！
王强转头对讲台上的男人道：“船长，他说你最近嚣张又自恋，没人拿你当信仰！”
被灌水灌的正急的方海闻言吓得瞪大了眼睛：“唔唔唔唔唔！”我没说过这话！
王强再次无辜道：“船长，他说你过分的让他很想立即动手！”
方海立马也不喝水了，两只手都拍在王强头上，“唔唔唔唔唔！”你麻溜儿给我闭嘴！
王·人形翻译机·强：“什么？你让船长赶紧照照自己有多丑？胆大包天，来人，给我立即拿下！”
方海终于咽下了喉间那块面包，按着王强的头在地上摩擦，“船长我没说过那些话，你别信他！王强，你个狗东西！老子现在就清理了你这个不孝子！”
王强见他可以说话了，赶忙自哇乱叫地抱着头跑了，方海自然不肯示弱，立即追了上去，将人按在走廊上又摩擦了一百遍。
王强：“啊啊啊啊我错了我再也不了，方爷、海哥，你饶了小的吧？”
方海：“滚球！求饶也没用！”
最后还是白芷澜来了，这才让躁动的日天日地的少年收手。
一个个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和发型，赶忙在走廊的窗子前凹造型。
方海：“那什么，今天天真不错啊！”
王强：“是啊不错，就是好像突然有点想下雨哈、哈哈哈！这老天爷还挺调皮！”
方海也跟着干笑两声：“哈、哈哈，跟船长似得，整天没个正经！”
亭亭玉立的女孩听了两人的胡言乱语，捂着嘴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冲他们轻轻点头，便转身回了27班的教室里。
方海和王强望着女神消失的地方，“女神刚刚好像冲我笑了……我是不是眼花了？”
“好像是真的，这个世界怎么了，突然变得好奇怪，麻麻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我不想回家，我想去27班和女神交流一下学习感想。”
“窝草你他妈怎么这么骚呢，还学习感想呢，除了‘这题真瘠薄难’、‘出题人是想让我死’之外，你还有啥感想？！”
“我怎么没有了，你又不是老子肚里的蛔虫，赶紧滚蛋！”
“我就不，这又不是你家……”
“滚！”
“不滚！”
“滚！”
“不滚！”
就在两人僵持到白热化的时候，景池突然出现在28班门口，瞥着那俩出去丢人的东西：“进来。”
“哦哦。”两个随时要斗的公鸡顿时顺了毛，也不炸了，一前一后走进教室，乖得不行。
这一天天的。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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