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酒醇人独醉(5)
脑海里忆起幼时,隔壁邻里的小皮猴子们频频吹嘘与作弄他们俩。无外乎都先选择长得好看又人畜无害的萧澍先动手。只因她次次在他身边都一人顶两给“教训”了回去,久而久之自然无人敢明着动他们。
人性本就是如此,谁都想先逮着那软柿子的好捏。
唯有不甘的唯有她无法亲手打跑四年前那些加害萧澍的奸佞们。
被一股“新仇旧恨”气得牙痒痒的,她垂首眼底扫过脚边半截枯树粗木,立马弯身单手抱起它二话不说就腾空扔举,再瞬间使出浑身凝聚而起的内力,反身抬起一脚将那老树桩朝老叫花子的方向狠踢了出去。
在她强劲的力量与内力双重推助之下,那半截硕大的树桩伴着呼啸的风速,如箭般极速梭截至老叫花子身前仅一寸之距,成功阻断他再接近萧澍主仆的脚步。
而那粗壮的树桩则直挺挺地迎面冲撞上了另一株不大不小的树身上,在树桩碎裂的同时冲力将另一整株翠茂的树木拦腰折断倒地,顿时飞扬而起的尘灰抖落了漫天落地的青葱枝叶。
“萧澍是本小姐罩着的人,你休想动他!”她任由落叶沾身,冷静泰然地拿出大当家的架势,踱至主仆二人身前叉腰护起犊子。
阿金则挡护着小主退至一边,虽早知穆颜生来就自带天生蛮力,但他难得亲眼见证了穆颜以徒手借力就硬生生将树桩直接打折依旧内心仍旧震撼不已,想来吴州城墙上那张熊皮的由来绝非是威武镖局的人炫耀般的夸大其词而已。
老叫花子看似被迫停下行动,实则是在定睛瞅着那被撞断的树岔微微也被撼动。看那埋在层叠脏污胡渣子里的嘴似乎蠕动什么在喃喃着,之后发出啧啧称奇的感叹:“你这蛮丫头确实天生之神力,百年难得一见!”
“既然莫问子已经见识过穆颜的能力,那你可愿教她了吧?”萧澍从阿金臂弯里缓缓探出身走出来,语调淡然地朝老叫花子询问道。
“你说这个叫花子是莫问子?”他这一说明对方真实身份,她和阿金都换作一脸讶异和难以置信地:“萧澍,你确定这臭老头就是失联多年的莫问子?没热晕吧你?”
“公子,这老叫花子不过就是会点不成招式的蹩脚功夫,方才还无理取闹咋呼着要讹我们呢!他怎么可能是德高望重的莫老道长?再说了,莫老道长他也就是在公子和小姐诞在府中那日下过一回山自此便渺无音信十来年,公子你从小到大也未曾见过他老人家一面,怎就如此笃定这老头就是道长?倘若真是他老人家的话,为何郑工头他们曾拜在道长门下时任弟子多年,今早就已经见过他面了怎能认不得自家师父?”阿金这话分析的句句在理,老叫花子在旁听得也点头赞同。
“没错,他就是莫问子。”他还是坚定如初,且信心十足地认准了老叫花子真实身份。一双清亮的眉眼正透过老叫花子那层厚厚的蓬发,尤似看穿早已潜藏在脏乱发际内洞悉外界的幽深目光。
她随他半信半疑地放下浑身警戒,妄想向前凑近几步也要观摩出个端倪来。谁知那老叫花子身上那股子刺鼻的酸臭味立马劝退了她本就并不勤于思考的大脑:“哥们儿,我铁定信你的话没错。可我真信不得这老咸鱼就是莫老道长这事儿!”
眼前臭烘烘还看不清面貌的糟老头子,便是放在城中怎么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吴山那莅临云顶、仙风道骨的谪仙道长。
“你不信,我自己还不信呢!哎哟喂,今日是什么遭老罪的日子啊?我就在这山里吃个野味乘个凉快都能遇到两个小疯子来捣乱。我不过就是个从邻家镇子一路要饭过来的老头儿,随便才想出了一招半式的竟还对上你们娃儿的眼了,认定我是那什么莫要问来问去的狗屁道长,天晓得你们是不是碰巧要帮那道长找个替死鬼顶什么仇怨才找上我的呢”老叫花子鄙夷地否决摆手,朝他们打发道:“罢了,罢了。我自认这把老骨头拼不过你这蛮丫头一身神力,两只叫花鸡我也不要了,统统都送你们三个吃去吧!”
“既然你不肯承认,那道观的修缮也就到此为止了。”他接下来的决定,则令老叫花子有些稍显急躁地猛地挺直背脊。
“嘿,我说你这小公子。你修不修那破房子关我是不是那老道有何关系啊?”老叫花子愤然反问,随之则又自圆其说起来:“只不过我老头子是觉得吧,你难得你们年纪小却懂得修缮道观的善举。此举可是广结善缘,积德行善之福泽。哪有这般意气用事,今日才刚动工就收手的道理呀?你让仙君们在天上看了都得气得跳下凡来不可,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年纪尚轻可万不可做此等折寿行事才对!”
“你既不是莫问子,你管我折不折寿?我修不修道观又关你何事?”
“我我一个臭要饭的自然是管不着,就是多嘴奉劝小公子一句。别仗着财权肆意行事,你才刚修了一天的活儿若就叫停,你让那些工人们如何自处?”
“工钱早就谈好了的,本公子答应给双倍本就不会食言。工人他们只管拿钱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既然早晚等不到莫问子归来,道观修补也等于形同空观无人供奉,留着又有何用。”
“你又怎知道老道不会回来?这不今早才刚动工的吗?梁柱都没刷新,屋顶瓦片都尚未补齐,桌椅用具还未置换,这工程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你怎知道人家老道长是不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本公子才没耐心等上个小半月的,不修就是不修了。”他侧颜对阿金刻意吩咐:“今日就把账结算给郑工头,让他们不用修缮了。”
“你你这出尔反尔的小兔崽子,你明明对郑工头可不是这么说的”情急之下,老叫花子这才感应到说漏了什么,赶紧扇蚊子似的原地挥袖抖擞:“随随便你爱修不修关我何事,但是你怂恿这蛮丫头把人家观门外的树都给折了,云顶清修之地如此毁枝折叶的造业障,你说什么也得赔道观个百十两补偿才能算数吧?”老叫花子伸出黑乎乎的手指意有所指地摩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