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绚妩子
杨逍等人到了应天府,由礼官引入驿馆,驿馆于玄武湖畔,连绵湖畔数里,分数十个小馆,刚入园中,却又遇上金刚门。
“哟,这不是手下败将武当殷六侠么?”阿三率门人在一旁嘲讽道:“张三丰的徒子徒孙,也要靠明教来护着。”
殷梨亭本是窝火,听了阿三嘲讽,又拔剑和阿三在园中打起来了,俞莲舟和杨逍也是没拦住,两人打斗数招,只见常遇春带着兵士入园,喝止双方:“驿馆内不得妄动兵刃,有违两位贵客速速罢手。”
殷梨亭阿三两人见常遇春已来,只得略施薄面,纷纷罢手。
“我说常遇春,你们怎么把这元室走狗也请来了,什么意思啊?”周颠不屑道。
“朱元帅有令,凡真心臣服明军,皆可前来重阳宴一聚。”常遇春言辞冷漠说道。
“来吧来吧,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收场。”周颠自顾自说了一句,便转过头去。
“杨教主,有失远迎,还请教主和夫人入内堂休息。”常遇春朝杨逍晓芙行礼。
杨逍与武当诸人晚膳时间又聊了数句,提及无忌赵敏也已辗转至武当山休养,虽仍有嫌隙,但在张真人的斡旋之下,也开始接纳赵敏。
一切安然两日,因着前线战事吃紧,朱元璋不得抽身,重阳之宴也推后数日,江湖各派虽然原颇有怨言,好在刘伯温等文臣对驿馆之事安排极好,带着诸多门派流连于秦淮河畔,各门各派均都乐不思蜀。
到了第三日清晨,只见驿馆文官急急请了大夫来到金刚门厢房,只道是掌门阿三突发疾病,甚是严重。
“这不前两天还趾高气昂,今天就恹了,真是该。”周颠本不喜欢阿三,也在一旁嘲讽。
“少说两句吧。”彭和尚说道:“这朱元璋也是奇怪,拉着我们这一帮子人来,好吃好喝地养着。也不见我们。”
“怕是前方战事吃紧,他被陈友谅、张士诚搅得没心情给我们办酒了吧。”周颠笑道,此时只见刘伯温带着诸人进屋,彬彬有礼道:“今夜是追月之夜,特地邀请诸位英雄于秦淮河畔赏月饮酒。”
“去啊,咱通知教主夫人一起去啊。”周颠正欲进门通知杨逍,却被刘伯温喊住道:“今夜不带女眷,元帅马夫人亦诚邀各派夫人进元帅府共进晚膳。”
到了傍晚时分,杨逍叮嘱晓芙和不悔兀自小心,便明教一众人等赴宴。
众人本还疑心为何要支开女眷,原是刘伯温带着诸人来到秦淮河畔最有名的秦楼楚馆,十里秦淮自是春色无边,江南女子温妩柔媚,配以轻歌曼舞,丝竹琵琶,江湖之人本是刀马一生,见此旖旎靡靡,皆沉醉不已。
“有失体统。”殷梨亭见此声色犬马,不愿接受,便拂袖而去,倒弄的在场诸人颇为尴尬,好在秦楼鸨母连连又唤了数位女仙唱曲,陪以美酒佳肴。
“这殷六侠也就是太耿直了。”周颠左拥右抱,笑道:“既然刘伯温这番美意,也切莫扫兴。”
杨逍虽然不喜这烟花之地,但见这楼中风月愉人,也不好扫了大家雅兴,又见这楼中美酒香醇甘甜,难得一见,便与诸人于楼中对饮其中。
直至夜深,各派掌门高手接怀抱各自美人入屋缠绵,明教诸人竟都被这美酒灌倒,殷野王带着美人香闺逍遥,其余明教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杨逍酒量甚好,虽是微醉,但心系晓芙,也起身回驿馆。刚回到厢房院中,只见晓芙一身宫装,白裙红衣,于月下舞剑。原是晓芙和不悔从马夫人宴会回来,马夫人送了时下最新的宫装给诸位女眷,江湖之人本爱着粗布轻纱,虽是飘逸脱俗,但难有妩媚之态。而如今,不悔为图新鲜,硬是让晓芙穿上新衣,又让驿馆中的侍女为其化了红妆,描了花钿,红衣之下,与以往温婉清丽的晓芙全然不同。
后不悔见殷梨亭提前回来,便撇下晓芙去找他下棋。晓芙穿上这宫装,也觉得有趣,又记起峨眉剑法中的玫瑰剑颇为相配,便拔了龙泉剑在院中舞剑,晓芙没有内功,反倒剑气中失了煞气,多了妩媚婀娜之态。
杨逍于一旁看得几乎怔怔,晓芙见一旁杨逍,娇俏一笑,便长剑挥向杨逍,宛若当年茶楼初见,杨逍以同样的身法躲避,当年的一招一式,二人竟都不约而同地铭记在心,如今对招行云流水,晓芙当然也被杨逍擒住,揽入怀中。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般模样。”杨逍见着怀中的晓芙,眼角微翘,眉眼之间尽是妩媚之态,晓芙低眉浅笑,只觉得杨逍怀中带着甜腻的酒气,怀抱比起以往略微发烫。杨逍收起她手中的龙泉剑,将其横抱而起,步入屋中。
当他将晓芙放在床中时,或是今日喝多,或是此时的晓芙过于明艳妩媚,只觉得自己血气上涌,难以抑制。他一手撕去晓芙胸前的宫装,晓芙略微惊讶,从前他总是温柔以对,从未像今日这样过,她轻唤了一声:“逍郎”话音未落,杨逍便吻上她的唇,然后便是无尽缠绵。
直到日出时分,秦楼之中,周颠等人酒醒,只觉得略微头痛,昨晚喝的太醉,似乎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啊”只听得楼上厢房一姑娘大声喊叫,周颠等人也不顾礼数,推门而入,只见殷野王上身赤裸,口吐鲜血,面色青白,身旁姑娘见此害怕极了。
“诶,这怎么回事?”周颠见鲜于通欲提气疗伤,哪只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瘫倒在床。
“殷兄,怕是中毒,莫要运功疗伤。”冷谦见状在一旁提醒道,随后楼中各个房间均传来各派掌门高手重伤吐血之事。
明教诸人只能提醒各派切莫不要运功疗伤,又急急唤了老鸨来问。
“你这个黑心妓馆,快说是谁指使你的?”周颠拉着老鸨问道:“不说我烧了你这妓馆。”
“大大爷哪敢,我们在这里开了几十年了,金字招牌。哪敢下药。”老鸨被吓得战战兢兢。
“那这是什么?”冷谦从后厨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木盒,里面还有一些粉末。
“这个这个是绚妩子。”老鸨低头说道:“但这盒子?”
“绚妩子?是什么?”周颠问道。
“男女欢好,以此助情。”老鸨说道:“可这东西名贵,一般客人要了才会给,每次只用一丝一毫便可,这一盒怎么就用光了。”
“这看起来不止用一点吧。”冷谦拿起一个酒杯,只见无法溶解的药粉已在杯旁结成颗粒。
“但我们几个怎么没事?”周颠和其他人见状觉得很奇怪。
“此药本是催情之用,本无伤害,只是用量过多,使用者若经多次云雨之事,阳气外泄过甚,习练内功之人,本就靠的是阴阳平衡,若阳气耗损过度,必然会走火入魔。”冷谦博文强识,慢慢分析:“如今只能莫动内力,等三五日之后阳气恢复便可。”
“你这黑心老妇,快说谁指使的?”周颠抬起拳头吓唬老鸨,老鸨被吓得不轻,但也实在不知道其中门道,只能求饶。
“周散人,莫动手。”刘伯温带着一众军士从门外走入,向明教诸人行礼,道:“此时请交应天府来查。”
“查!就你带我们来这里的,这不是贼喊捉贼。”周颠看到刘伯温,上前就怼道
“应天府法令严明,绝不徇私。周散人若有证据是刘某所为,大可向府衙告发。”周颠见刘伯温又是律令又是证据,一时语塞,只听得刘伯温对军士说道:“扶各派掌门前辈回驿馆。”
明教见刘伯温雷厉风行接管此事,又派了医官给众人治疗。明教诸人也无从下手,只得扶着殷野王回驿馆,哪知街市早已议论纷纷,只说江湖名门正派在秦楼之中纵欲过度,被人抬回驿馆,一时成了街头笑料。
“哎,还好昨天没起色心。不然今天真是成了笑柄了。”周颠回到驿馆,见各派女眷接回门人,均面色凝重异常,难免有点幸灾乐祸。
“你就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彭和尚亦笑道。
诸人刚扶殷野王躺下休息,突然听得后院杨逍房中传来晓芙隐约喊声:“逍郎,你怎么呢?逍郎?”
众人以为出了事,纷纷推门而入,只见杨逍亦是吐血不止,晓芙衣冠不整,发丝凌乱,满地皆是破碎衣物,应是刚起来还没收拾。众人见了方觉不妥,急忙退出屋外。冷谦背着房门喊道:“教主夫人莫急,教主不是中毒,但切不可运功疗伤。”
“这原以为我们明教逃过一劫,倒是给忘了还有夫人。”彭和尚无奈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周颠听完,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旁边冷谦、铁观道人急忙使眼色提醒,原是晓芙已收拾完,走出房门,晓芙一身青衣,长发清颜,又是往常温婉模样,她略有不好意思地说道:“诸位请进屋。”
进屋后,只见杨逍已换上一身外衫,脸色青白,斜靠在塌边座上。
“因不是毒药,所以无药可解,也无法逼毒,只能等三五日后阳气恢复便可。”冷谦把绚妩子一事告知杨逍,杨逍和晓芙神色尴尬。
“那个刘伯温给野王请了大夫,一会儿也把他请来,开点人参鹿茸补补,可能会好的快些。”周颠见气氛尴尬,说道:“我这就去请。”
“不可。”冷谦拦住周颠。
“有啥不可,那我们教主是折在夫人房中,光明正大,又不是逛妓院,有啥不可。”周颠不解,只听得冷谦说道:“现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引得各派高手武功全失,不知要做啥?好在众人并不知晓教主也中招,现在去找大夫不是漏了消息。”
“我看就是那个刘伯温。”周颠觉得冷谦说的有理,细细想来这一切似乎早有预谋。
“教主,是否要请范右使和韦蝠王前来?”冷谦只觉得惴惴不安。
“不必。我明教无甚利益纠葛。”杨逍缓缓说道:“对方也非针对我们,静观其变。”
众人听意领命,纷纷退出屋内。杨逍见众人离去,看了看身边的晓芙,她的颈边皆是他昨夜留下的红印,晓芙伸手拉了拉衣领,也不敢看他,急急忙忙倒了杯茶,说道:“那个喝口茶休息一下。”杨逍伸手拿茶,嘴角一丝似苦似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