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李清阅之前盘下的铺子已经装修好了,她当时图省事,花重金聘了个靠谱的掌柜,现下一切安排妥当,今日茶馆开业,她得过去一趟。
茶馆门口挂着大大的牌匾,上头写着“一盏清”,旁边还悬了个壶形幌子,一个大大的“茶”字很是惹眼。
李清阅带着帷帽走进去,便被掌柜引着上了二楼,落了座才摘了帷帽。
虽是第一天开业,但因着之前话本子的名声,加之南音那边给她做了宣传,生意倒也还算红火。
她在二楼最好的位置,整个一楼尽览无遗。
其中有一人极为显眼,带着半张玄黑面具,面部线条冷硬非常,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同身边人格格不入,自成结界。
李清阅恍然想起前不久好似在街上遇见他,那人也是带着半张面具,亦是同样的满目冰凉。
现在想来,这许就是那位云世子了。
在她发愣之时,那人像是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眸往楼上看了过来。
那目光恰巧同李清阅对上,她一个激灵,慌忙移开了目光。
喝了口茶才勉强压下惊。
云至收回目光,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一瞬便敛下,消失不见。
前几日山彦找到了九年前为李清阅治病的郎中,那郎中,溺水那位李小姐当日便没了。
为着平稳夫人情绪,李家老爷叫他扯了个谎,只是小姐昏迷,谁也不能进去看。
后来的事郎中便一概不知,可已确定了当年李家小姐溺水身亡,现今这个便必定是假。
按着时间线推断,李清阅有九成便是云归。
至于她是如何进了李府,定是当年走丢后被当初失了女儿又急于稳住夫人的李兴昌遇见,死马当成活马医地带了回去。
这一医,便是九年。
李清阅在茶馆里待了会儿,跟掌柜对了下账,交接了对茶馆走向的规划,便戴上帷帽准备回府。
下楼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踩了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她闷闷叫了一声,倒在地上,脚腕是锥心般的疼,本就不是
什么坚强的人,几乎是一瞬间眼泪便涌了出来。
又疼又觉着丢人,还好她的帷帽没飞出去,人家看不着她的脸。
手撑着地,正想爬起来,便见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一双暗色云纹靴。
心里猛地一紧,头顶便传来一声冷如冰淬般的低唤。
他朝她伸出手,示意她起来。
李清阅没扶那只手,自己忍着疼勉强站了起来,感觉全身都是散的。脚腕上的疼痛感更加剧烈,她觉着再走上一步恐怕这脚都不能要了。
朝对面男子颔了颔首,道了声谢,李清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会儿掌柜听到动静下来,见李清阅脸色苍白,一副站不稳的样子,旁边还站着云世子,不免额角冒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先朝云至问了个礼,而后连忙找了两个小丫鬟过来扶人。
云至没什么反应,面上依旧冷硬。
在李清阅被扶到一个包间后,他在原地停了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敲了敲门,里头立即被打开。
看见外面站的人,掌柜心里跳得厉害,不知道这尊大佛跟来是想做甚。
冷静下来,掌柜赔笑道:“不知世子来此处的意思是?”
云至负手站着,眼神都没移一下,“她崴了脚,再不处理恐怕要留病根。”
这回掌柜还没回应,李清阅却是有些急了。脚上的后遗症,那怕不是要变成个小坡子……
李清阅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她脚本来就疼得厉害,刚止住了泪,又被吓得慌了神,脸色瞬时便更加苍白了。
掌柜往里看,正想问一下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便见坐在软座上带着帷帽的小老板娘忙不失迭地点头。
他便赶紧将人请了进来。
这屋子里除去李清阅和掌柜,还有两个小丫鬟。
云至一言未发,走到小姑娘跟前蹲下,对上她疼得泪光连连的眼,心里莫名抽痛。
他蓦然想起小时候的阿归也是这般怕疼,有一回她同伙伴在花园里跑跑跳跳,不小心滑倒在地上,登时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他也是这般蹲在她面前,抬起手不厌其烦地帮她擦泪,将她蹭破了点皮的手拉过来轻轻吹气,拿出一切好
玩好吃的东西耐心哄她。
直到那豆丁点儿大的小姑娘止住哭声,朝他伸出小拇指,带着哭腔同他撒娇拉钩,要他一定给她买小兔子形状的糖糕。
那时他连连答应,可还没等实现便来到了宁国,后来,他把阿归弄丢了……
忆及往事,云至心仿佛撕裂般的疼。
半晌才皱眉道:“忍着点。”
而后一手抬起她小腿,一手握住她脚腕,一个用力,只听小姑娘痛呼了声,眼泪流了满满一脸。
正想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门便被人从外打开。
云
至还蹲在李清阅面前,见来人眼神不善,径直朝这边走,他敛了敛眸,收回手站了起来。
谭思齐本是被谢今安和顾锵带了过来,不想一进来刚想上楼便听见女子的叫声,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心下猛地一跳,登时便往这边找了过来。
入门见她坐在椅子上,满脸是泪,云至蹲在一旁,左手半抬,见到他后收回。
他只觉全身血液倒流,第一反应不是去打那个可能欺负了她的人,而是快步走上前去,慌乱地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
李清阅见到他却是眼泪更甚,其实云至方才那么一手下去,已经没有刚开始疼得那般厉害,可还是有点疼。
她泪水含在眼眶里,伸手指了指自己脚腕,哽咽道:“崴了脚,但云世子方才帮了我,已经,已经好多了。”
声音断断续续的,鼻音浓重,谭思齐心都被人狠狠攥住,他下颌紧绷,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拿起一旁放的帷帽给她戴上,而后将人打横抱起。
对云至道:“今日之事多谢世子,日后谭某必好好答谢。”
云至没什么表情,直到那身着月白长袍的身影抱着小姑娘离开,他才侧头看了看山彦。
山彦立马上前,“回主子,谭公子前些日子派人去李府提了亲,二人应是差不多定下了。”
云至眉头皱了皱,本就冷硬的面庞更显得不近人情,“之前怎没?”
“主子只让属下查身世,属下以为……”山彦低着头,道,“以为那些于主子而言无关紧要,便没。”
听罢云至眉头锁得更深,谭思齐他是认识的,
但从未深交。
若李清阅便是阿归,他希望她嫁了人也能过得好。
看方才那样子,想来谭思齐现在待阿归也是有一番真心,或许,他能知道些关于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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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阅被谭思齐抱去了另一雅间,里头空无一人。
他将门销死,而后将怀中小姑娘轻轻放在椅子上,动手去脱她鞋袜。
她惊了一下,忙摁住他的大掌,冲他摇了摇头,“真没什么事了,都不怎么疼。”
方才哭过,嗓子还有些哑,谭思齐唇线拉得笔直,眸中满是心疼。
他没再动作,只是蹲在她面前,将她帷帽上的薄绢撩起,温声哄道:“让我看看。”
李清阅眼神移至门口,只见已被他锁死。
便也没再推,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谭思齐脱下她鞋袜,只见一片如玉莹白之上覆了通红一层,脚腕处已是高高肿起。
他呼吸窒了窒,拇指轻轻擦过那块红肿,“疼么?”
这声音都有些发颤,李清阅忙摇了摇头,“现在不疼了,真的。”
其实还是有些疼,不过远没有刚摔时疼,可看他这副样子,她那个“疼”字便如何也不出口了。
她小手搭在他肩上晃了晃,软声道:“真不疼了。”
“大夫一会儿来,疼不疼,他了算。”
李清阅被他这话逗笑,“我的脚,凭什么他了算?”
谭思齐不理她,将她小脚放在自己膝上,解了匕首鞘给她冰。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听起来不太高兴,又极力抑制着不敢朝她生气。
李清阅撇了撇嘴,“就好端端的走着便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也没蹦没跳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抬眸看她,“你昨日若答应了我,今日也不会摔了。”
他叹了口气,又道:“来这新开的茶馆喝茶便是你的事?它哪里便比我重要?还害你崴了脚。”
李清阅扬了扬眉,像是完全忘记了脚腕上的痛,骄傲道:“这可是在我的地盘,你话做事都给我注意点,不然就把你赶出去。”
“你的地盘?”他将她薄绢放下,那张小脸便又被遮住。
她扯
起唇角要笑,却因着方才哭的太狠,眼泪干涸在脸上,笑容大些便有点刺刺的疼。
她立刻敛住了笑,朝他点了点头,“是我开的。”
顿了顿,怕他误以为是家里的产业,她又强调道:“是全靠自己开的。”
谭思齐听罢挑了挑眉,他倒没想到,这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还能有这本事。
他轻笑了一声,“还挺厉害。”
李清阅更骄傲了,虽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用的母亲给她的零用钱当本金,可后来尽数赚了回来,还翻了好多倍的收益。
这中间离不开谢今安和南音的帮助,她的话本子也争气,能引钱,这才有了现在的“一盏清”茶馆。
人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其实并不擅长管理,可是有足够的资金聘请有能力的掌柜,又大方舍得投资,便能使这茶馆运作起来。
见她这一副骄傲的不行的小模样,谭思齐心里有些痒。
“脚真不疼了?”他问。
李清阅摇了摇头,反正不动是不疼,就是不知道走起路来疼不疼。
话
刚完他便猛然撩开了她面前薄绢,倾身上前吻住了她。
李清阅猝不及防,被这股子力带得往后一仰,险些倒了下去,一张嘴未出口的惊呼便被人尽数吞入腹中,反复琢磨。
他伸手托住她后脑,稳住她往后倒的身子,唇舌交缠间,被人轻轻咬了一下,带着微微的痒,非但没能阻止他的攻势,反而更加灼烫猛烈。
李清阅呼吸被人抽干,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支撑不住地攀着面前人的肩膀,在被松开的瞬间大口大口喘气,也不知是憋的还是羞的,满脸绯红。
他呼吸也有些重,在她帷帽薄绢底下同她额头抵着额头,两人呼吸全喷薄在对方脸上。
一时之间谭思齐眼底又暗了几分,可到底还是抑制住了冲动。
“知道心疼我了?”他喑哑道。
李清阅脑袋还迷迷糊糊的没法子思考,偏他这话又没头没尾的,她伸手推了推他胸口,手刚落下便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握住。
他看着面前满是困惑的一双水眸,潋滟生光,神色不禁更暗了暗,勾唇道:“都舍不得咬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还没来得及关心一下就被截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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