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合一大肥崽<!>
道理他都懂,可就是耐不住想她。
不在身边就想见她,见到了又会得寸进尺,想凑过去亲近她。
李清阅细细的眉毛微微拢着,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半晌都没说话。
怕她真生气了,谭思齐缓缓松开紧握着她的手,低低道:“松开了。”
见她还不说话,他终于坐起身来,也不敢再去碰她,只定定看着她,轻声道:“怎么这般爱生气啊?”
他这副样子,无辜又可怜,搞得李清阅觉着自己很不是个东西,可明明是他大半夜偷偷潜入她房间里,她再生气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李清阅方才听见他说想她,气便莫名消了大半。
只是微有些愣住了,连表情都凝固到脸上。
他总是如此直白,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去接话。
敛了眉目嗫嚅道:“那你也不该来我房间,明明是你自个儿的错,倒会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嫌我爱生气。”
说完便听见他仿佛刻意压制的笑声,李清阅抬眼看他,这人坐在她床上,单膝曲起,手肘搁在膝盖上,修长的指骨低低垂着,正笑得眉目飞扬。
明明方才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会儿又在这里不晓得乐个什么,李清阅忍不住暗自腹诽他的变脸能力实乃大宁第一绝。
谭思齐看她那表情,不知道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他眉目柔和,无奈道:“确实是我的错,那我跟你赔礼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顿了顿,李清阅撇着嘴巴赶他,“你快走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你说什么?”他似乎是没听清,手撑在床上往她那边靠。
“我说,”李清阅没了耐性,往床角挪了挪,“让你快走,回你自己家。”
他轻笑了声,低低沉沉的,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蛊惑,“不是这句。”
“……”
这人有病吧,怎么总是揪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事不放,不是都说了没生气没生气,还问。
顿时心里就有点暴躁,语气也不太好,“你再不走我就真生气了!”
这回谭思齐不怕她生气了,知道她是只心软的小纸老
虎。稍微卖卖惨装装可怜她便收起爪牙没了脾气,实在是可爱又好骗。
他身子缓缓往前探去,将她逼得退无可退,好像整个人都被纳在他怀里。
温柔注视着她,调笑道:“若真生气,你能怎样?”
李清阅哑口无言,她能怎样,又不能大喊大叫将人引来也打不过他,她自己都不晓得现如今是哪来的底气。
明明最初认识他的时候连说句话都要斟酌斟酌,现在却是完全不过脑子了。
见她不说过,只睁着一双大眼瞪他,谭思齐心中愉悦,更想逗一逗她。
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就要咬我?把我咬出血?”
李清阅嘴角抽了抽,大脑轰的一声炸开。
猛然便想起了那日在马场她威胁着要咬他,这人却非常厚颜无耻,将手掌主动移到了她唇边叫她咬。
羞耻感几乎要淹没了她,下意识地努了努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谭思齐更加开怀,眼中的柔光细细碎碎,里面只藏了她一个人。
“嗯?”他又往前了一步,“要咬么?”
李清阅心里一颤,直觉他又要发疯了。
她脸上滚烫,身子努力往床角靠,以至于她往后斜斜仰着,对上身前的高大身躯更显弱势,很难在他的逼近下再直起腰来。
她快急死了,小手紧紧抓住胸前衣襟,慌乱道:“你,你再不走我真的生气了。”
还隐隐带了几分颤音,娇娇弱弱的,毫无威慑力。
谭思齐心跳漏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自己唇角,“你咬这儿行不行?我保证不乱动,你想怎么咬便怎么咬。”
李清阅双手扶着拔步床的围栏,眼角都有些泛红。
她觉着他简直是疯了,什么孟浪话都信手拈来。他一这般,她便什么胆子都没了,只晓得缩在一旁胆颤。
面前的小姑娘缩在床角,有些可怜地眼巴巴望着他,谭思齐眸光暗了暗,几乎要近到同她鼻尖对着鼻尖,想要再往前近一步时,胸膛便被一小片温热抵住。
低眼去看,便见胸前一只白皙如玉的小足。
谭思齐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笑,在这寂静的夜里显着格外醉人。
听见他笑,李清阅才反
应过来自个儿干了什么,更是臊得不行,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见他凑过来不假思索便伸脚抵了上去。
此刻被他看着,她小巧莹润的脚趾下意识蜷缩了下,慌忙要伸回脚,下一瞬便被人握住,动弹不得。
他的手指带着常年练武而生的粗糙薄茧,抚在李清阅细嫩的皮肤上,带来沙沙的触感,引得她一阵战栗,像被人揪了根头发丝儿在心上搔一般。
“你你你!登徒子!孟浪!快将我放开啊!”李清阅使劲往回缩了缩脚,可没能如愿。
他好像很是好奇,握
着她的小脚按在自己胸口,看着那圆润粉嫩的脚趾头,手中触感又软又滑,谭思齐只想捏上一捏。
李清阅一阵瑟缩,都快哭了。她好后悔,为何不穿足衣睡觉。
现在可倒好,她一个女子,脚都让他又瞧又摸的,这算什么事儿啊。
谭思齐那边还没看完,完全不理会李清阅的吵闹,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比量,抬眼温声道:“怎么这么小?还没我手大。”
李清阅羞愤得要死,脸红得几乎要能低下血珠来。
刚想再挣扎一番,外头留的烛火不知怎么便突然灭了,因为拉着床帐,周遭漆黑一片。
李清阅低呼一声,不由自主便颤了一下。随即便被人箍住脚腕,一个用力拉了过去。、
她瞬间重心后移,整个人往后仰去。
谭思齐伸手护住她的头,将人压进怀里,一下一下在她后背拍,边拍边轻声安慰:“别怕。”
一片漆黑中,他温柔而哑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李清阅心里顿时便安定了下来。
小小一团缩在怀里,脸颊贴着他胸膛,纤弱的小腿搭在他腰侧,动都不动,比任何时候都乖。
他拢了拢手臂,将人又抱紧了些,还没再安抚安抚她便见她微微抬起脑袋,糯糯道:“你去点蜡烛。”
“……”
“不去。”
李清阅有些急,捶了捶他胸口,“快去呀!”
谭思齐拥着她,俯下来埋首在她颈窝里,忍不住轻轻蹭了蹭。
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李清阅瞬间便安静下来,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那你亲亲我,”他附在她耳边,说话
时气流若有似无地在她耳廓扫,“亲亲我就去给你点。”
亲,亲,亲亲他……
这话听到李清阅耳朵里,她心跳顿时便乱成一团,急急往后退,可他手臂有力,牢牢箍着她。
动作间腿不可避免地在他腰间乱蹭,谭思齐身体微僵了僵,眸光暗得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那我亲你了。”
说着便低头压了下去,如愿触到那两瓣柔软时,谭思齐整颗心都在下坠,直直被砸到无底深渊,却再也不愿出来。
在那唇上轻轻吮了两下,还未待撬开齿关进一步动作,怀里的小姑娘便开始呜咽,剧烈挣扎了起来。
紧接着唇上猛然一痛,谭思齐才退开,嗓音哑得不像话,摩挲在人心上。
“真咬啊?”他捏了捏她小脸,触到一片冰凉,这才开始有些慌了起来。
李清阅双腿还夹在他腰上,因着方才只顾着挣扎退开他的吻,这会儿还没意识到双腿的力度有些紧。
谭思齐身体紧绷,却也不敢再闹她,顺势将她托着抱起,低声哄道:“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急。”
他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我们去点蜡烛了好不好?”
说着便拉了床帐抱着她稳稳往外走。
李清阅抽噎着,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说什么呢你?”谭思齐点了蜡烛,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完蛋还是什么的,他实在是听不清。
烛光亮起,谭思齐才看见,小姑娘脸粉扑扑的,眼角也泛着潋滟至极的红,眼泪接连不断啪嗒嗒地直往下掉,嘴里还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是在骂他吧。
谭思齐只觉心都被人揪住了,他果然是个混蛋。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哄道:“你打我吧行不行?”
说着真牵起她的手要朝自己脸上打,李清阅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忙抽回了手。
若是今日打了他的脸,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被报复回来呢。
她吸了吸鼻子,看见他嘴上已经干涸并不算太明显的血渍,一股热流顿时涌上心头,伴着莫名的心虚和躁乱,她推了推他肩膀,“放我下来。”
因着哭
了一场,她软乎乎的声音带了点涩,谭思齐心也软得不行,“地上凉,我把你抱到床上去。”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谭思齐低笑出声,安抚她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着凉。”
李清阅再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了,双手撑着他的肩膀,企图不让自己整个人都贴着他。
这回是真的玩完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脚都被看了摸了,李清阅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嫁给旁人了。
她的设想谋划,与夫君相敬如宾做一辈子的当家主母,全被他毁了。
谭思齐浑然不觉自己已被她又放在心里骂了千万遍,抱着她走到床边,将人轻手轻脚放了上去。
刚一松手她便扯了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一丁点儿缝隙都不露。
谭思齐唇角往上勾起,忍不住笑意,“你生气归生气,别捂着自己啊。”
没得到回应。
他伸手扯了扯她被子,里边的人似乎及其暴躁,背对着他猛地蹬了下被子,也不理他。
“好好好,
”谭思齐轻笑出声,连忙道,“你捂着,我不碰。”
“那我走了?”
没人理他。
“真走了?”
李清阅急了:“快走啊!”
谭思齐笑了笑,想着她哭了一场,嗓子可能会干,又到桌子旁帮她倒了盏茶,柔声道:“你若觉着渴,便过来喝点儿水,我帮你倒好了。”
说完看了会裹在被子里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小身影,才推开门走了。
李清阅躺在床上,待听到门轻微的响动才将脑袋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满脑子里都是方才谭思齐在黑暗中紧紧拥着她,而后冰冰凉凉的唇便附了上来,她顿时整个人都僵掉,脑中炸开一朵大大的火花,并逐渐蔓延,直至烧灼了全身。
即便是到现在,她心跳也砰砰砰砰一刻也没消停过。
别人先不说,谢知恒她是绝对不能再招惹了。
谭思齐是他表哥,光是想想就觉着道德伦理全都过不去。
至于父亲那边,她也没法子了。
李清阅现在脑子里一锅杂粥乱炖,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日后该怎么办,如何嫁人,难道真要去给谭思齐做妾,她想想便觉着脑袋都要疼死了。
还好自己的图册话本子在南音坊里反响不错,目前为止也赚了不少银子。
就算今日之事被旁人知晓,她被逐出家门,那应该也是饿不死的。
只是没有闲钱买精致钗环和漂亮衣服了。
想到这儿,李清阅有点伤春悲秋了起来。
买不了喜欢的东西,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许是方才折腾得太累,耗费了体力,没过一会儿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起来,便安排家丁加固了窗子,恐怕哪天他又偷偷溜了进来。
这回是她醒着,若下回她没醒,李清阅打了个寒噤,他那般孟浪又厚颜无耻的人,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对谭思齐这种人,谨慎着些总是再好不过的。
--
这厢谭思齐回到家,一直熬到了天亮,都完全没有睡意。
顾锵一大早便来找他。
此时谭思齐正在书案前坐着,面前的文书半晌都没翻过一页。
“哟,”顾锵见了他大吃一惊,“你这嘴怎么了?”
怎么还破了呢。
昨晚的一幕幕又自然而然地重现,谭思齐挑了挑眉,只笑,也不说话。
顾锵眼睛抽了抽,他那什么情况?嘴不知道在哪磕破了还笑?莫名其妙的,这人得没用成什么样才能把嘴这种地方弄破。
难不成是掉床了?还是看书的时候打瞌睡一下磕在了桌子上?亦或是舞剑的时候自己戳到了自己?
想了想那画面发生在谭思齐这假正经身上,顾锵忍不住便噗呲笑了出来。
谭思齐还以为他悟了,便跟他对视了一眼,俩人都笑得开怀。
顾锵眼神狡黠,抖了抖外袍在他对面坐下,不客气地拿起他手边喝了只剩半盏的茶便要朝嘴里送。
谭思齐心里一跳,抬手便从他手里将茶盏夺了回来。
顾锵一脸懵,还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他,心想至于么?不就是一盏茶么,还被你喝得只剩半盏,我都不嫌弃你还一副小气吧啦的样儿。
将盏中茶
水一饮而尽,谭思齐一脸不善地看着顾锵。
若是平日里喝便喝了,这可是他刚亲过请阅的嘴碰过的东西,怎能叫他人沾染。
“不至于吧我兄,这点儿茶都不给兄弟喝?”顾锵囊了囊鼻子,颇有些不可置信。
谭思齐挑了挑眉,指指自己唇上那个小小破口,淡淡道:“你倒新的,其余的茶具随你用。”
顾锵悟了,一脸了然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原来就是那个茶盏磕了他的嘴,那般晦气的东西,怎么能让兄弟接着用?
想到他方才为了防止他误用那晦气茶盏,竟将里头的茶水一饮而尽,顾锵心下不禁十分感动,觉着他对自己果真是肝胆相照。
谭思齐觉着他那眼神有几分奇怪,许是在羡慕他进展神速?
“你一大早来找我何事?”
顾锵一拍桌子,这才想起正事。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也就是心中忧愁难以排解,需要人聊聊。
“今安今年便要及笄了,按我俩的娃娃亲,估摸着明年便能成亲,双方家里也都在张罗着婚礼上的事儿了……”
说起这事儿的时候,顾锵脸上有种既兴奋又不安的诡异矛盾感。
“所以?”谭思齐挑了挑眉稍,他是来跟自个儿炫耀的么?
若不是请阅还得等上将近一年,他早把人抬家里了,还用得着想得难以入眠之时还得等她睡着之后才能偷偷跑到她家里去看么?
顾锵叹了口气,看起来又有点落寞,“你说,以今安的个性,她会不会大婚当日将我一个人丢
下跑掉?”
“不会。”谭思齐神情冷淡,像在看一个傻瓜,“她若不想嫁你,大可大闹一场死活不嫁,谁也奈何不了她,总不能将人捆给你,又何必非要等到成亲当日弃你而逃?”
顾锵心中一喜,面上霎时便如守得云开见月明般清朗。
“说得对啊!这么说,我们安安对我还是有情的嘛,女人果然就爱口是心非!”
对他有情倒不至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现实。
见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谭思齐不忍戳破他的好梦。
只是,
“女人都爱口是心非?”
顾锵看着他,
坚定地重重点头,再次强调,“就是爱口是心非,她说不喜欢你,那便是喜欢,她若表现得对你极为排斥,那可想而知,是对你爱得深沉!”
谭思齐眼神犹疑,在思索他这话的可信度。
不喜欢他,李清阅虽没明说,但有时候表现得好像也挺明显。排斥他,这个就更不必说了。每回都是他上赶着主动去亲近,还无一不遭到嫌弃。
稍微抱一抱便在怀里挣扎个不停,牵牵小手也生气,昨夜亲了她,眼泪啪嗒嗒流不停。
照顾锵这么说,她现在都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程度?
谭思齐冷哼了声,顾锵这家伙哪一回靠谱?自己的事儿都没掰扯请,追了谢今安十余年都没让人动心一丝一毫,他若是懂这感情上的事儿,那老鼠都能逮猫吃了。
见他这样,顾锵有些不满,“你别不信,你以后就明白了。不信你就晾着她,你看她会不会想你想得发疯。”
“她会不会疯我不知道,”谭思齐自嘲一笑,“可我会疯却是必然。”
“啧,”顾锵笑开,“这么卑微?”
心里莫名便有几分平衡,谭思齐在喜欢的姑娘面前都这个样儿,他那算什么啊。
不过是没有回应罢了。这么多年,她或许还不喜欢他,可一定习惯了他。
习惯很可怕,对顾锵来说是个好东西。
他可以不要谢今安的喜欢,但他要陪在她身边。
谭思齐像想起了什么温暖的事情,笑得格外温柔,眸中像镀了一层光。
道:“我卑微没事儿,她不卑微就行了。”
就想让她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用顾虑。
累了找他撒娇,烦了拿他撒气。
都可以。
她开开心心,能看着他笑便行了。
若是能喜欢喜欢他,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他也没法子放开她了。
“对了,”顾锵突然想起来,“明日太师府设宴,你还去不去了?之前咱们接了帖子的。”
“去。”
“去?”顾锵有些没想到,“你不避避嫌?前段时间大街小巷里传的都是你和曹安沐,这才风平浪静了多久?”
想到之前李清阅跟他闹,说既然同曹安沐定亲了,便不要
再来招惹她。
谭思齐忍不住笑,她好像确实是有些口是心非的,若对他没半分在意,还问这作甚?
他抬眼看了看顾锵,道:“清阅也去。”
顾锵心下了然,原来如此。
顿了会儿,他突然觉着不对,“你就不怕清阅姑娘误会?我可告诉你啊,姑娘若是醋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你怎么哄都哄不好的,别冒险啊。”
谭思齐轻笑一声,他倒是希望请阅能真醋上一回,也好给他个机会去哄她,证明她心里真的有他。
“顺便澄清一下。”
他言简意赅,顾锵有点没太听懂,“澄清?你跑到人家府里设的宴上拆台澄清高喊你同他女儿没关系?”
谭思齐眼睛微眯了眯,有几分无言。
他是以为自己同他一样蠢?
勾唇道:“你是没有脑子?”
顾锵一本正经,虚心求教:“此话怎讲?”
“那日我若去,必有人问,我只消否认,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多久便会同之前那传言一样,人尽皆知。”
“你怎么知道就提那么一嘴便能传遍大街小巷?”
谭思齐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想伤害他,但还是说了。
“我有这个影响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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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阅虽一早便让人加固了窗子,心中却还是不太安稳。
总觉着谭思齐神通广大的,给她一种将屋子封死了也拦不住他的感觉。
跑到窗边看了好几回,使劲拉了拉窗子,确保是真的进不来,才折回去上床。
她还在原本的床帐外头加了一层透光度好的镂空床帐,在上面系了个小铃铛,夜里便拉好这一层,若是有人进来,便得拉开帐子。一拉帐子铃铛便会响,那她一下就醒过来了。
李清阅觉着,她就是个旷世奇才。
这会儿关好了窗子,又拉好了床帐,才稍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便被阿舟拉着收拾起了妆容。
她是前几日接到的帖子,是曹安沐邀请她去太师府中
赴宴。
自打从学堂里出来,李清阅其实已经很久都没见过曹安沐了,二人一次也没有联系过。
曹安沐也没做什么,可李清阅莫名便不太想
同她深交。
而且一想起之前她同自己说要同谭思齐定亲,心里便涌起一股不适来。
仔细想来,曹安沐应该,确实是喜欢谭思齐。
只是她从前没在意过,所以不曾发现。
但只要稍一深究,便能发现有很大问题,就连她第一次同她搭话,好像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因着当时谭思齐总来找李清阅的茬,曹安沐便借着同她交好得以和谭思齐搭上几句话。
李清阅不想将她一开始以为的善意想成这样,可愈往深处想便愈觉着确实如此。
不由心中便有些不快。
也不能不去,她帖子上明明白白写了的,叫她一定要去。
若无缘无故不去,倒显着她不识趣儿。
到了太师府,李清阅被安置在了曹安沐旁边的位置,俩人互相道了声好,东西闲扯了些番便无话。
直到谭思齐和顾锵进来入了座,他们同谢知恒一起,坐在对面。
周遭议论声纷起,李清阅觉着刺耳。
“安沐,谭公子也来了呀?”旁边一个粉衣女子问道。
曹安沐听罢状似无意地往对面一瞟,很快便移开了眼神,含羞带怯道地“嗯”了一声。
粉衣女子笑道:“前几日不知哪里来的消息,说你们二人之事是无稽之谈,我还信了,今日一看,怕是好事将近了罢。”
“我也不太清楚呢,女儿家的婚事,全凭家中长辈做主的。”
她这话说得含糊,那粉衣女子听了这话便在心中默认二人之事为真了,往对面看去,正好看见谭思齐眼神紧落在这边,便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吃味,没想到这谭公子竟被曹安沐这表里不一长得还不如她的给捞着了。
心中如何想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满脸喜色,“你看,谭公子在看你呢,真真叫人好生羡慕。”
曹安沐一愣,抬眼一瞧,哪是看她啊,分明是在看她身旁这位。
只娇羞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李清阅在一旁坐着,也不说话,只顾着吃自己碟中小食,时不时瞥谭思齐一眼,眼神及其不善。
谭思齐心中觉着好笑,莫不是还在为
昨晚那事儿生气?
“别看了,”谢知恒懒散地戳了戳他,“你一直盯着,人家理你了么?”
“还有,”谢知恒舔了舔唇,样子极为妖孽,“你这嘴……”
谭思齐听罢低笑一声,抿了口茶,没说话。
“挺激烈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也学坏了。”谢知恒摇了摇头,一脸的调笑。
顾锵听得一头雾水,“磕个嘴就学坏了,你会不会用词?这顶多是……”
他一本正经地思索了一番,含蓄道:“能力不足,嗯,能力不足。”
?
谢知恒看他的眼神有点诡异,他胆儿是愈来愈肥了,竟敢说谭思齐这事儿能力不足?!
顾锵:“你这么看着我作甚?他就是读书的时候没注意,不知怎么把嘴给磕破了。”
憋住唇角笑意,谢知恒道:“没事,你很好,真的。”
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便夸上一夸,不要弄污了他纯洁的小脑袋。
谭思齐定定地看着他俩,而后扯起一边唇角,再次看向对面脸颊鼓鼓的小姑娘,笑得颇有几分……放荡。
缓缓道:“是她学坏了。”
她?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谢知恒的表情有点凝固了。
本以为谭思齐是去什么不可说的地方找了乐子,还找了个凶猛的,却没想到竟是李清阅。
这二人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么?
谢知恒看着对面那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眉毛细细弯弯,一双杏眸低低垂着,脸型流畅,带着点粉粉的肉感,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不乱动也不乱看,极为乖巧。
顿时便有些不敢置信,她竟如此奔放的么?
就谭思齐那般十几年如一日不近女色寡淡无趣的样子,她竟能把他嘴皮都给亲烂,真真是勇气可嘉,佩服佩服啊!
心中还没感慨完他的头便被谭思齐手上一个用力,扭了过去。
“看你嫂子作甚?”
“……”
竟都成嫂子了,谢知恒哑口无言,选择闭嘴。
\这宴都过了一半了,今安怎的还没来?\顾锵抱怨。
谢知恒拿他撒解心中憋闷,“许是听说你要来,便临时改了主意,不来了。”
顾锵撇了撇嘴,看起
来恹恹的,沉闷了一会儿突然便眼神一亮,“来了来了!”
直接坐到了李清阅那桌,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锵还未来得及伤心,便见谭思齐起身朝对面走,还将桌上那碟梅花酥给端走了。
他身量高大
,站在那里便直接遮去了李清阅眼前大半的光。
恍然抬头,正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睛,李清阅心颤了颤,目光下移,他唇上结了一个小小的痂。
昨夜的一幕幕又重现脑海,李清阅顿时满脸臊红,忙低下了头来。
他将手中碟子放在了她和谢今安之间,李清阅顿时松了口气。
亏得他还知道避嫌。
粉衣女子忙碰了碰曹安沐手肘,心想这是借着给自己表妹送吃食来看看她么?
这样一位郎才艳艳的公子,竟还如此痴情,曹安沐到底烧了什么高香?
她不由审视地打量了她一番,许是因着有她旁边那位小姑娘的衬托,心中更觉着曹安沐没什么姿色。
而曹安沐看到谭思齐过来,心中慌乱得不行。
本来安排李清阅坐自己旁边,谭思齐在对面,便是想叫人误会的。
但她着实没想到他竟如此明目张胆过来找李清阅,一时之间有些坐立难安,生怕谎言被戳穿而颜面尽失。
那粉衣女子笑着开了口,“谭公子,您和安沐快定亲了罢?”
她问的时候也有几分忐忑,只是依旧有些不敢相信,想再确认一下,也好断了盼头。
曹安沐心中一凛,心中将这女子骂了十万八千遍,急忙接道:“这个我们又怎会知道,都是……”
“并未,”谭思齐打断她,淡淡补充道,“以后也不会。”
曹安沐脸色难看,如坠冰窟。
她本以为,只要让所有人以为他们二人有牵扯,那谭思齐出于对她名声保护的责任感也会来提亲,更何况二人家中长辈关系还算亲厚。
可他却能叫她当众下不来台,丝毫不管今日一言一行会对她带来什么影响。
曹安沐眼眶都有些红了。
谭思齐没看一眼,只紧盯着那低着脑袋不肯看他的小姑娘,含笑道:“谭某已有意中人,不是曹小姐。”
那粉衣女子看着
曹安沐失了血色的脸,饶有兴趣到:“不知谭公子意中人是哪家的小姐,竟有如此殊荣,能得您青睐?”
还未回答便见那小姑娘后背都绷直了,仿佛唯恐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故意惹她心中着急似的,他刻意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是我的殊荣。”
在座几个姑娘皆是心中一震,各自心绪复杂。
“所以”,粉衣女子此刻既有对曹安沐之前威风的落井下石,又有对他口中那心上人的羡慕,“之前您马上的那位女子便是今日所说的这位么?”
“自然。”
李清阅脸都红透了,他这般口无遮拦,她彻底不敢抬头了。
生怕旁人发现什么端倪,晓得她就是他口中那个所谓“意中人”。
谢今安在一旁看好戏,见李清阅那恨不得遁地而逃的样子就忍不住调侃:“表哥,什么时候将人带给我们瞧瞧?”
“她脸皮儿薄,”谭思齐笑道,“待成亲那日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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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的时候,李清阅肚子都吃撑了。
她和谢今安在前头走,谭思齐他们也都在一块儿。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后悔吃这么多。
谢今安到那儿之前,她实在是太无聊,只能吃东西让自己显着不那么空闲,缓解尴尬。
“难受?”谭思齐见她手放在肚子上,走上前来关心道。
李清阅摇了摇头,她还没缓过劲儿来,没脸直视他。
“贪吃。”他笑道。
“啧啧啧,”谢知恒不太正经,“你们怎的这般张狂,我们几个都不是人么?光天化日之下就你侬我侬。”
李清阅皱了皱眉,往周边看了看,还好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见她这小心的样子,谭思齐竟觉着有几分刺激,好像他有多见不得光,拿不出手,只能被藏起来,给她当个外室或烟花柳巷的情夫。
听见他低低沉沉的笑声,李清阅眉头皱的更深了。
可她长相偏甜,生气不满时也让人觉着软糯可爱。
谭思齐笑道:“以后不在你们面前便是了。”
众脸震惊,没想到他竟能如此云淡风轻就说出这种话,真是人不可貌相,高手在民
间。
李清阅羞得无处遁逃,瞪了他一眼便加快了步伐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再在那群人异样的目光下多待。
谭思齐看着她急躁的小小背影,脸上柔软得好似天边的云。
也没再拦,由着她去了。
再拦保不齐又要恼羞成怒,发小脾气呢。
“别笑了。”谢知恒在他眼前晃了晃,企图找回早已不复的存在感。
见他还盯着前边,便伸手指了指,调笑道:“人都走远了,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痴情种?”
见人上了马车,谭思齐才收回目光,看了眼谢知恒道:“从前没有她,你怎么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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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阿舟立马开始喋喋不休,她憋了一天,
都闷坏了。
“小姐,谭公子说的那个意中人是不是你呀?”
李清阅无奈,她怎么还就躲不开这个人了,好不容易逃到了自家的马车上,结果阿舟一张口也是问他。
“我哪知道。”
“依我看呀,说的就是小姐您,”阿舟一脸仰慕,“谭公子对小姐多好啊!”
又来了……
阿舟到底是她的丫鬟还是谭思齐的,净为他说好话。
李清阅叹了口气,撩开窗边的素色帘子往外看去。这会儿路上行人不多不少,外头也不算喧嚣。
离家还有没多远的距离,李清阅想下车走走。
便叫车夫停车,将阿舟先带回去。
李清阅独自走在路上,微风轻轻一吹,便卷起她腮边碎发,飘起又落下。
本来下车便是想一个人静静,稍稍放空一下。可也不知怎么的,她莫名便又想起谭思齐来。
李清阅觉着自己许是有些魔怔了,竟满脑子都是他。
发烧时将她送到医馆,反复跟大夫确定她已无大碍;去马场的路上怕她无聊,专程停下来为她买好吃的糕点;在黑夜中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别怕……
一桩桩一件件,反复在李清阅脑海中闪现。
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旁观者确实是清,可李清阅这个当局者也并不迷。
谭思齐确实是很好很好。
可他的好来得迅猛而突然,她总有种脚落不到实地的空虚感。
再加之二人身份差异,
她打心底里不想做妾,便顾虑更多,始终无法打开自己,接纳他。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他的喜欢能一直延续,一直热烈。热烈延续到即使做妾,她也能没有后顾之忧,不用费劲讨好。
出神太过投入,李清阅差点撞上人。
反应过来猛然往后退了几步,才没撞到人家身上去。
看着停在眼前的那双暗色云纹靴,李清阅连忙福了福身子向人道歉。
没有得到回应,她抬头去看,便对上了一双冷漠而带着审视的眸子。
作者有话要说:叮——解锁新人物!
谭思齐:我只是她见不得光的情|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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