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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漠,凌秀直奔藏剑山庄。
藏剑老人不愧为当代铸剑大师,也无愧于藏剑山庄的名头。仅仅半年不到,便把叶孤城的剑重铸而成。
取剑时,凌秀允下重诺。她可以为藏剑山庄办一件事,只要不违背朝廷律法和江湖道义,什么条件任开。
但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对她摇了摇头。他指指院中练剑的少年人,问凌秀:“你觉得他怎么样?”
凌秀一眼望过去,少年手持宝剑,所练的剑招乃是上乘,应是家传的剑法。虽说在凌秀看来,他的一招一式有些照本宣科意味,但亦带着少年人的朝气与那股无惧无畏的气势。
凌秀现今已是剑道宗师,而她仿佛天生就懂剑的。这少年,她扫上一眼便能看个透彻。
天赋不错,只是对战经验太少。剑招有些死板,不会变通。
但对着人家家长的面儿,自然是捡好的说:“令孙天赋异禀,加以打磨,他日必成大器。”
藏剑老人摇头笑笑:“你这一句’天赋异禀’,可是折煞老朽了。”
论起剑道上的天赋,又有谁能比得上眼前这位还未及笈便已是剑道宗师的少女呢。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会儿,藏剑老人道出他的“要求”。
满头白发的老人捋着他雪白的胡须,带着几分怅然道:“我老了,没几年可活。”
“但我的孙儿龙生年纪轻轻,才刚开始。”
他看着院中的少年,眼中因岁月带来的混浊也遮不住他的拳拳爱意。
“我不求他能重振藏剑山庄,只期望他平安过活。
他日江湖上若是撞见,还托凌姑娘照拂几分。”
闻言,凌秀笑笑:“这有何难?”
那少年确实天赋不错,是块儿璞玉。
“您的爱孙的天赋确实上佳。”
没想到对方提出的要求这么简单,公主殿下心下一动,顺嘴秃噜出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若不是怕令孙介意年龄之差,我倒是想收他为徒了。”
收了剑,朝祖父走过来的游龙生一听,脚步一顿。
藏剑老人倒是露出喜色,笑眯眯地一捋胡子:“哈哈!能得剑圣指点,他还能不乐意?!”
不愧是江湖沉浮多年的老狐狸,直接打蛇随棍上:“生儿,还不快过来拜见师父!”
游龙生:“……”
凌秀:“……”
——怪不得都说江湖上的老人不好惹,一个个儿的活了那么大岁数,都是人精。
游龙生这人生得白皙俊秀,眼睛偏圆,像是双狗狗眼,可爱无辜,更显年少。而这双眼中,还带着涉世未深的清澈明亮。
见他面色古怪,对自己瞅了又瞅。凌秀本就是合着藏剑老人的心思,为还人情。游龙生天赋是不错,但若是真收徒弟什么的……家里还有个天赋比她更好的阿飞呢。
她笑了笑,学着当初玉罗刹的样子,摆出长辈的宽容。刚要说什么不必勉强,全看缘分这类的话,就见对面的游龙生也不知道想通了什么,面色一正,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
“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凌秀?
凌秀高悬被他吓得往后一跳。
这孩子怎么回事?说跪就跪,刚那“扑通”一声儿可真是响,也太实诚了些。
公主殿下心中叹了口气,瞅瞅他,把人扶起:“起来吧,我这人不讲究这些。”
藏剑老人佯装不妥:“生儿,你也太唐突了些。”
“凌姑娘虽年纪轻轻,但剑术已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如今你有幸拜她为师,怎连茶也不敬,直接就跪?”
游龙生低下头去,不说话。藏剑老人笑呵呵一转头,朝凌秀道:“凌姑娘,若不在此多留几日?”
“老夫今日便广开拜贴,设拜师宴,邀武林豪杰前来观礼。”
公主殿下抽了抽嘴角,干巴巴一笑:“不,不用了吧?”
她是真的不讲究这些。
再者,她想着收游龙生为徒,也是为了省事儿。
藏剑老人提出让她日后多照顾照顾游龙生,想必他也是马上要出江湖历练了。可他出去历练多久、会遇上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而她的关照,又要有几分?要到什么时候?
与其日后分出精力来注意,还不如直接收其为徒。在她手底下打滚儿一阵子。哪怕只学到了她的十分之一,她也能省不少心。再者,如今她这个“剑圣”的名头似乎还挺好用。顶着剑圣之徒的称号出门,怎么说也会让那些宵小顾忌几分。
最后,凌秀以还有要事为由,推了藏剑老人的热情。
叶孤城这家伙来中原了。年底嘛,本是为去京城“走亲戚”。可这货也不知道中途抽了什么疯,一听凌秀去取剑了,直接转道去了塞北找西门吹雪去了。
如今她才知道,这俩冰块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背着她勾搭上……呸,联系上了。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一个剑仙,一个剑神。这俩人凑一起能干什么?
除了比剑还能干嘛?
总不能是搞基吧!
想着这俩人走得剑道路子,凌秀便黑着脸出了藏剑山庄。
来时,她是一个人。走时,身边多了一个游龙
生。
这孩子虽说当时好像有点儿不情愿,但胜在听话,也尊师重道。爷爷把他撵了出来,打包送给凌秀,他也就乖乖跟着。
一路快马加鞭北上,游龙生憋了三天,终于没忍住满肚子的疑问。
他别别扭扭地喊了声师父,问凌秀这是要赶去哪儿。
游龙生本以为凌秀拿了剑,是要拿下出海还剑的。可如今北上……想到前两天六扇门的人出现,毕恭毕敬地喊了她一声殿下。游龙生皱了皱脸。
如今已是年底,他这位公主师父别是回京过年的吧?
那他还跟着干嘛?不去也回去陪爷爷过春节呢。
谁知,凌秀看他一眼,语气很是平淡地问他:“你是用剑吧?”
游龙生:“……?”
——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然后,他就听她下一句便是:“那剑仙剑神的比斗,你想不想看?”
游龙生?
游龙生:“!!!”
“想!”清秀少年咽了咽口水,激动点头。一派向往憧憬之色。
又过几日,等凌秀赶到时,叶孤城仿佛卡着点儿似的进了万梅山庄。
一进大门,凌秀便看见这两个一身白衣的剑客一左一右,两股无形的气势相交,形成一个独立的磁场。
西门吹雪:“你来了?”
叶孤城:“我来了。”
西门吹雪见叶孤城手中空空如也,又问:“你的剑呢?”
正正好好,凌秀出现。叶孤城回眸一瞥,凌秀沉着脸给他扔了过去。
叶孤城单手稳稳握住,朝西门吹雪道:“已在手。”
“很好。”西门吹雪颔首,“你的剑来得很及时。”
说着,他看向凌秀:“你也是。”
闻言,凌秀翻了个白眼:“要打赶紧打,搁我面前就别摆款儿了。”
凌秀这好不客气甚至十分嚣张的态度惹得游龙生惊了又惊。他没想到自己新认的这个公主师父竟然会对两人这般说话,并且……为什么这俩位什么反应都没有?你们可是剑仙剑神啊!!!
他们确实一个剑仙,一个剑神。但他们手中的剑更是一齐折在了某人剑下。
他与他皆是剑客,早已把生死看破。但他们还不能做到超脱,心中都有放不下的东西。
叶孤城心中有他的白云城,西门吹雪亦有他的。
这点,才是西门吹雪觉得不完美的地方的地方。如果今日他败了,死在叶孤城的剑下。玉罗刹定是会要叶孤城的命的。反之,亦然。他们一人成了殉道者,以自身生命全了另一人的剑道,死而无憾。可,死者身后之人未必会这么想。
凌秀也是清楚这点,所以才会过来掠阵。正好,也看看这两人在断剑之后又成长到了何等地步。
不去理某人,西门吹雪无视了所有,眼中只叶孤城一人。
他负剑而立,孤冷卓然:“以你我二人此时的境界,比剑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叶孤城懂他的意思,道出一句让外人捉摸不透的话:“但她来了。”
“是的,她来了。”西门吹雪竟然笑了,叶孤城怔了一瞬。他以为,这个满身霜雪之气的男人,早已成了一柄锋利的剑,是不会笑的。
叶孤城怔怔地打量面前的西门吹雪,那以前冰冷无情的剑身,仿佛哪里不一样了。
“你的剑道……”
西门吹雪颔首,叶孤城瞬间懂了。原来,因被断了剑而有所收获的人并不只他一个。
叶孤城也笑了出来:“恭喜。”
他笑意极浅。仿佛海面上空萦绕的白雾,朦胧且神秘。
西门吹雪:“亦然。”
“请。”
“请。”
话已至此,不需再多说什么。
他们对视一眼,在各自的视线下缓缓拔出长剑。
同一时刻下一刻——双剑齐齐刺出!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还有一段距离。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一招还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
在常人看来,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彩。游龙生在剑道上天赋不错,但因境界差着,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觉得似懂非懂,不觉明厉。
凌秀却是笑了。这二人同她当日与之比剑时都更上一层,已达到了随心所欲,人剑合一的境界。剑道宗师,只差临门一脚。
只是……她皱了皱眉。
他们的剑中还带了几分之前的影子。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剑都是杀人的剑,把自己与剑融合,也当成一柄剑来修习。
可持剑的是人,到底不是剑。剑断了可以重铸,但剑一般的人,唯有一死。一次断剑,让他们心有所悟。已然超脱了多年以来固定的认知,踏入更玄妙的境界。
他们的剑法之前无往不利,如今却也因此受了束缚。
两人的剑势越来越快,越来越烈。最后,西门吹雪使出他用剑以来最快的一剑!刺向叶孤城的胸膛。而叶孤城此时也施展出了他的成名剑招,举剑刺向西门吹雪的咽喉——天外飞仙!
“!!!”游龙生激动得紧
紧握拳,白皙的面庞憋得通红,恨不得冲上去参与这场剑道上极致的比斗。就算死,也无憾了。
可下一瞬,他的公主师父给他上了一课。让他清楚地认知到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道红影闪过,常随身而发的金色剑光不见了。谁也没看清她何时出的剑,怎么出的剑。
“锵!”
利器撞击声过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手中的剑便齐齐掉落在地。
游龙生:“……?!”
他只觉得,他的下巴也跟着那两把剑一同掉地上了。
现在游龙生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诧异这种的词汇简单形容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望着立于二者之间的红衣少女。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也在看她。
“你的剑法又进一步了!”西门吹雪的语气肯定,往常一双冰雪一般的眼里一片炙热。那是才刚在游龙生眼中出现过的熊熊战意。
叶孤城虽然没说话,却也紧紧盯着她。本想着此次一战后闭关体悟,出来再与她邀战。没想到,对方的成长速度太过惊人,境界更上一层。这到底是什么妖孽?
凌秀才不管两人心态如何。此时公主殿下正眉头皱紧,似是有些不满。
她从中感受到了两人的迫切。那种为求突破所以要在比斗中的生死之间寻求感悟的迫切。
这两人是天生的剑客,亦是天之骄子。凌秀相信,假以时日,两人便会登顶剑道宗师。
这只是时间问题,一切水到渠成就好。这么着急做什么?!
想到自己这个外挂,凌秀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原因,但剑是她折的。如今两人这般……就当她自以为是的想法吧,她觉得有自己的影响在其中。
“你们的剑一往无前,舍生忘死。可过刚易折的道理,我不信你们不懂。”
“这一战不是时候,还需一个恰当的契机。”
说完,她看向紧紧盯着自己,寻求答案的两人,才回了西门吹雪的问题:“托你家长辈的福。与他一战,心有所得,更进一步。”
“那个(宗师)门槛儿,我相信你们也摸到了。”
“但又着什么急?”她没好气儿地一翻白眼,“宗师之上,还有大宗师。”这点,她也是跟玉罗刹打完架后从他口中得知的。
大宗师,在如今已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悟性,心境,武力缺一不可。而这个境界太难达到,多数人往往都被岁月蹉跎,抱憾而终。玉罗刹言明,凌秀会是最可能在有生之年成功突破的那个。
“大宗师?”
“对啊,大宗师。”凌秀淡淡点头。
“武道至极,破碎虚空。”她说出这八个字,无法不令人心驰神往。
“想站在真正的顶峰一览,前往新的世界遇见更多旗鼓相当的对手吗?”凌秀斜眝他俩一眼,看出二人的意动。
“想吧?”
“那就好好体悟,闭关修炼。别没事儿想着作死!”
什么战斗中顿悟突破。没那个契机,你就算心有所悟也抓不住。
那都是主角的待遇,天道给亲儿子开的外挂。
至于他俩?
那资料卡上的后缀明晃晃的是《陆小凤传奇》。
此间天道还靠着她这个加持器苟着,连亲儿子陆小凤楚留香这样的都顾不上,男配就更别想着外挂了。
凌秀嘴上虽这么说,却也没真的打消两人的战意。
她直接在万梅山庄住了下来,看着这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这俩人,一个是朋友,一个不仅是朋友还是大外甥。又是“同道中人”,自然不会吝啬自己对剑道上的理解和体会。捎带上新徒弟游龙生,与他们毫不保留的分享。
不仅如此,她也会时不时分别与人切磋。与玉罗刹一战,收获良多。像是刷了世界boss一样,给了大量经验。不仅升级了,还有不少经验储藏着等她下次“升级”。
她静下心来,与他们谈剑论道。一边一开始消化那些剩下的“经验”。一连两月,双方都有所得。
然后,在公主殿下眼中已经沦为熊孩子的某两位,又开始了。
一大清早,两人刚晨练结束,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不约而同的拔剑,交战起来。
两人临时起意的一场比试只进行了一半。等凌秀黑着脸停了修习赶到时,便已见他们全都倒在地上,两败俱伤。
游龙生焦急地转圈圈,万梅山庄的老管家焦心不已。
可这两位呢?
两双眼睛瞪得贼亮,炯炯有神,精神得很。就算伤了心脉不能动弹,也无法阻挡这两人由心而发的酣畅淋漓
他们突破了!
那玄之又玄的境界终于达到。
明明都躺在地上,一身伤势。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却相视一笑,这已不是初见时的惺惺相惜。而是那种得遇知己间的畅快与欣喜。
得遇知己,毕生无憾……个屁啊!
公主殿下直接被气得炸了毛儿。要不是这会儿被凌秀点了穴道动弹不了,这两人绝对会原地起跳再来一回!
“宗师了是吧?”
“挺高兴是吧?”
公主殿下咬着后槽牙,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过些天跟我打一场,你们一起上。”
这话不是狂,而是在说:她不会再留手。
西门吹雪:“……”
叶孤城:“……”
游龙生吓得一个激灵。还没等同情这两位,就见他们只是短暂地沉默一会儿,便迸发出浓烈的战意。
游龙生:“……”
——这大概就是他与大佬的差距吧。
不过,这一仗终究没打起来。
陆小凤的突然出现,转移了凌秀的注意力。
腊月十六。
凌秀正盘算着怎么推了家里头要她回京过年顺带举办及笈礼的念头。
突然思绪打断,她一抬眼,看向东墙。
院墙上翻过来一个狼狈的身影,那颜色骚包的蓝紫锦衣破破烂烂。原本身后头披着的大红披风被他抱在怀里。不知包着什么,鼓鼓囊囊一团。
他周身的气压很低,垂着头默默走进当中。在凌秀古怪的眼神中,直接把怀里头的东西放在桌上。
——这人又在作什么妖?
凌秀这话刚从脑子里闪过,就见陆小凤整个人猛得一变。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凌秀脚边,抱住她的大腿,哭唧唧道:“小秀儿……”
凌秀拍下他不干净的爪子,语气略凶:“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
见陆小凤一脸怨念又委屈地抬脸,凌秀顺手抓着他的手腕探了探。得,内力消耗不小,气息不稳。再加上一副这么狼狈的模样,肯定又碰上麻烦日常被追杀了。
“怎么又搞得这么惨?你见鬼了?”
陆小凤摇头叹息,稍微正常了点儿:“倒还不如见了鬼。”
凌秀给他到了杯茶:“怎么的了又?”
这个“又”加得妙。
陆小凤坐改在椅子上一口干掉茶水,接着上半身就往桌子上一趴。
“被人一路追杀了好几天,可累死我了。”说完,他扭过头来去瞅凌秀:“说起来,这还是因你而起。”
凌秀一脸茫然,表示十分无辜。她这俩来月都在万梅山庄,怎么也冤枉不到她身上来啊!?
“玉罗刹死了。”
“噗——”
一口茶水喷出,喷了陆小凤一脸。还带了两片茶叶。
他木然地抓起披风一角,把脸擦干净。
“你说什么?!”凌秀确实惊讶了。
——这怎么可能?!
不对!
玉罗刹就算死了,跟她也没啥关系啊!
她的疑问写在脸上,陆小凤给她解答:“你一直在西门这里,并不知晓外头如今已经传遍江湖了。”
“石观音被你重新送进大牢,而你与玉罗刹一战,不知道怎么也被传了出来。”
“西方魔教长老亲口说——玉罗刹与你一战后,重伤闭关,却不想走火入魔,直接暴毙了。”
凌秀:“……”
——不,我不信!
见凌秀呆住,陆小凤贱兮兮一笑,幸灾乐祸道:“恭喜啊!如今你剑圣的名头,可是比西门和叶孤城还要大了。”
“不少人都说,你已是当世第一剑客了。”
——呵!
公主殿下心中冷笑一声,犀利反问:“既然如此,那你又因为个啥被追杀?”
他俩,是兄弟吗?是!
是朋友吗?是!
而且还是损友的那种。谁不知道谁啊!
凌秀一句话就戳了陆小凤的痛处,后者苦下脸来:“我一时兴起,赢了个烫手山芋回来。还没等把东西换回去,人就没了。”
“不仅如此,身上还背了个黑锅。非说玉天宝死于我手。”
“玉天宝?”凌秀一歪头,茫然眨眼。这又是哪个不知名的炮灰?
陆小凤:“玉罗刹的儿子——西方魔教的少主。”
“……啥?!”凌秀音量拔高。
玉罗刹还有个儿子?西门吹雪还有个兄弟?
不对!
“那你还不快跑?!”凌秀直接起身。
就算西门吹雪是他朋友,信陆小凤没杀玉天宝。但守在西门吹雪身边的人呢?难保不会对他动手!
等等!
这么一想,她这个“导致玉罗刹死亡”的罪魁祸首貌似也挺招人恨的哈!
陆小凤也觉着自己跟凌秀同病相怜:“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深知小伙伴儿战斗力的陆小凤现在丝毫不慌,并且还有心情喝酒。他打开自己的大红披风,露出里面的两个还带着土的酒坛子。
“西门独酿的好酒!我刚从外头挖出来的。旁人可是想喝都喝不到。”他把酒坛的封口打开,酒香四溢,直往人鼻子里头钻,勾得酒虫叫嚣,心里头跟着也痒痒的。
“一人一坛,边喝边想。”
“我踏马……!”公主殿下呼吸一滞,还是没忍住爆了粗口:“喝你大爷!”
她把酒坛子盖上,揪着陆小凤的后领子就往外拎。
“哎哎哎!我的酒……”可怜的陆大侠就像是强行被人与织女分离的牛郎,声声不舍地含泪呼唤。
“酒什么酒,命都要没了,还喝?!”
凌秀刚把人提到院中,西门吹雪已出现在院门口。
“西门?”见他面色苍白,身上隐隐还散发着血腥味儿。陆小凤神色一正:“你受伤了。”
西门吹雪看他一眼,用眼神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之后,他对上凌秀欲言又止的黑眸,道:“此事我已全部知晓,不必放在心上。”
“啊,这……”
公主殿下心情复杂地挠挠脸颊,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她就听见西门吹雪又来一句:“他不会那么容易死,你应下手再重些。”
一抬眼,她便见西门剑神一脸认真,煞有其事。
她:“……?”
陆小凤:“???”
——这俩人儿在打什么哑迷?
……
半个时辰后。
陆小凤沐浴完换了身衣裳与凌秀重新坐在屋里头喝着他那会儿开的酒。
西门吹雪不喝酒,却酿酒。酒坛子在那片梅林下不知埋了多少。而他之前又只有陆小凤一个朋友,不免让人多想。
不过如今,喝他这雪梅酒的人又多了个凌秀。
她沉默着喝了几杯,消化了刚才从西门吹雪口中得到的信息。
玉罗刹不可能死。身为儿子,西门吹雪很有这个自信。
而死了的玉天宝不是他兄弟,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玉罗刹养着的炮灰纨绔。
但现在整个江湖都信了玉罗刹已经翘了辫子,而玉天宝这个名义上的魔教少主也死翘翘了。但西方魔教的皇位…哦,教主之位,此时还能凭借相当于和氏璧的一块儿玉牌上位。
“哎……就是这个烫手山芋了。”陆小凤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从怀中掏出玉牌,轻轻放在桌上,往凌秀那边推了推。
青色的玉牌水润透彻,品质极佳,却被雕刻之人雕成了凶神恶煞的鬼面。上面那目露凶光的鬼目和锋利嗜血的獠牙,看得直教人心中发冷。
“你哪搞来的?”
“赢来的。”陆小凤无辜耸肩。“我当日真心不知这竟是罗刹牌。”
“不过是间边陲赌坊,我也没想到会碰上魔教少主。他以此物做抵押约我明日再赌,我便收下了。”
“可谁知,第二晚他竟没出现。等我第三天白天被人追杀了才知道,这牌子是罗刹牌。而输给我罗刹牌的人,就是玉罗刹的儿子——玉天宝。”
“第三天?”凌秀歪头
“愿赌服输。我本以为是玉天宝没个赌品,让手下追杀我取回信物。”
“后来,我才从他们口中得知真相——玉天宝在第二天便被人杀了。”
陆小凤没骨头一样瘫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点那罗刹牌上头的鬼面:“手里落得这么个麻烦物件儿,一连好些日不得安生。”
“可偏生还还不了,手里拿着也不妥。”
“这么巧……”凌秀支着头沉吟片刻。
怪不得西门吹雪半点不信他老爹没了,这一桩桩是件连起来也太巧了些。
玉天宝被杀,罗刹牌落在陆小凤手里。然后玉罗刹与自己一战身受重伤,暴毙而死的消息就传满江湖。
这怎么看都是有人拉他俩入局啊!
不过,现在的麻烦说到底就是这罗刹牌引来的。
罗刹牌是西方魔教的至宝,而玉罗刹在开山立宗时,曾亲口说过:我百年之年,将罗刹牌传给谁,谁就是本教继任教主。若有人抗命不从,将受千刀万剐,毒蚁分尸,圣火焚身之苦!
这是一份绝对的身份象征。
但在陆小凤手里,就是块儿烧红了的烙铁,烫得满手是泡。
因为他陆小凤,是杀害魔教少主玉天宝的‘凶手’。所以就算他拿了罗刹牌,也当不成魔教教主。这点,不仅西方魔教,整个江湖也都知晓。
就算陆小凤本就无心那什么教主,也防不住他人来杀来抢。
不说别人,在西方魔教眼中,陆小凤可能都成了人人争夺的“香饽饽”。谁都想杀了他。
手刃陆小凤这个杀害魔教少主的“凶手”,再加上罗刹牌在手……说不准就能凭借这事儿一步登天,成为魔教教主。
凌秀皱眉,深深看了一眼陆小凤:“这么短一段时间,你到底又得罪了谁?”
这背后的人不仅是要引陆小凤入局,把水搅混。还想要陆小凤的这条命啊!
陆小凤长长叹气,苦着脸道:“我也想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啊……”
“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有多惊险。”
“那西方魔教的岁寒三友,二十年前就有凶名。他们三人追得最紧,半点儿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
陆小凤举杯跟凌秀碰了碰,带着神色夸张的后怕:“要不是我陆小凤头脑机灵,跑得又快,你今日,可能就见不着我了。”
“……←_←”公主殿下横他一眼。一段时日不见,这陆小鸡好像更怂了。
陆小凤看懂她的目光,差点儿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本大侠这一路跑过来简直是九死一生!”
“尤其那岁寒三友。挺大年纪,半点武德不讲,竟然说不都说,直接一起动手。”
“一个两个我还能撑得住,但三个……还不如
省下力气逃命。”说完,他支愣起身子自认聪明极了,一脸的理所当然与自得,美滋滋干掉一杯酒。
边唠边喝,很快就下了半坛子酒。
陆小凤一边吐槽一边思想对策,却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什么完美之策。他如今是被众人追杀的目标,已是众矢之的。要么接着逃命,要么出去硬刚,好像没什么四两拨千斤的万全之策。
想到身旁某位公主关注点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小脑袋瓜儿,陆小凤企图在她身上找找灵感:“小秀儿。你说……我该怎么处理这东西?”
“省省力气,喝酒。这事儿我已经给你想好了,交给我。”公主殿下拍拍陆小凤的肩膀道。虽说两人见面日常互损,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陆小凤迷惑眨眼,又是惊讶:“你想好了?”
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凑了过去:“你准备怎么做?”
“不怎么做。”凌秀淡淡回他一眼,抓起桌上的罗刹牌,“既然那些人都想要这东西,那就给他们。”
“市场需求这么大,想必一定会争出个高价。”公主殿下仿佛已经看到金子在朝自己招手。“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你,你是说……”他瞠目结舌。
“没错。”凌秀点点头,露出的笑容是那资本主义的阴险狡诈。
“卖了它!”
陆小凤:“这样……好吗?”
西门吹雪可是他们朋友!说不定玉罗刹还活着呢。
秀儿:“钱分你一份儿。”
陆小凤:“……什么时候拍卖?”
西门剑神:呵,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emmm,本来要码个万字长章,但刚才我妈起夜看我灯亮着推门抓了个现行儿qaq
先这样,我们下章happy
睡啦!
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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