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艮上兑下
“抬脚。”这一刻，乱古柳神见着行走于另一条大道上的自己，眼中也出现惊艳之色，举起手，轻拍其挺翘。
而遮天柳神面对另一个自己，到了这情形，却极度不适应，红着绝美仙容，可还是乖乖抬起了一只玉莲神足，叹道：“如此折辱我，你心可安？”
“你自己说要为奴为婢，小恒不会如此，可不代表我不会如此。”柳叶在其身后，不断在其黑发上鼓捣，接着道：“况且这可不算折辱，你且看我的。”
她手一轻抚，露出锦鲤戏莲之全貌，再道：“我们身为柳树，小恒真知灼见，一眼便看出我等短板所在。苦心积虑为我等造就诸多物件，你可不能再说折辱二字。”
遮天柳神抬起另一只仙足，凤眼闪过恍然大悟，惭愧轻语：“原来如此。难怪枯寂再重生，越到后边，越发效果不显。”
“啪！”柳叶挥了一巴掌，在其挺翘上停留两息，笑道：“呵，莫说小恒喜欢，如今我也是有心动了。可惜，你现在就跟一块太上忘情般的木头似的。”
“虽然我败了，可这样着实不习惯。”遮天柳神只觉混身僵硬，细腻如温玉的光滑肌肤上，出现无数细小旮沓。
“我们不舍得让小恒来，只能让我们来帮你打破寂静，破土重生了。”
乱古柳神双手拉着遮天柳神身上细片般的物件，崩了下，露出不舍的神色，道：“这个物件虽小，可却花了小恒不少心思，本想自己留着。奈何遇到你这块木头，只能让给你了。”
“别说我为木头可好？我们本就是木头，反复强调，有失身份。”遮天柳神微昂头，哪怕有心理准备，可依旧接受不了身上刚穿上的物件。
“你是一直往木头的路上走，我们是被小恒掰到往人的路上走，可不能相提并论。”乱古柳神往上斜睨她一眼。
“再穿一件？”柳叶问乱古柳神。
乱古柳神摇了摇头，道：“她这块朽木多沉了亿万年，本打算一件都没有，但此前与她打了一架，跟个花架子似的，便让她穿一件。”
“可能问个问题？”遮天柳神实在羞愤难当，昂着首，颤音道。
“躺下。”乱古柳神本就蹲着，此时几乎命令道。
遮天柳神美睫紧合，敛去神慧的凤瞳，站立的她，照着乱古柳神的命令躺下。
“说。”乱古柳神伸出一根宛若凝脂般的洁白玉指，轻启唇瓣，开始卜起卦来。
艮上兑下！山上泽下！
若石恒再此，定会赞叹一声，绝世卦象不可。
“我既然能晋升仙帝，为何还要走这一遭。”遮天柳神无法闭上眼了，瞪大眸子，仙瞳中浮现平生第一次惊慌。
乱古柳神和柳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加快手指与唇瓣施为的频率。
过了一会儿，柳叶远离宏峻仙峦，没有感知到一丝特殊清气，疑惑道：“奇怪，为何小恒轻轻撩拨便可，我们修为胜他许多，如此之久都无法完成艮上兑下的卦象。当真是块木头，低估了你的壁垒。”
“许是没有情种？”乱古柳神也直起身，不确定道。
“那不行，不能再让她掺和进来了。一个柳枝我们都不知如何解决。”柳叶否决。
“那试试法丹。”乱古柳神取出一小粒，笑道：“我偷藏起来的，要是让小恒知晓，非得夺过去不可。”
柳叶莞尔一笑，提起身前一枚雪山朱果，对乱古柳神道：“那就试一试，真要不行，那便放弃她，不能让第四个我们掺和进来了。”
“好。”乱古柳神在遮天柳神疑惑的神色中，将其唇瓣皓齿悉数打开，丢进一颗法丹。
“唔……你给我喂了什么！！”遮天柳神只觉所谓的法丹一入口，冰封无数岁月的万丈冰川心湖，被带着无边情绪的巨大烈阳砸碎。
她从没体会过这个感觉，而且骤然出现，如此猛烈。
整个人都为之惊慌失措，仙颜立马如梨花带雨。
玉趾曲卷，近乎暴走。
好似自己的柳树根须无法深扎大地，内心无尽空虚，欲挣扎起身逃离寻找。
她的本源之海也在此刻沸腾，不停被蒸发为雾，却找不到那宣泄口，更无法凝聚为特殊清气，只能任由本源之雾膨胀着本源之海。
乱古柳神见状，知道事不可为，忙将法丹从其体内取出。
“看来这个艮上兑下之卦，必须小恒才能完成。”柳叶嘴硬心软，见身前遮天柳神的难言失态模样，用一双柔荑不停安抚，奈何收效甚微。
乱古柳神沉静一会儿，吐出一枚朱果，富含光泽的绛红唇瓣轻启：“放弃她吧，能入仙帝便可以了。”
“凭！什！么！放弃！”紧咬齿关的遮天柳神开口道。
她并非神志不清，此时此刻，反而无比清醒。她自己能感觉到心境的变化。
自己已经丢尽了脸面，可这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偏偏无法突破，她如何能忍。
乱古柳神侧首，隔着柳树看向亭中枯骨如柴的石恒，轻声道：“此番我们只是尝试，拿你当实验品。既然前路不通，那便只能放弃。法丹效果过一会儿便会散掉，你将化雾的本源重新落入海中即可。”
“叶儿，走吧。我们去处理下小恒的后遗症。”
“嗯。”
乱古柳神和柳叶落下几件衣物，身形从柳树内消失无踪。
“小恒”遮天柳神受法丹影响，冰封心湖已被强行破开，只是皆为坚冰，有湖无水，如何突破最后一关。
此时的她，忍受着世间无人能言的感受，却不得宣泄。
如果是一凡俗女子，恐怕瞬间便会被无尽的情绪憋成白痴。
“我也为柳神，不会比你差！”她不停挣扎着，或走或蹲，或坐或躺，运转自己所知的无数玄功，却只能任由残留的法丹之力在身体中肆虐，但也始终无法踏过最后一关，让本源化清气。
直到她看见地上那套华贵长袍，心灵为之一动。
她忍受着快要将她逼疯的法丹之力，颤颤巍巍走了过去，凤眼闪过诸多复杂神色。
‘石村现任大祭司，携未婚妻柳神，特来拜会’
‘你是不是对我们的来意有误解？’
‘我曾经见过你仙帝时的模样。此时想来是上天安排’
‘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烦扰，不知这个是否合你心意，收下我的微薄礼物，我便离开此界，不再踏足’
‘离我远些！’
“啊呜！！！”当如笑似哭的她，拿起长袍，闻到区别于自己的气息，最后一关轻而易举的突破了。
海量本源之气化为特殊清气，顷刻间倾斜而出！
她的心境直接破入仙帝级，并且大踏步往前迈进。
祭道，祭掉自己的为树大道。
孤傲几亿年的她，在拿起长袍的这一刻，等于抛弃了自己原本的道，选择从未想过的虚无，心境触摸到了祭道真义！
柳树内，此时此刻，唯有特殊清气持续喷薄声响起。
她埋首于长袍中。无法面对仅因为一件长袍，便突破仙帝之上心境的自己。更无法面对因为某人而出现的满地特殊清气。
“艮上兑下，上山下泽。”
“艮上兑下上山下泽清泉流响”
“山泽损。”
“你是一颗名叫柳神之树的劫”
饶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她勘破迷雾，知悉了这一卦，明晰卦象。
只是她没想到，从乱古柳神口中说出的戏言卦象，竟如此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