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光怪陆离
石恒苏醒已经有一天了。
同时他也成为这一层医生护士和病人中的名人，昨日那饱含感情的哭泣和喊妈，坐实了他是一个终极妈宝男的名号。
他住的是在普通病房，三人床的那种，此时病房外人不少。
有协警、家人、伤友还有感谢他的人等等。
没错，昨日隔壁笑出鹅叫的，就是他救下来的小女孩。
协警是来通知定责的，毕竟那么大块广告牌砸下来，造成一重一轻两伤，自然是要有人负责了。
还有卖保险的，提着点小礼品，和广告牌责任人一同来的，是来卖惨求放过的。
另外还有小女孩的家人，提着果篮来感谢了他一番。
石恒的父亲也来了，和他的母亲一样，都是普通人，没怎么经历过这些，面对广告牌责任人的半真半假的卖惨，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显出了他的精明，想要和保险周旋，争取能够赔偿更多的钱。
不知为何，石恒对这场面，好像神明在俯瞰，卖惨之举一目了然，面对父亲在精明和良心之中摇摆，看不过眼，想要将事揽过来处理。
可惜他还没出场，女孩的父亲便给他父亲帮场了。
“日子难过什么难过，人家脑袋都被你们的广告牌砸成那样，昏迷三天，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还不知道呢。你们现在就想装穷卖惨，息事宁人，想要只出医疗费和误工费，你们怎么不自己被砸一次去？”女孩父亲气势拉的很凶，相对而言，他的父亲气势拉不上去。
说到底还是太善良太单纯了，见到责任人卖惨，就良心上过不去。
‘放在以前，我可能也是这么心善吧。’石恒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心叹。
女孩的父亲呵退卖保险的和责任人之后，对他父亲说起了其中的门门道道，以他对自己父亲了解，后面赔付的事，自然一个子都不会少。
“谢谢啊，秦老弟，没想到这里面说法这么多。”石恒父亲石开山，此时感激道。
“石老哥，你儿子救了我女儿，这份情比天大，我只是和你说了其中的门道，不用这么客气的。”女孩父亲笑着客气道。
石恒母亲吴海莲看到石恒没什么大碍，此时心思已不全在他身上，此时听了许久，对女孩父亲也客气道：“要谢的，谁知道他们会装穷卖惨搏同情心，想要大事化小，真是奸诈得很，要是没你点明，我们一家人估计都会被蒙在鼓里呢。”
二老的普通话不标准，夹杂着许多的乡音，但大致和普通话差不多，和人交流起来不算吃力。
你一言我一句，二老和小女孩的父母很快就熟络起来。
长辈的话题很多，客套话也多，可能是怕扰到他们休息，双方二老去了走廊闲聊胡侃，病房之中短暂的安静下来了。
“恒哥，恒哥。”
女孩拉开了一点隔帘，露出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
“嗯。”
石恒用鼻音应了下。
他此时在纳闷手上为什么会有个淤青，像个发光的太阳，可仔细一瞧，发现没那么简单，像是搅在一起的棉絮，准确来说是柳絮。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是柳絮，而不是其他的东西，总觉得异常熟悉。
“恒哥，你在看什么呀？”女孩声音很甜，大眼睛黑亮亮的很好看，肌肤不错，长得很匀称，是个典型的美人胚子。
石恒捏了捏，搓了搓，发现这淤青是在肌肤底层，想来是磕碰出来的，也就不再关注，看着女孩，假装掐着印诀道：“我在施展柳神法，为自己恢复伤势。”
“鹅鹅鹅！”
女孩笑得很可爱，也很放肆，没有一点尊重救命恩人的意思，笑完后说：“柳神法可以让人瞬间满血，我看你还是别轻易施展，否则鲜血从伤口持续溢出，会伤到本源的。”她很认真的说完了。
“呵呵，要是这么掉价，柳神法就不是柳神法了。”已经过去一天，石恒时不时想着柳神法，觉得自己拥有此法，叫着尝试给自己疗伤，可惜毛用都没有，反倒因为隔床很近，时不时的吐槽被女孩听了去，次次笑出鹅叫声。
“恒哥你该不会是像那个除三害里面的那个坏蛋，被人洗脑了吧！”女孩又道，表情惊恐，眼睛骨碌碌转，一看就是古灵精怪的那种。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你才十五岁不到，一天就见你刷短视频看电影，脑袋里装得下学习知识吗？”石恒没好气道。
“略，我学习好着呢。”女孩吐舌头道。
她伤的是右手，被广告牌擦到了手臂，骨头有点裂，伤口也缝了几针，所幸是人没事。
他到现在也觉得自己活过来那叫一个命大，可谓是列祖列宗保佑，柳神护佑……他估计自己快疯了，自打醒来之后，除了时不时因为疼痛下意识喊柳神法疗伤，偶尔还会顺嘴提起柳神。
“是吗，没想到我救了一个女天才，记得长大替我报效祖国。”他假信高兴道。
“必须的。完美世界动画我有看呢，柳神好看，像我姐姐，可惜阿福不当人，整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场面一点都不宏观。最新预告里面，帝关更是像平安县城，真的太让人无语了。恒哥，你说怎么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改编，正事不干，天天想着炒作恋爱。”女孩找了话题，不断吐槽。
她实则一直在观察石恒，因为她发现石恒眉心有疤，像残炭余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像受伤落凡的谪仙。
此时的石恒，因为长期缺乏锻炼而显得有些面黄肌瘦，更因为受伤，脸色非常苍白。底子很好，眉目线条流畅，如果稍加锻炼和打扮，可能真的会很帅。
石恒勉强忍疼搜索脑海记忆，确定了柳神动画版的模样，然后好奇询问，“柳神像你姐姐？”
女孩姓秦名清，她父母叫她轻轻，和她人差不多，轻轻一个，一眼就会被风吹走的那种。
轻轻“嘿嘿”一笑，正想说话，见她母亲进来，小脑袋从隔帘处消失。
“轻轻，你和你恒哥在聊什么？我可听见了你笑得像只鹅。”轻轻母亲走近，大约四十多岁，颇为高挑，霜不掩美，风韵犹存，是个貌美徐娘，待人待物都很好。
“没聊什么呀，恒哥逗我开心呢。”隔帘后，轻轻的脆嫩声音响起。
“呵呵，你们聊得来挺好，你得感谢你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他，你的小命都得交待了。”
“知道啦，母上大人，您看我是狼心狗肺的小姑娘吗。”
“臭丫头，乱七八糟叫，和你说话就不耐烦，以后等我老了，指望不上你。”
“略略略，母上大人肯定不会老……”
石恒听了几耳朵，心道现在的小丫头真好玩，嘴巴也甜。
这时，他母亲吴海莲也进来了。
坐在一旁凳子上，问他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各方面都问，就连他想不想上厕所也问。
至亲唠唠叨叨的关怀之语，他耐心地一一回应。
对此，他有些恍惚，搁在昏迷之前，或许他会和轻轻一样不耐烦。
如今却像隔了悠久岁月再见至亲，甘之如饴。
那种感觉，超乎他的理解，就像是他真的已经渡过了近万年，心态很稳，很静。
想不出所以然，只能猜测是大脑受创所致，也没有担惊受怕，而是渊渟岳峙，不动如山。
苏醒的第二天，来人很多。上午下午，亲戚朋友都有来。
见到这些恍若隔世的面孔，自然颇为激动的，你一言我一句，将病房扰得非常喧嚣。
等到傍晚，石开河从他出租屋带了饭菜过来，待他吃了晚饭后，石开河带着吴海莲一起回了他的出租屋。
因为他受伤昏迷，二老担惊受怕好几天，早已身心疲惫。他已苏醒，神智无恙，二老自然得好好睡一晚，休息一下了。
夜里，因为破瓢之痛稍稍缓解，石恒终于有那个闲情拿起了手机，刷了最新一集完美世界动画，然后刷着短视频。
不知道怎么回事，昏迷前，觉得津津有味的完美世界动画，昏迷后再看，仿佛在嚼蜡。甚至看着都烦燥，嫌弃，忍不住在视频下面吐槽。
‘只有几个特别篇勉强能看，其余都是垃圾，垃圾，垃圾。’
‘要是小石昊知道阿福这么编排他的感情戏，得关进黑暗牢笼里面折磨阿福几亿年。’
‘这平安县城版帝关，安澜不用托天渊，改托云梯算了！’
‘天天慢动作加对波，早就看腻了，还有这垃圾场景建模和帝关，完全对阿福失望透顶（咬牙切齿）（咬牙切齿）’
‘什么火粉云粉清粉，一天天质量上不去，就知道炒女主，阿福吃枣药丸。’
‘打斗不行，场景不行，特效下降，剧情没吸引力，唯一的优势，建模对比其他动漫也不明显了，阿福吃枣药丸。’
‘靠卖周边，好牌烂打，完美动画早晚得凉！’
‘完美纯靠荒撑着，才能稳二争一，要是没原著和建模，得和短文化一桌玩了。’
‘柳妈真好看（爱了）（爱了），周边手办有点点韵味了，可惜工艺很差，没刻画出气质出来。’
……
他刷了两个小时的短视频，看了一个小时不到，评论了一个多小时。
“啊，嘶！”
手机屏幕停留在动画柳神回眸的那一瞬，石恒仿佛脑海被驴踢了，一阵嗡鸣，晕厥了过去。
黑暗的梦中，他隐隐约约听见六七个女人在说话，迷迷蒙蒙，无法看清，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
“柳…聊…有变化，瞬间…无数…任务，而且可…群员多…万个，但主…迟没…醒。”声音清脆，很担忧。
“小恒…千年…们能感觉…状态很正常，可…醒。”声音很稳，很悦耳，很熟悉，透着忧虑，让他急切的想要看清，可惜没能如愿，只有黑暗中的声音。
“灰雾…填满…有效果…无济于事。”
“我们的真灵…极远…感应…”
“找杺……”
……
“杺儿……”
“他…位置…多了…一体…两端……”
一阵灰蒙蒙的雾气蒸腾，冲淡了黑暗，恍恍惚惚，他看到了几道微弱的灰影，很遥远，很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谁。
“哪怕再远，也要找到另一个他！”最后的这一句声音很清楚，很霸道，很坚决。
灰雾好像疲惫了，黑暗再度吞噬视野，就连声音也隔绝了。
黑夜中，手机微光照亮些许环境。
手机画面依然停留在动画柳神回眸的那一刻，就像刚刚经历过的是幻觉，让石恒摸不着头脑。
脑海中的声音他记得很清楚，就像是认识了几千年，非常熟悉，但又非常陌生，因为他记不清在哪里听过。
想不出所以然，他索性不再想。
看了看时间，还好只是晕厥了十分钟，于是评论了最后一条视频，关掉手机，秒睡了过去。
早晨，石恒捂着打满绷带的头，回想昨夜。
一夜下来，他做了很长的光怪陆离的梦。
梦见自己被几个相貌相同的女子不停追杀，天涯海角到处跑，甚至跑到了动画里平安县城版的帝关之中，动画里面的仙古洋葱遗地，还有遮天北斗等地方。
最后如坠深渊魔窟，被枝条缠住了，吊起来抽，还被她们一起压在身下，无法动弹。
最后的最后，被榨干！
女子的相貌身材完全记不清了，但由噩梦做成春梦，当真是离谱！
“恒哥。”
“恒哥哥。”
石恒抬头看向隔帘，只见清清小脑袋探出来，用好奇和关心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他疑惑。
“你昨晚做噩梦啦？”轻轻一只手掌做喇叭，对石恒小声笑问。
石恒一怔，好奇反问：“我昨晚说梦话了吗？”
轻轻摇头，神秘兮兮的说：“我研究过人做梦后起来的反应，看你那精神欠佳的样子，还怔怔出神，肯定是做梦了。说说呗，我还会解梦喔。”
这小屁孩，兴趣还真广泛……
“你哥哥我梦见被人追，追了一整夜。”石恒无奈说了下。
“肯定梦见被柳妈追。太惨了。”轻轻捂嘴窃笑。
“我还梦见柳神成我媳妇了，被我揍屁股，哇哇叫。”石恒笑道。
“嘿嘿，昨晚听见你疼哼，现在看你没事就好。”轻轻说。
石恒心中一暖，明白轻轻是在关心他，见他睡醒才搭话，衬得上是个漏风小棉袄。
“接着昨天话题，你说你姐姐长得像柳神，拿照片来看看。”他来了兴致，从床上下了地，走向厕所，路过轻轻床位道。
轻轻拿着手机，侧着昂头，拒绝：“不给，只有我姐夫才有权利看，就算你救了我的命也不行。”
“谁稀罕，柳神可是我老婆，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石恒翻了个白眼，径直走进厕所洗漱。
“我录像了，帮你发短视频平台上面去，让网友们帮柳神把把关，看看你是不是柳神的夫婿。”轻轻对石恒的背影叫道。
“随你，反正我要娶就得娶柳神，你姐长得再像，我都不稀罕。”石恒的声音从厕所内传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