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关
天渊，是法则之海，由空间壁构筑，自成一片神秘之域，深不可见底。
其位于边关外的大漠深处，浩瀚如一方星域，遮在这片战场之上！
洁白与黑暗并存，纠缠在一起，如同阴阳互抱！它是一个巨大的圆，一个可怕的漩涡，化作浩瀚深渊。
只不过深渊通向天穹之上，没入无垠未知处，而非通向地下。
初见者，无不畏之！
它真的很大。可以说浩瀚无边，笼罩在大漠之上。
那黑色的与洁白色的雾气纠缠，彼此交结在一起，缓慢旋转，拥有可怕骇人的力量。
天渊中，有很多星辰碎片，在跟着起伏，转动，景象壮阔。
沿着大漠向前走去，可以看到天渊都快接触到地面了。
如此看的更真切，有许多星骸在里面缓慢而动。更是有一些巨大的未知骸骨，在漂浮，在旋转，场面恢宏，让人望而生畏。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石恒，在见到天渊这等仙王造物后，也觉得其伟力的可怕。
“阿恒叔，跟来战场干嘛，和我一起去寻宝？”石昊问。
石恒摇头，道：“你自己去吧，不是说见着了另一颗天神树？”
石昊狐疑看了看他，总觉得石恒跟来的目的不纯。
“我要去找找传送中的那座城。”石恒凝视天渊道。
沙漠之下尽是枯骨和被雪浸红了的土地，纵使他对九天十地没有什么归属感，也对这些保卫家园的英雄豪杰感到钦佩。
他隐约能听见这片天地有强者留影在怒吼，有悍不畏死的英魂纠缠在沙土之中的骨头上，有几乎还阳的尸身在地底极深处沉眠。
还有天渊，感受到他的到来，不断辨别，不知是否要镇压他。
如今的洞天世界太过庞大了。
他真身而来，这片区域的空间本就是多方势力视线的焦点，两千万光年的大世界靠近，犹如一轮太阳，令人瞩目。
所幸他身前是天渊隔着，异域的不朽之王们暂时还不曾知晓，能知道他洞天世界临近的，自然只有帝关最后的那一位王了。
这是一个小弊端，除非他利用灰雾将洞天世界暂时浮进时空长河。
“阿恒叔，要是找不到，你还是回帝关吧，我总感觉天渊在看着你和我的洞天。”石昊跟了他一会儿，见他像无头苍蝇到处乱转，便道。
这是一股非常强烈的窥探，充满了好奇。
“你去寻你的宝，记住要是找到一口烂木箱，别收进洞天世界里面去。还有，到一个地方，丢一个小梦的次级本体在那儿。”石恒头也不回的叮嘱。
石昊古怪看了他一眼，见多了各种谜语人，自然知道自己这叔的与众不同。
等石昊远离后，过了一天，高空中出现了一道雄关的虚影。
如同一座悬空孤岛，藐小无比，但又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不断强调着它的存在。
当石恒飞向高空，闯过一阵空间迷雾之后，他来到了这座岛。
岛上是一片大漠，非常辽阔，足够成为跨界战场。沙漠之上的金色沙粒反射出点点光泽，地上也有各类枯骨和残兵等。
岛屿深处，就是那座寂静而神秘的古城帝关了。
古城比之新帝关的规模要小很多，不是以星骸堆积的，是由未知名的石料筑成的。但这座城，令人感觉比之新帝关要雄浑和沧桑得多。
不在于规模和大小。因为这座城有灵魂，有万古的悲凉与沧桑。它历经战火，浸染强敌之血，成为九天十地真正意义上的一座丰碑。
来历自不必多说，因为这座关曾经极致辉煌。
走近这座古城，崎岖的地面骸骨越发多起来，并且层次也在提升。
等到看见提供给帝关能源的火堆时，石质城墙已经近在眼前。
这是临对九天十地的一面城门，另一面他能感知到有战火被点燃着。
“停下脚步……”
城上，一名老者盯着石恒，声音沙哑，吐字不清，仿佛久未与人言，丧失了语言能力了一般。
此外，城墙上还有几个孩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不成样子，脏兮兮的脸上，神情呆滞麻木，眼底更是现出戒备和紧张。
老者，须发皆白，体瘦枯小，独臂，脏兮兮的破烂衣物上沾满了黑红色的干涸血迹，脸上皱纹密布，眼中浑浊无光。
石恒一眼望之，便知晓这老者时日无多了。
他长叹一口气，就算被柳神她们磨炼出了长生视觉，见到这一墙的老弱病残，也感到万分钦佩。
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激荡情绪和敬意，对这些保家卫国者多了共情。
“祖祭灵现任祭司，石族现任大祭司——石恒，见过各位！”
此刻自报家门，便是对这些守卫边关的人最大的尊敬了。
城上的小孩们，都戒备的看着他，同时眼底出现了好奇。
这些小孩本该是嬉戏贪玩的年岁，在这里，却只能面对恶意滔天的外敌，古旧残破的城墙，无尽黄沙，和白戚戚的无数骸骨。
“你…不是石族人……”老人声音依旧很沙哑，他修为很高，但真的久未对人言了，听起来就像在嘶吼。
此言一出，场面有些剑拔弩张，石恒也觉得四野杀机暴起，仿佛这座雄关驱使着这座岛屿，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城上的少年们纷纷变得异常紧张，都在紧盯着他。
他无意冒犯这些可劲的石族人，对城门楼上的骨镜递出一片柳叶，那是柳神给他的通行符。
骨镜是件仙宝，当即射下一道慑人光华，朝着石恒射来，中途遇上柳叶后，悄然折返。
城门微光一闪，石恒从原地消失，进入了城中。
而这座帝关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敌我检测系统，早先因为他洞天世界的原因，它驱使天渊，一直悬而不决，此刻在他进入城中的过程之中，更是花费了不少时间，才真正放他通过。
巨大的古城，曾经极尽辉煌，如今幸存的，只有几百老弱妇孺，和有数的几位青壮，显得空旷而宁静。
一个世界的边关古城，何其庞大，如今微不足道的几百人，对于它来说，太少，太少。
脚下的街道和沿街的建筑都陈旧无比，缺乏人气，且地上到处都有黑色的血迹，太多了，所以没人去打扫。
一阵脚步传来，几名老人还有一些妇孺过来了，衣物只能勉强遮体，破烂不堪。
这些妇孺和孩子，都很紧张，是对生人的恐惧和排斥。
在这座城里，都是亲人，他们相安无事。城外，满目尸骸和敌人。
气氛异常的沉闷和压抑，石恒含笑对他们道：“我可没说假话，我的确是石族如今的大祭司，同是柳神的祭司。否则我怎么可能直接进入帝关。”
众人眼底出现浓密的好奇，几名老人浑浊的老眼中浮现着追思，独臂老人敬了个仙古礼节，声音嘶哑道：“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进来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来的居然是非石族的石族祭司。看来，送去外面的族人，过的并不好。”
石恒颔首道：“他们以前很苦，如今都很努力，将来肯定会很强。”
老人们唏嘘，短短一句话，概括了不少事。妇孺们则越发好奇石恒，和他治下的石族人。
陆续赶来零星的老弱病残，明白石恒的身份后，纷纷对石恒的到来感到好奇和高兴。
见老人询问他不是真仙，却可以来到帝关时，他说道：“天渊盯了我一天多的时间，然后帝关就出现在了下面的那个帝关外，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
老人恍然，对他道：“天渊是法则海，当年建造天渊据说有仙域的手笔在内，一直是王上在掌控，用来抵抗异域不朽之王的降临，我们是没办法接触和动用的。”
寻常，仙王或者不朽之王，跨界并不会受到阻碍。唯有一些特殊的大界，被人为封印、隐藏或者阻隔，才会起到限制。
九天十地属于界海、仙域、异域、堤坝和抗衡尸骸仙帝尸气的雷域等世界的交流枢纽，目前被仙域一定程度的名义上庇护。
天渊就是仙域仙王们以及柳神这些本土仙王共同制造的产物，用于阻隔仙级以上战力的降临，但快要面临失效了。
“原来如此。”尽管石恒想要做出一个吃惊的样子，可想到这一群可敬之人，他提不起兴趣伪装，索性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熟悉了一些之后，独臂老人领着他逛了下这空旷破旧但非常雄浑的古城，直到停在一座矮山前。
矮山祥和，非常宁静，透出一股神秘和沉稳，是七王之中仅存的那一位的居所，朴素无华，但有非常神圣的感觉。
“参见王上！”老人对矮山宫殿拜了重礼。
宫殿中有一股强大且迟暮的仙中之王的气息，和这座城一样，雄浑无比，令人敬畏。
或许边关七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仙王，但幸存的这一尊。石恒能够笃定，哪怕他重伤垂死，时日无多，也依旧是仙王，因为他能感受到仙王级别的威压。
看情况，只有肉身是仙王级，也就是十凶层次的战力。
排除石昊在仙古黑船上遇见穿兽皮衣的石王，死了的鲲鹏王，这尊王已经明言身陨的白虎王，那就只有火王、朱雀王、青龙王、人王生死存疑，见识到这城中的火堆秘法，他猜想这尊王很大可能是火王了。
石恒没有去说拜见或者参见，因为他身份够高，自然不会给小辈见礼了。
“嗯，你且退去吧。”宫殿内的王遣退了老人。
“柳神的准夫婿和祭司，石族的祭司，我在仙古花蕾绽放那时见过你。呵呵，没想到睥睨天下的柳神大人，居然会喜欢一个人族。请进。”
随着宫殿中的王话落，原本神圣的矮山变得朴实无华，一道微光台阶出现在石恒脚下。
朴质的殿门已经敞开，殿内四面八方皆有照明的灯盏，且多有火焰雕刻，和火道道则在殿内弥漫流淌。
“来得仓促，没想到我出边关，天渊会对我产生那么大的反应。”石恒对殿内上首的王座上的中年男子说道。
男子衣着仙道王服，身材高大挺拔，剑眉入鬓，硬朗英武，卓尔不凡，眼中似有大日在明灭，周身缭绕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道韵。
只不过气息雄而浅，脸色微微发白，俨然是重伤未愈的病状貌。
中年男子端详他良久，开口道：“你就如同一团迷雾，莫说过去未来，哪怕是一秒之后的事，也看不清。天渊探查到你拥有的大界，且你有意等候，我便知你想上来。”
“敢问，不知柳神大人近来可好？”镇守帝关无数年，此刻的王，哪怕再强大，也不免有些希冀。
那是一种期望，仿佛在询问石恒是否有一根救命稻草，一口清甜的空气，一道划破黑夜的光芒。
石恒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的问题，并且抛给他三滴杨枝甘露，说：“吃下它吧。史上最乱的岁月即将开始，九天十地即将走向末法时代，需涅槃重生静待来时。至于你恪守的天渊，不日之后，你心自知。”
他不是圣母，柳神同样不是，所以他们选择任由事态发展，在动乱初期不出手。
柳神在乎的是九天十地这个整体。他做的，是帮石昊整理一些班底出来，不至于让他孤零零一个人孤军奋战。至于九天十地的芸芸众生，他没欠他们什么，反倒因为虚网的存在，早已做到了达则兼济天下的程度。
他早就脱离为人那短暂一生受到的情绪束缚，在突破斩我境，已经斩掉了。
如今就算是九天十地生灵寂灭过半，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场世界级的灾难。
并不是他冷漠，对生灵死亡漠视，而是需要生灵们自己奋起反抗，才能赢得他们自己的命运。
这是他对生灵生死的尊重。
杨枝甘露作为准仙帝级的先天灵宝生成的灵物，救治火王的道伤自不在话下，不过需要时间去调理。所以火王在征得他同意之后，暂时将天渊的掌控权交给了他，也间接的交给了越发深不可测的小梦。
因为他给的杨枝甘露，火王直接闭关恢复，二人的攀谈戛然而止。
出了矮山，独臂老人还有其他几名老人早已在此等候，看石恒出来，上前见礼：“参见代理城主（大祭司）。”
守城的人中，不止是只有石族人。还有火族人，和其他人族。只不过死的死，送走的送走，留在城中的，大多都是石族人罢了。
“不必多礼，除了守关的人，将其余的人都聚集去那边祭坛吧。本祭司，给你们送装备来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