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成长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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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得有些冷,炆池低下了头,毫无生气地跪在地上,看起来心情似乎有些不好。mchuangshige
陆陆续续已经有人将刑凳抬了过来,暗卫手持木杖立于两侧,都望着炆池,不敢轻易出动。
“公子,”右缇上前去提醒炆池,躬身说道:“属下多有得罪,您将衣物交给左伶便是。”
炆池听了这话,从失魂落魄中惊醒回来,起了身看向刑凳,从身上引起一阵胆寒,自少时,他似乎最害怕的就是挨打。
过去的许多年岁里,他可以为了不挨打,奴态地跪在达官贵人面前卖笑,可以不顾身体饮酒,可以丝毫不要自尊的把头磕的叮当作响。
今日看到,又回想起很早之前挨过的打,心里没来由生出了惧怕。
他乖巧地褪下外衫衣物交给左伶道谢,只留一层轻薄的中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看向刑凳,和那让人颤抖的木杖,攥紧了手。
炆池趴在刑凳上,手指紧握着刑凳边缘,大脑里还在沉思。
这是他第二次受杖,似乎上次也是冬季,同样的时候,同样的地方,没有一丝一毫地改变,却又改变了很多。
上一次,他愚昧无知,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平白无故挨了这顿打,但这一次,他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因果相当,也明白了殿下此举的良苦用心,只是心中想起殿下时,不免觉得愧疚抱歉。
他背叛了殿下,辜负了殿下,明明殿下是为了他的安危考虑,他却忤逆了殿下。
殿下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但是,这就是他的回报。
不自觉,眼里有些湿润。
这六十杖,于他而言,虽然畏惧,却并不想推辞,更像是给自己一个惩戒。
他要警告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回报殿下,同时也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置杖。”右缇的声音冷冷地从头顶传来。
炆池立马攥紧了刑凳,闭上了眼睛,寒风中更是显得一个身子瘦削无比。
一杖。
“啊!”
他以为自己能够忍受,可是还是忽略了木杖的威力,只是一杖,他便高昂起了头,痛呼出声精致的脸皱成一团,看着招人心疼。
第二杖。
“啊!”
手开始没有章法的换了刑凳凳腿抓着,试图让自己抓握得更紧,来缓解痛处,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云镜一定就在不远处,他不想让她听见声响,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担当的人,更不希望云镜听到了声响后过来阻止,将规矩置于云霄之外。
他强忍着痛处。
第三杖。
“嗯…”
他闷哼出声,并未有过多声响,只是紧咬着牙关,一双在刑凳上拽着的手青筋爆出,一双美丽的眉眼盯着自己的手,分散注意力。
第四杖。
“嗯。”
大脑里面呈现出了过往岁月的点点滴滴,此刻如同回马灯一样,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也不知道为何,一年的时间明明那么长,发生了那么多事。
可他竟然清晰的把记忆定位到了一些特殊的时间点上,并且轻易地站在了一年后的视野里,瞧见了改变他人生的一个个转折点。
他瞧见了十九岁的炆池,和现在二十岁的自己,那一路走来的过程。
第五杖。
“啊!”
正在神游当中,厚重的木杖击打将自己从神游中拉回来,此时此刻,他哪儿还顾得了什么体面,什么对云镜的关心和体贴都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痛得想死。
第六杖。
“啊!”
……
刺史府主殿门前,云镜正在和官师衔岑玉京围炉煮茶,云镜拿着手里面的茶,听着背后的声响,无论如何也不能淡定。
岑玉京给她递过去一杯,“要不要拦着?”
云镜喝了一口,冷冷说:“不拦着,死不了人。”
“那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公道杯里又在分茶,岑玉京给自己斟了一杯,喝了一口说道:
“我还以为你很生气。”
“我确实很生气,”云镜沉敛了眉目,说道:“自我出生起,敢忤逆我的人完全没有,我是为了他,他却反过头来扎我一刀,我以后在刺史府不就是个道貌岸然之辈?”
“你是个虚伪的家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岑玉京笑着说说,倒是继续欣赏雪景。
还是官师衔比较贴心,看着云镜,轻轻的把手搭在她手上温柔笑着:“没事的。”
岑玉京听了这话,直呼官师衔矫情,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安慰她干什么?你当刺史府的暗卫是吃白干饭的吗?炆池的地位,谁敢把他打出什么事儿来?大家都是有人情往来的人,谁还没点眼力见了。”
云镜低头一想,自己暗卫自作主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算了,这件事情就算揭过去了。
“你对那小崽子是真的好……”岑玉京感叹道,甩了一颗花生进嘴里,说道:
“这样都不发火,你脾气当真被他给磨没了,还把这只暗卫队伍送给了他,那三七可是右缇的预备役,这只队伍不知道多强。你留他们在院中观刑,不就是要他们记住炆池这份恩,以后更加忠诚吗?”
云镜瞟了一眼,似乎不太想提这些,淡淡说:“那只队伍已没用了,也不可能遣散,不如直接送给他,至于他要怎么管,管不管得住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反正我的神鹰营必须守规矩,他有队伍省得浪费我神鹰营的人手。”
如今看来,炆池有自己的一套思维体系,虽然和她背道而驰,但是那也无伤大雅,至少证明他有自己的出世准则,可以独立指挥了。
有那群人的性命在,他也不一定会当一个处处犯错的人。
炆池和她对着干,虽然会伤着她,但对于向来独断专横的她来说,长远看,也未必是件坏事。
“你呀,就是嘴硬。”岑玉京继续吐槽说道:“煮熟了的鸭子嘴都没你的硬。”
云镜皱起了眉头,瞪了岑玉京一眼,嫌弃说道:“鬼扯……”
“三十!”
“嗯……”
暗卫停了手,见炆池趴在刑凳上已经一动不动,浑身颤抖喘息,一张脸全是冷汗,连手指都蜷缩颤抖,看起来极其痛苦。
右缇瞧见了这个惨样:“休息一会儿。”
三七和暗卫立马跪身向前,小春和夏红也跪爬到炆池的面前,心疼说道:
“公子……”
三七不如小春夏红那么婆妈,直接跪到了右缇的面前,看向右缇:“师父……你放过他,公子本来就不是我等习武之人,这样文弱的身子受不住。”
右缇皱起了眉:“不行,这是殿下的命令。”
“我知道殿下想让我们记公子的恩,我们也记住了!不一定要用公子的身子当筹码啊!”
三七跪着请求右缇和左伶,身后的暗卫也齐刷刷的跪拜在地,祈求右缇开恩。
“师父,你多打我们几棍,我们愿意为公子受责,殿下故意离开不留此处,也是希望你放过公子啊师父!我等愿意担责!”
右缇有些无语,妈的,他们神鹰营虽然大事上从不出错,但是小事上省了又省完全是与殿下性子一脉相承,云镜似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看样子以后是得严加管教一番。
怪不得日常里看家护院的事情,云镜要交给心细一些的左伶军队。
右缇心虚之余,看向了炆池,见小春和夏红也看向自己祈求,左伶瞧见了这个场景,有些尴尬,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你们几个…”
“不行……”炆池缓和了气息,深呼吸了几口,气息微弱,却掷地有声:“我不行便利,是我的我就认,我不逃避。”
“公子?!”三七上前去,想要喊住炆池。
“退下!!”他声音极其温柔,却非常有力,这一句呵斥让他动了气息,忍不住气息咳嗽了几声,口中溢出些许甜腥。“我不行便利…”
“公子?你何苦呢?”三七心疼,又准备上前。
“你现在归我管辖,我叫你退下!”他继续说话。
三七跪着退后,知晓炆池已经是铁了心,他也没办法阻拦,身后暗卫齐齐退下,端正的行了个礼,跪在炆池的面前。
三七攥紧了拳头,天地忽然间变得很安静。
云镜一直是个很双标的人,定下的规矩非常残酷,暗卫营需要遵守,而她可以数次打破,暗卫营中也从来没有任何人不服气。
毕竟,这样的天官贵胄,不可能与民同乐。
相反,他们还觉得自己很幸运,跟着云镜比跟着其余任何一位贵人都要有出路得多,她有钱有权,御下虽严却也仁慈,外出刀口舔血向来都是配足兵马不至于要拼死一战,她运筹帷幄,不会平白让人送死,除非自己愚蠢。
所以当一个一定能完成的任务办砸了,他们必死无疑,无任何人有任何怨言。
他们都很服气。
云镜把他们当人看,还对外非常护短,天底下,就没有比云镜更值得忠诚的人。所以他们只听命于云镜,万死不辞。
而今天,面前的男人,他愚蠢懦弱,不聪明没读过太多书,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似乎找不出更明显的优点,与云镜完全是云泥之别,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心甘情愿奉此等蠢物为主的,只能是权宜之计。
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沉默了片刻,默默退后,尊重了他的决定。
御下之术,除了有云镜那般巍峨强大让人心生敬佩,还有另一种也可以让人心甘情愿臣服,那就是极致的温柔和平等,宛若潺潺流水,包容天下。
他的不双标,也同样划定了红线,让人不敢越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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