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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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学上，人从五层楼高的天台上坠落，大概不到两秒的时间。yywenxuan
这两秒却宛如一辈子那么长。
如果时间可以放慢，会看到这一秒多的时间里，宛如电影的蒙太奇镜头。
这一边，警察冲上顶楼将丁波牢牢按住。
另一边，何繁和赵简简在空中失重坠落，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头脑反而异常的清醒。
他们的手依然紧紧的拉住，眼中只有彼此……
何繁，我知道你有多喜欢物理，可我不想你一个人孤独的在宇宙中漂浮。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拉着你的手，一起在宇宙中流浪的画面。
没想到一语成谶。
此刻的我们真的脱离地面，踩着空气。
只是好像被逼到了尽头，跟浪漫完全不贴边。
奇怪，明明在生命的尽头，我却不想尖叫，不害怕恐惧，比任何时候还心安。
可能是知道你牵着我的手。
这一次我们好像失败了啊。
没关系，再也不用担心分开。
我们……永永远远是我们。
可是这地面怎么如此有柔软，甚至将坠落的他们高高弹起来然后再落下。
落到一个既紧绷又柔软的好像蹦床一样的地方。
赵简简被狠狠砸的头嗡嗡作响，双耳轰鸣，天旋地转。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一只冰凉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脸颊，湿热的液体沾到她的嘴唇上，她伸出舌尖舔了舔，是血腥的气息。
赵简简猛地瞪大眼睛，何繁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他头发凌乱，脸上沾着血迹和灰尘，鼻梁嘴角挂着淤青。
然而他的眼睛在对上她的眼睛时，却变得亮晶晶的。
他们没有死。
他们还活着！
下一秒，她摔得快要散架子的身体猛地扯到何繁的怀里，耳鸣渐渐消退，她终于听清了他口中的念念有词。
“简简，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警方提前放好的气垫床上，这对恋人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相拥。
警车铃声大作，红蓝交替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身上。
不远处，警察、医护人员和闻声赶来的工地人员朝着他们奔来……
跟你一起死去不算坏。
但是和你一起活着。
更好啊。
-
因为伤情较轻，赵简简直接从天空之城来到警局。
何繁因着手臂伤情先一步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医院病房里，何繁半靠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手臂上的伤口倒是不深，缝了几针，只是因为扯拽等动作出血过多，外加上他本来就是一个脑癌患者，身体处在极度虚弱的状态。
医院里，蒋存南一直为着何繁跑来跑去。
何繁揪住蒋存南的衣角。
“我得去公安局。”
蒋存南皱了皱眉头：“你现在很虚弱，要立刻休息。”
何繁嘴唇惨白，他摇摇头：“简简在那里。”
“你放心，没有比那更安全的地方了。”
蒋存南替何繁掖好被子。
“何繁，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何繁勉强扯出一个疲惫却温和的笑：“真好啊。”
-
审讯室里，赵简简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部陈述给给警方。
不过那通从未来时空的电话的事情说出来应该没人相信，更会牵扯出何繁时间旅行者的身份，甚至让警方怀疑他们二人的精神健康程度。
于是，赵简简对自己的话做了合理化的调整。
她只是说自己察觉到被人跟踪，通过瓶子里的液体锁定了花匠丁波，从而发现丁波和后母唐小茹的关系，
而她和唐小茹的关系多年不睦，将来又会涉及到中添集团家产的分配。
……
结束笔录后，已经是深夜了。
赵简简从审讯室走出来，走廊过道里，刚好迎面遇到了被警方传讯来的唐小茹。
唐小茹向来精致动人，但此刻的她却头发凌乱，面色格外憔悴。
看到赵简简，她眼眸里更是抖落了一地的慌张。
一个箭步冲到赵简简面前，猛地拉住赵简简的手臂。
“简简，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赵简简一把甩开她的手，毫无表情的看着她的眼睛。
“有没有关系，警方一查就知道了。”
“简简，你听我说，你可能知道了我和丁波的关系，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都是丁波自己做的，跟我无关！”
唐小茹又要扑过来拉住赵简简。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赵简简的身前。
赵简简本就头晕着，乍一看，还以为何繁跑过来了。
直到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消毒液味道，才发觉来人是蒋存南。
“女士，作为嫌疑人，请不要骚扰受害者。”
陶敏似乎还是不想放过赵简简，但是警察已经敦促着她去往审讯室。
就当赵简简整理好情绪和蒋存南并肩往外走的时候，背后，陶敏突然扯着嗓子高喊。
这是赵简简为数不多见到她声嘶力竭的样子。
“赵简简！子伦是你有血缘的亲弟弟，传出去，你想让你爸，想让整个赵家都抬不起头吗！”
临近关头，陶敏似乎想用各种办法让赵简简销案。
她似乎慌不择路到都忘了，这件事触犯了刑法，不是赵简简任意拿捏的事情。
于是，她只是冷笑着摇摇头。
此刻手机响起，是赵峥打来的电话。
赵简简沉默片刻后接起。
“简简，这都是怎么回事，你小茹阿姨被警察带走了，她怎么会雇凶杀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警方会调查清楚。”
“唐小茹这个女人，竟然背叛我，简简，你人没事就好，放心，爸爸会帮你主持这个公道。”
赵峥很明显的停顿了下，接着说：
“不过事已至此，任何局外人问起，你都不要说起这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在暗中盯着中添集团，现在正是上市……”
对妻子犯罪的愤怒、对女儿安危的担到头来都是铺垫，赵峥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利益。
好在赵简简很早之前就见识过了。
“弃车保帅”、“壮士断腕”。
熟读《孙子兵法》的他将兵法政治熟稔的运用到商业之中，也用到了亲情里。
赵峥不是不爱她这个女儿。
只是这份爱是次要的罢了。
“爸，我累了，先挂了。”
“我让司机接……”
赵简简不等赵峥说完便挂掉了电话，她揉揉酸痛的太阳穴。
挺过了这一晚，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说实话，她是真的太累了。
“我送你回家。”蒋存南低声说：“放心，何繁那边一切都好。”
赵简简摇摇头，睁开疲惫的眼睛：“带我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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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唐小茹和丁波分别在两间审讯室里接受审讯。
“唐小茹，你的同伙丁波已经招了，他说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你指使丁波杀死赵峥女儿赵简简。”
唐小茹怒目圆睁，一脸难以置信。
“他说什么？不可能，警察同志，这是污蔑！彻彻底底的污蔑！”
“唐小茹，我们已经查明，你和嫌疑人丁波是老乡，又是彼此初恋，这么多年你俩一直都有联系，丁波在你家当园丁，这事情不可能是巧合吧。”
唐小茹有些心虚的抠着手指。
“是，我确实对我丈夫隐瞒了很多，我确实这么多年和他一直暗中保持联系，甚至我让他帮我做了很多不光彩的事情，来巩固我今天的位置。
我……的确很厌恶赵简简，为了不让她分担我丈夫的爱，为了我想要的东西，我承认，的确私下里使了一些手段。
但是我再怎么做也不会去杀人，我从来没有指使丁波杀死赵简简，你们不能冤枉人！”
“那为何丁波说受你指使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唐小茹彻底慌了神：“我是无辜的。”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里，审讯过程却无比顺利。
丁波相当配合的交代出一切来龙去脉，即唐小茹指使她杀人。
“丁波，当唐小茹指使你杀害赵简简时，你就没有犹豫？”
警察重重点了点桌子：“这可是杀人！”
“她是我生命的光，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为了她的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无怨无悔。”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审讯员分别从两间审讯室走出来，交换审讯情况。
“丁波倒是很痛快，但是唐小茹死也不认。”
“或许唐小茹还在想办法逃脱罪责吧，光有证词也不行，主要还是要看证据。”
负责审问丁波的审讯员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慢慢饮下。她看着窗外苍茫的夜色陷入沉思，喝完水后再度返回审讯室。
审讯员坐定，看着对面安然自若的丁波。
“丁波，事到如今，你会责怪唐小茹让你这么做吗？唐小茹说不是她指使你的，你怎么想。”
“我没什么想法。”
丁波平静注视着审讯员的眼睛。
审讯员有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丁波坦诚交代，但是他的表现太过于镇定了。
对于唐小茹摘清她自己的回答，他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仿佛像是早已经预知了这个答案了一般。
审讯员又走出去，找到指导员。
“老大，我觉得丁波不正常。”
“怎么？”
“如果他真的深爱唐小茹，得知唐小茹不承认指使自己杀人，定会恼怒，但是他有点太……”
“太平静了。”
“是啊。”
审讯员透过单面玻璃看着丁波。
丁波仰着头，闭着眼睛，似在沉思。
“他说唐小茹是他的爱人，比起爱意，我怎么感觉他更像是恨唐小茹呢？不是今天才恨，像是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审讯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机器发出嗡嗡的运作声。
丁波闭着眼睛休息，脑海中犹如放电影一般略过。
他的思绪像是一只蝴蝶，翩跹着飞出了狭窄阴冷的审讯室。
飞啊飞，回到了开阔广袤的知岷村的那条河。
河畔盛开着大片大片的野百合。
那是他和唐小茹第一次见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