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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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赵简简在天空之城坠楼死亡，还有二天。yywenxuan
闷热的下午，赵简简上完了课，做着公交车回到旅店。
她需要穿越一条待拆迁区。
有些人家早已经搬走，只住着稀稀拉拉的村民，门市房好多间都是空着，只开着几家饭馆和小卖店。
此时烈日炎炎，街上除了几只饿瘪了肚子的流浪猫、流浪狗在逡巡，并没有什么人。
赵简简拐进一家小卖部，买了几瓶水和橘子，然后拎着塑料袋往旅馆方向走去。
刚出小卖部，她余光中瞥到小卖部那修修补补贴满广告的玻璃门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赵简简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大白天的，路上有人也很正常。
但是她就是有一种直觉，身上像是过了一阵阴风。
赵简简正常的往旅店走着，心里一点都不慌。
两次死去的经验告诉自己，凶手绝对不会直接对自己下手，显然要伪装成是赵简简意外死亡的情况。
即便附近并没有摄像头，但当街杀人的风险太大，就算能把赵简简杀死，可警方绝对会察觉出问题。
可能凶手自己都想不到，赵简简或许是天底下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远远的，赵简简看见路边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她假意码着路边躲避阳光，实则放慢了脚步。
等到快要经过面包车的时候，她用手指抠烂了薄薄的塑料袋，橙色的橘子和矿泉水咕噜噜的滚落到地上。
赵简简急忙俯下身子，开始捡橘子，她回身的时候，余光看到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男人背在电线杆上抽着烟。
赵简简将橘子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去。
透过面包车的后视镜，她放慢脚步有意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紧跟在身后。
两人就以这样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走到了旅店门口。
下午，客人极少，换班的前台服务员正趴着呼呼大睡，那样子，就算是天塌了都叫不醒来。
赵简简皱了皱眉头，拐向楼梯间。
紧接着，男人跟在她身后进入楼梯间。
脚步声近在耳畔，他距她约一人的距离。
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赵简简手心里攥出了汗。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
身后的男人在考虑着要不要动手，而她必须给他十足的信心，让他确定此时是一个可趁之机。
而何繁就在隔壁房间……
男人缓缓从手提包里抽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摸出一块湿漉漉的毛巾。
他手里握着毛巾，眼睛则死死的盯着前面的女孩。
女孩踏上了楼梯，朝着二楼的房间走去。
男人正欲上前从背后捂住女孩口鼻，就在他动身的那一刹，他忽的从窗户的反光中，看到了女孩警惕的眼神。
男人立刻收回手，转身飞速离开。
此时，楼上响起了下楼的脚步声。
“何繁，他出现了。”
赵简简看着匆忙从楼上跑下来的何繁。
何繁喘着粗气，看向门口那被风卷起的发黄的塑料门帘。
赵简简顺着何繁的目光望去，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她惊得一身冷汗此时倾泻而出，橘子从怀中掉下来，咕噜咕噜的从台阶滚下。
前台的服务员抓着潮湿的头发，揉着惺忪睡眼醒来，看见一男一女僵直的伫立在台阶上。
二人一动不动，宛如鬼魅，服务员打了个激灵。
“怎，怎么了？”服务员磕磕巴巴的问。
何繁走向前台，他经过第一阶台阶上时，往地上瞥了一眼，然后从摆放在前台的货架上抽出一包避孕套。
“多少钱？”
何繁付款后当即撕开一只。
他神色肃穆的拿着避孕套来到台阶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只见台阶上滴着几滴液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正是刚才那个男人犹豫之时，从他手中的毛巾上滴落下来的。
何繁用橡胶在台阶上蹭了很久，确认液体都蹭到橡胶薄膜上，然后将套子反过来，开口系上一个结。
做好这一切，他顺手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那只橘子，走向了赵简简，拉着她的手往旅馆房间走去。
“这是什么？”
“不知道。”
何繁缓缓说：“我发现他跟踪你，所以提前藏在楼梯拐角，他手中的湿毛巾滴着水，所以我就下来了。”
“怪不得我听到塑料袋的窸窣声音，原来他从塑料袋拿出了一块湿毛巾，是毒药？迷药？”
“没事，液体已经收集起来了，潘磊的妻子薛莹就是化学研究员，等下把这个东西给她送过去。”
“对了。”赵简简眼前一亮：“你快跟我来。”
赵简简和何繁来到刚才她来时经过的那条街。
当时赵简简在经过面包车时故意撕坏了塑料袋，趁着捡橘子的功夫朝着男人看了一眼。
虽然她只看见了男人的背影，并没有看到脸，但她注意到男人似乎往垃圾桶里扔了一个东西。
赵简简一眼就看到垃圾桶的那个红色瓶盖乳白塑料瓶身的瓶子。
“就是这个。”
赵简简坚定的看向何繁。
“他扔的就是这个东西。”
何繁的手掌摩挲着瓶身，瓶身的贴纸已经被撕掉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瓶子。
容量不大，估摸着二百毫升左右。
“简简。”何繁挤出一个微笑：“我有种预感，我们要找到他了。”
-
何繁的预感不错。
第二天，薛莹就告诉了他们研究结果，瓶子里残余的液体是除草剂，这个瓶子应该也是某种除草剂的瓶子。
至于滴落的液体，则是几种液体的混合物。
这几种液体乍一看都没问题，混合后有致人短暂晕厥的效果。
看来那个男人很懂化学。
薛莹表示，还需要几天才能具体分析出都有什么液体。
要怎么告诉她，他们等不了这几天了。
因为距离赵简简从天空之城坠楼死亡，还有一天。
只剩一天了。
-
下午，何繁和赵简简来到二里桥站。
这一站江城最大的农资市场，附近聚集了很多家卖农药、除草剂、驱虫剂的店家。
薛莹还没有分析出来避孕套里的液体成分，但是她告诉他们，有一点很奇怪。
除草剂里残留的某种有效成分远远高于市面上所售的。
这个消息足以让他们二人打起精神调查下去。
赵简简和挨家店铺去询问，想要弄懂除草剂的具体品牌，但走了几家都没有收获。
这里出售的除草剂的成分配比大差不差，没有这么高成分的除草剂。
何繁拦住老板：“老板，那你知道这种高成分的除草剂哪里有卖的吗？”
“普通人不会用这种的啦。可能是某些机构专门用的，要不，你们往里走一走，那边有几家店铺专门对接大机构的。”
谢过老板之后，二人继续往里走，终于，有一家店铺的老板看到这个成分标准，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
“你们是哪家绿化公司的？”
原来这种除草剂品牌叫“拜维”，是德国的品牌。
该品牌特供于别墅、园林、私人庭院、高尔夫球场这样的高端场合，只有这家店铺专业代理。
何繁和赵简简立刻反应过来，凶手一定和绿化公司有关系，要不然怎么会轻易弄到这种除草剂。
“老板，我们是最新的创业公司，中添集团就是刚刚签下的客户，所以我们想以后就从你家购买“拜维’。”
……
在此购买拜维除草剂的绿化公司有七八家，何繁和赵简简很快就从老板口中套出了这几家公司的名字。
然而这样的公司，每家人员众多，想要拿到这样一瓶除草剂不是难事。
他们一不是警察，没有权力去审问，二是没有时间逐一排查每个人。
何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柜台上。
他嘴角轻提：“老板，我想你对这几家公司都再熟悉不过了，我们毕竟是刚创业的，您给我指点指点呗。”
老板看到信封明显眼神明亮了下，他默默收下信封。
“虽然买拜维的绿化公司有七八家，但是经常回购的只有三家，其他家之前买的就算没有用完，也早就失效了。”
何繁和赵简简对视一眼，他们找到的除草剂并没有失效。
也就是说，范围缩小到三家公司。
“这三家基本上占据了全市高端场合的绿化，你看啊，这家金棕榈绿化公司最出名，像是紫龙高尔夫球场、西苑别墅区都被他家包揽，至于……”
“等等。”
赵简简突然叫住了老板，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是说，西苑别墅区？”
“对啊，你们去过西苑别墅区没，那里应该是江城最好的绿化了。”
赵简简有些麻木的点着头。
脑海中瞬间回想起来那日去到赵峥家里，那个半个足球场大的庭院，宛如秀美的园林，洋溢着勃勃生机。
“是啊，确实是最好的绿化。”
她一字一句道。
根据凶手遗落的除草剂，指向了市里三家的绿化公司。
三家之一的金棕榈就给赵峥、唐小茹的别墅做绿化。
赵简简感觉到，埋藏起来的暗线正一点点浮出水面。
如果凶手是负责赵峥家的园丁，那么他和唐小茹密谋一切便再方便不过了。
而且这样一个园丁，必然十分了解除草剂的用法，知道哪些液体混合后便能产生让人晕厥的气体。
紧接着，何繁和赵简简直奔金棕榈绿化公司，打着中添集团的名号，老板直接热情出来接待。
他们找了个其他理由，就轻松的就拿到西苑别墅区园丁的名册。
赵简简的手指在名册上翻飞，一张又一张人脸在他面前闪过。
突然她的手指停下，名册上，一个甲字形脸的男人的寸照。
赵简简和何繁的目光聚焦于他喉结上的那颗黑痣。
寸照上男人的眼神带着一种往内收的狠意，似乎在和他们二人对视着。
“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何繁的目光扫过旁边的男人身份信息，默默咬紧了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
“丁、波。”
这个黑色的身影宛如他们二人宇宙中的黑洞般的存在。
无论是在十八岁的雨幕中，还是三十岁赵简简的家中，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即将到来的天空之城顶楼。
他宛如幽灵般，一次又一次夺去了赵简简的生命。
这一次，幽灵现身，有了名字。
丁波。
赵简简掀开下一页，是丁波更具体的信息。
她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岷江。
身上的汗毛不禁竖了起来，另一个她所知道的来自这个地方的人，是唐小茹。
-
西苑别墅区，赵家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
唐小茹不喜欢家里有人，而萍姐站在门外，十分机敏的四处逡巡着，如果有动静她会第一时间通知唐小茹。
欧式书房里，唐小茹窝在老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红酒，怀中抱着猫咪。
她穿着丝质连衣裙，看起来也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而唐小茹的对面，站着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的男人。
甲字脸型，喉结上有一颗痣。
正是丁波。
他的工作服上勉强能够看到“金棕榈”三个大字，双手上还沾着泥土。
丁波所站的地方，脚下落下了一层尘土，在棕色的地板上十分显眼。
唐小茹面前放着一只琉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簇野百合。
虽然早已经从泥土中拔出来，但野百合花仍然开的生机勃勃，肆意绚烂。
野生的花朵和温室里精心培育出的百合花不一样，有一种凶猛的生命力。
然而这份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摧毁。
唐小茹伸出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指，一瓣又一瓣的掐掉野百合花的花瓣。
花瓣脱离柱头，还能听到清脆的一声。
丁波眯着眼睛看着唐小茹的动作，喉结突然滑动了一下。
“野百合没有春天。”
唐小茹喃喃着，若有似无的声音像是空调里吹出的冷气。
“丁波，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丁波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
“丁波，我和你说话呢。”
“好。”
丁波迅速转身离开书房，他方才站定的地方，尘土纷嚣。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祝我的读者宝宝们，除夕快乐除夕去祟，我们一起把凶手哥揪出来~春节不休息，明晚更坠楼当天的事，记得来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