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β94
就这样，赵简简和施翩遇见了。fanghuaxs
她甚至还有些激动的讲述起自己从大学就开始关注施翩的作品，其中刊登在杂志上的就是《橙色气球》，自己掏钱买了一本，特意剪下来夹在笔记本中。
“我知道。”施翩平静的点点头。
“啊？”赵简简一愣。
“他跟我说过。”
他又是谁？
下一秒，“他”就出现了。
像是掐表计算好了登场时间，何繁小跑着过来。
“小子，哪有带着女朋友来干活的？你是真不会心疼人。”
施翩不留情的狠狠拍了下何繁。
“这不是和偶像的‘沉浸式互动体验’嘛。”何繁一本正经的说。
“等一下，我可以先问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在一旁的赵简简终于忍不住发问，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像是一对关系不错的姐弟。
不对啊，何繁从未提起过这么出名的姐姐。
“施翩是我表哥的女朋友。”何繁立刻帮女友答疑解惑。
赵简简再一愣，她知道何繁有一个做医生的表哥，而偶像竟然是这位表哥的女朋友。
施翩伸出手：“你好，赵简简。”
偶像竟然在叫自己名字了耶！
赵简简毕恭毕敬的握上她的手，施翩的手纤细、冰凉，难以想象就是这双手，扛起那么沉重的摄像机，捕捉了一个又一个瞬间之美。
“何繁说你看过我的作品，正好我在这边有个展览，所以就想着见一面。”
施翩凑近赵简简：“只不过，我是想着等开展正式邀请你，没想到今天这小子说来帮忙打杂，结果把你带过来了。”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备展是什么样子。”
施翩上下打量了赵简简一眼：“嗯，你穿的蛮方便的，他说你也喜欢摄影、绘画，那我就不把你当外人咯，这个工作不算是很难。”
“你别嫌我添乱就行。”
“怎么会，自己看自己的作品总会看懵的，往往这时候，我们特别需要别人视角，这臭小子也经常帮我。”
施翩一口一个“臭小子”叫的十分自然，她和何繁真的很像是一对姐弟。
再男神的人，只有在自己姐姐面前才会成为一个“臭小子”，越是亲近的人，越知道一个人的乖张所在。
岂止是一个臭小子，也是个坏小子。
这时候刚才那个银头发少女走了过来
“这是我的助理阿尘，简简，等下师傅安装的时候，阿尘会带着你，一起讨论商量。”
施翩简单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其实就是帮忙参考下灯光摆放和作品搭配。
“好嘞，那我们干活吧。”
施翩拍了拍手，走在最前面。
“好啊。”
赵简简迅速答应下来，她跟上施翩，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施翩团队里的人。
怎么说呢，赵简简突然想起高中时期的黑板报设计大赛。
放学后，她拿起粉笔站在黑板下的那一刻，负责板书的同学心思完全不在这，惦记着出去踢球，等赵简简回到教室，人早就跑没影了，留下满黑板潦草的文字，赵简简只好在缝隙里完成自己的设计。
没人期待这个黑板报比赛，连老师也只是应付了事，除了赵简简。
第二天，板报的效果惊艳了全班，而那次的黑板报设计大赛，他们竟然获得了三等奖。
老师在班级里感叹了一句，如果板书再好一些，肯定就是一等奖了。
只有赵简简并不遗憾。
她倾尽全力，享受其中。
没想到今天，年少时的美术功底和她多年看《今日艺术》的经验派上了用场。
施翩很早就听何繁念叨过自己这个女友，心里大概有估量，但也没想到赵简简的艺术嗅觉这么敏感。
听着赵简简的解读，施翩脸上惊喜的神色实在难掩。就连阿尘这样挑剔难搞的人，都想不到看起来清汤寡水的女孩，内心竟然有那么多丰富的想法。
阿尘悄悄踱步来到何繁身边，依然是一副酷酷的姿态。
“怎么，想说什么？”
何繁一眼看出她的想法。
“你的这个女朋友，有点东西，怪不得你一直想让她和施翩见面。”
何繁微微扬起下巴，眼神若有遐想：“我只是想让她回到本该属于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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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工作很快就收工，几个人扯过几块旧报纸，随性的往地一坐休息。
“施翩，我拖家带口，你看着办。”
“大餐安排。”走在前面的施翩做了个“ok”的手势。
“那吃最贵的，附近有一家米其林餐厅。”
赵简简偷偷的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小声说：“你干嘛，心黑不黑。”
“赵简简，你是我女朋友，怎么见了偶像胳膊肘就往外拐。”
“尔等凡人，不许欺负我女神。”
赵简简抱起双臂，一脸敌视的看着何繁。
阿尘听到二人的闲话，不禁笑出来，施翩一直在和工作人员沟通剩余事宜，突然听到躁动，转过头问。
“怎么了。”
“你的粉丝不许我算计你。”何繁摸摸下巴：“不如去你家？蒋存南应该还有一瓶好酒。”
“算计”的目标立刻转向了蒋存南。
何繁身上总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不客气，对赵简简也一样。
但这个人奇怪的点就在于，他不客气的时候也不惹人讨厌，可能是他平时看起来太温润端正了，偶尔的任性，好像这是他袒露亲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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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施翩载着何繁赵简简来到自己的公寓，阿尘因为连续熬夜身体撑不住回家补觉。
施翩的屋子没有过分修饰，四处堆放着摄影作品、书籍、杂志，显得有些杂乱。
但正是这种杂乱，能看出主人不是故意凹出的文艺气质，乃是日常生活，更多了几分洒脱与随性。
好旺盛的生命力，直戳人的胸口。
“家里有点乱，别笑我。”
“怎么会。”赵简简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我觉得特别好。”
特别好这三个字咬的很重，像是重重的按下了回忆的开关，以前赵简简学习美术的时候，比这还要潦草。
美术生的日常，经常手上、衣服上全是油彩，身上更是浸足了颜料的味道。
人们常常说书卷气，她是实打实的“美术气”。
“这些作品就像是老朋友一样，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
“真正的快乐……”
何繁的声音传来，之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酒柜那边，精准的取出一瓶酒，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两位，在这里。”
他朝着二人招招手。
唉。
赵简简长叹一口气，她有时候真不懂男人的快乐。
施翩同样递给赵简简一个无语的眼神，小声说：“咱们去书房转转。”
一推开书房门，不能说推开，只能说勉强推开一个一人过的缝。
待二人钻进去，赵简简才知道这门推不开的原因。
原来门后摞着一人高的摄影展品，而屋子里基本上被展品塞满，还有一些散片用绳子扎成一沓一沓，她们得小心翼翼找到落脚之处。
“是得好好收拾下了。”施翩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以前赵简简看施翩的作品，只能通过杂志。
此刻的她像是进入一个应接不暇的世界，循着展品上的时间标注，一条长长的时间线。
从施翩最早的学生时期到展露尖角再到鼎盛期再到瓶颈期、后来的平稳期，最后到眼前的这长发浓密如海藻、心沉如海底的美女子。
眼前一晃，是展品玻璃的反光，赵简简突然瞥到自己的身影。
时间将你我塑造成今日模样。
“刚出道的时候，那时候创作欲望十分旺盛，为了那一个画面，可以在草地上蹲一晚，经常自己的电池用尽了去借其他人的电池。”
想起美好的回忆，施翩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后来，稀里糊涂的获了几个奖，很多人要采访我，那时候为了逃过国内的采访，我在印度硬是待了好久，对了，《橙色气球》就是那时候的作品。”
赵简简第一次听说，原来《橙色气球》是这样机遇下的产物，突然觉得严肃的主题变得活泼不少。“即使生病住院，别人的床头是果篮，我床头摆放着相机。后来，拿起相机经常有大脑放空的状态，不知道拍什么，勉强拍的东西自己也不满意，有段时间我都不愿意碰相机，过了很久，再打开相机的时候，镜头竟然进了灰。”
施翩十分夸张的摊开手：“进、了、灰唉，这真是大不敬！”
讲到不甚开心的经历，施翩也能用活泼的语气。
赵简简心里酸了一下，面上又被她逗的笑笑。
“不过，状态起起伏伏，时好时坏，有人说我审美疲劳，有人说我江郎才尽，有人说我回光返照，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有时候看到评论都有点要哭出来，会后悔为什么选择摄影。幸好我的身边，一直都有人让我想起曾经拿起相机的那些悸动时刻。”
施翩缓缓说出她自己的经历，然而赵简简却发觉自己心头一声铉声。
“我对何繁的一句话印象特别深，臭小子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心思很重，他说，那些悸动的时刻，即便短暂的不像话，但是每当想起，都值得拿余生再去搏一次。”
施翩突然拉住赵简简的手，她能清晰捕捉到赵简简颤抖的指尖。
“简简，你喜欢美术吧。”
热血倒流回心脏，忽的一下，像是万千蝴蝶从眼前掠过。
赵简简好像看见多年前那个炙热的午后，空无一人的教室。
外边是蝉鸣和球场上年轻男孩的嚎叫，梳着双马尾的少女站在班级后墙的黑板下，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粉笔，手汗打湿了石灰制的粉笔，手上袭来一阵一阵的燥热。
少女稚嫩的脸庞像是红彤彤的苹果，眼神却平静，甚至冒着丝丝的凉气，她看着黑板，缓缓吐出一口气，屏住呼吸，用手中粉笔将脑海里的画面拓出来。
柔顺的线条，张扬的色彩，是故事最开始的赵简简。
“是啊，我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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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翩和赵简简回到客厅，见到何繁正和一个男生在闲聊电视里的球赛，赵简简在照片上见过这个男生，是何繁的表哥蒋存南，第一医院最年轻的心外科主任。
乍一眼，这兄弟二人身形十分相近，都是高高瘦瘦，骨骼清秀。
因为年长和职业的缘故，蒋存南比何繁看起来更加沉稳、淡然。
气场既精美又冷峻，像一把锃亮的、不沾染手印的金属手术刀。
一开口，是极谦逊温和的人。施翩和何繁引着寒暄几句，而后施翩坐在蒋存南身边，如花美眷，很是登对。
一瓶白葡萄酒放在桌面的冰桶里，还未开封，上面凝结了一层水雾，像是薄荷糖，看起来十分清爽。
“蒋存南，赌一把？”何繁伸出手指，弹了下酒瓶，发出清脆的声音。
“来啊。”
施翩嗤笑一声，将手中果盘递给赵简简，眼神却扫在两位男性身上：“你们真无聊。”
下一秒，赵简简才反应过来，他俩正在“赌球”。
赵简简并不懂足球，但看得出何繁站红队，蒋存南站蓝队。
比赛十分胶着，双方打的有来有回，现在正好是1-1。虽然姿态都是放松惬意的，但两双眸子严肃聚精于荧屏上。
“男人至死是少年。”
看着他们表面漫不经心，风轻云淡，实则暗搓搓较劲的样子，施翩不禁感慨。
赵简简给施翩一个大拇指，这句话太准确了。
最后点球大赛，一球决定胜局，红方胜了。
何繁激动地身子往前倾了倾，蒋存南则有些无奈的抓了抓脖子。
“这次只是发挥失常……”
“蒋存南，输就是输了。”
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在一场球赛里展露无余。
施翩的家，何繁熟悉的像是自己家一样，切下来的牛排第一个就要递到赵简简手中，赵简简给他使眼色。
这也太不客气了。
“这是他家特色，你肯定吃不到。”
“什么特色？”
“手术刀厚切牛排。”
何繁从背后拿出一把手术刀，刀面上还有切牛排留下的油脂。
赵简简有点愣住。
艺术家和医生的生活方式，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