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05
陆辕到达餐厅包厢时，景瞳刚点好开胃菜，见人进门，他起身热情地打招呼，之后把平板送到对方手边。
“陆哥你点，看看想吃什么。”
陆辕看了一眼，随手点了惠灵顿牛排和烤鲑鱼，又点了两道副菜，最后目光落在甜点页。
景瞳看他把餐厅挚爱主题系列的四道甜品都点了，一道樱花奶冻，一道白巧克力泡芙，一道芋泥麻薯小汤圆，还有一道香槟草莓冰激凌。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陆哥，你也喜欢吃甜品？”
陆辕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点点头，把平板递给服务生。
景瞳咧嘴笑了，琥珀色的眼仁儿亮晶晶的，他没想到，这个外表看上去清清冷冷的男人竟然也爱甜点。
“看来咱们口味相近，不过我经纪人总限制我，”他耸耸肩膀，很无奈，“我经纪人说说吃太多甜会长胖长痘长皱纹。”
陆辕望进他那双小鹿似的眼睛：“你不会，不用听他的。”
他的嗓音低而磁性，沉稳中带出一丝罕见的柔和，对视时，墨色的眼睛就像附了磁石的深潭，望不见底，又引得人偏偏想要往谭底凝视。
景瞳从他脸上收回视线，低下头，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有一点get到小说里经常提到的“男主苏感”了。
就是眼前男人身上的这种感觉？
这家餐厅起餐很快，几道菜品一一摆上餐桌，服务生站至一旁，微笑说：“感谢二位点了我们餐厅四大挚爱主题系列甜品。为此我们餐厅送二位一道“终成眷属”，就是这一道。”他抬手指了指桌上的一盘鱼子酱百合泥，介绍道。
“我们餐厅主打一个纯爱至上，祝二位……”
“诶，等等。”景瞳以为他要说祝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赶忙把这句话截下。
多冒犯啊！陆辕心里装着白月光，那是万万不能和一个小替身终成眷属。
即便对方至今也没提，可自己毕竟看过剧本，不能装无知。
“那个，我和这位先生不是有情人，也不需要成眷属，”他认真解释，又火速想了一个既不高攀陆辕也能彰显二人现阶段雇佣关系的称谓，“他是我老板。”
陆·老板·辕：“……”
服务生点头，示意明白，之后依旧礼貌微笑，继续把刚刚未说完的话说完：“我们餐厅主打一个纯爱至上，祝二位，用餐愉快！”
景瞳：“……”好吧。
原来不是终成眷属，是他自作多情。
房门关上，空气陷入短暂的沉寂。
景瞳起初还感到有些尴尬，不过转念一想，他的解释刚刚好能让甲方爸爸安心。
完全没有上位之心，只想做个本本分分的替身。
“陆哥，刚刚我说你是我老板，没毛病吧？”他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陆辕看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淡淡应：“嗯。”
“那就好，那就好，那样我就放心了。”景瞳笑着道。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索性之前没来得及问的那些问题也就一块都问了。
“对了，陆哥，咱们这个协议要持续多久？是地下的关系吧？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我都记一下。”
陆辕沉默了片刻，说：“协议我会尽快让人拟好发给你，你看过后没问题签字，有异议随时跟我沟通，商量后再做决定。”
“哦，还可以商量？”景瞳挑眉。
“可以，”陆辕顿了顿，又补充，“商议可以，反悔不能。你既然选择了我，就不能再选择别人。”
“那是当然，我也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绝不反悔。”
“嗯。”
陆辕满意，此时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些些。
餐品全部上齐，景瞳端起酒杯，跟陆辕碰了杯感谢酒，碰完后便不再多话，专注开吃。
陆辕吃得并不多，看看沉浸式干饭的景瞳，低头给经纪人发了条微信——
【ly】：帮我拟一份合约伴侣的协议
经纪人回复得很快：
【康一天】：不是吧，你来真的？
【ly】：嗯
【康一天】：我去看了那个景瞳的资料，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啊，家境一般，公司一般，名气也一般，就是长了张漂亮脸
【ly】：那不是你该管的
【ly】：记得给我协议，尽快
【康一天】：………………
这顿饭吃完，天已经全黑了，景瞳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就发现陆辕已经把单买完了。
“……啊陆哥，不是说好我请吗？”他很过意不去，早知道就不在结账前去洗手间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钱转给陆辕，就听对方跟他说：“下次你请。”
“……好的吧。”景瞳收了手机，只得作罢，跟在他后面出了餐厅门。
盛夏的夜晚清凉舒爽，两人同坐一辆保姆车返回酒店，窗外的街景一闪而过，流动的光影在他们俊美的脸上跃动。
景瞳闲来无事掏出手机点进微博，热搜上依然可见他们的名字，再点进自己主页他发现不到一天时间竟然涨粉好几万！
这流量让他着实感到震惊，难怪经纪人让他多抱陆辕的大腿，也不难理解为什么糊糊们都喜欢蹭大佬流量，因为躺着被带飞的感觉是真的爽。
景瞳想给陆辕点个关注，却发现他们的微博状态已经是互关的状态。
……嘶，他什么时候关注的陆辕，陆辕又是什么时候关注的他？他拼命搅动脑仁回忆，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
景瞳忽然间就有些不安，仔细想想，好像自打发现自己是活在一本书中的炮灰，他的记忆就出现了些许混乱。
有时他会觉得书中世界的剧情和他过往发生在身边的事情有很多不相同。
有时他怀疑自己的记忆似乎还存在断层，特别是少年时期的那部分记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意识觉醒”导致的，或者说是一种代价，一种对冲。
但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他闭了闭眼，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种情况持续存在恐怕他就需要去看看医生。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下高架桥，再过两个路口就是剧组所在的酒店。
等红绿灯的当口，陆辕的助理王帅忽然转过头来：“哥，后面有辆黑色商务跟了我们一路，我猜应该是私生。”
景瞳听了赶紧往后看，目光定格，忽然觉得后面那辆黑色商务很眼熟。
好像还真不是私生。
旁边的陆辕倒是很淡然，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只平静开口：“你继续往前开，不用管。”
“好的。”助理说。
景瞳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那辆车，心里确定下某个答案后，转回来伸手戳了戳陆辕。
对方侧过头来，他又指指手机，示意看微信。
【小景】：跟咱们的那辆商务是巫梁的车，我刚刚看清楚车牌了，确定以及肯定
陆辕看过后回复：
【ly】：我知道是他
【小景】：不好意思啊，陆哥，他肯定是冲我来的，阴魂不散
【ly】：没事，一会按我说得办
车子缓缓驶入酒店大门，陆辕让助理开进地下停车场，找一个隐秘的位置停下，越隐秘越好。
助理照做，直接下了地下车库负四层，绕了一圈后停在墙角处的某个车位，那里是摄像头死角。
“哥，这行吗？”他问。
“可以。”陆辕说。
话落没两分钟，黑色商务车也跟着开了进来，这一层停的车子并不算多，黑色商务车刚好就停在了他们斜后方的不远处。
全景视野，能够毫无遮挡地窥视他们这辆车。
“你可以走了。”陆辕对助理说。
“啊？那你呢哥，还有小景哥？”
“不用管我们。”
助理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下了车。
被陆辕强行赶下去的。
临走前助理还扒着车窗反复叮嘱：“有事一定打我电话，哥，我不走，我就守在车库门口……”
陆辕没让他说完就把车门关上了，世界总算安静，景瞳向后看了一眼，巫梁的黑色商务车还停在那。
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打算走了。
“给你添麻烦了，陆哥。”他挠挠后脑勺，觉得很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的私事，却要陆辕也跟着一块耗在这里。
“真没想到巫梁是块狗皮膏药，这么难甩掉！咱们现在要做什么？就在这里等着吗？”景瞳看了眼手表。
陆辕“嗯”了一声：“就在这里等。”
景瞳猜测：“这是个什么策略吗？”
“误会的策略。让他死心。”
他顺着陆辕的话思索，忽然就在某个瞬间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深更半夜，幽僻地库，摄像头死角，同处一车的孤男寡男迟迟不肯出来，这意味着什么事？
——那当然是那种少儿不宜的事。
从今天上午巫梁让保镖去片场堵他，加之今晚像个私生饭似的跟车，这些也都说明了一件事。
——他不相信或者说不确定自己听话的男朋友会突然变心。
所以陆辕特意选定了“车内”这个场景，给巫梁“制造”一个让他亲眼所见的机会！
“我懂了！”景瞳冲人竖了竖大拇哥，微微眯起眼眸，说，“既然要演戏，那就要演得逼真。我觉得咱们可以再躁一点，把他彻底创飞。”
陆辕侧头看他：“什么意思。”
景瞳神秘一笑，转口问了个别的问题：“你这辆保姆车结实吗？可以在上面蹦迪吗？”
“可以。”
“那就行！”
得到应允，景瞳麻溜解了安全带，从座椅上站起身。
说蹦迪可能有点过分了，不过单纯的运动也还是可以满足需求的。
他用力蹦一下，车身就跟着晃一下，又蹦一下，车子就又跟着晃了一下。
之后景瞳愈发躁起来，跟着□□音乐使劲蹦跶，陆辕渐渐明白了他的意图，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斜后方，黑色商务车里，巫梁摇下车玻璃，从副驾车座上捞过一台望远镜。
到现在他都不相信景瞳就这样背叛了自己，他就想知道景瞳和陆辕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望远镜视野很清晰，但保姆车是防偷窥玻璃，车内什么也看不清。
巫梁看了个寂寞，咬牙切齿正要放弃，就在此时，镜筒中突然惊现让他瞳孔地震的一幕——
陆辕和景瞳的那辆保姆车开始原地晃动了起来！！
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车里发生了什么事，但能感觉到车子晃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震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