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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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纹路把原本湛蓝的天空分割成一块块瓷器般的碎片，那裂痕如同蛛网，还在不断往四周延伸。msanguwu
那只无比庞大的兽爪还扣在裂隙边缘，赤红如血的鳞片在光线照射下，闪烁着道道诡异的暗芒。
漆黑如深渊的裂隙中，蓦然出现一对金色兽瞳。
兽瞳中蕴含着无数或深或浅的金色细纹，细纹中央是竖成窄缝的瞳孔。
那瞳孔在睁眼的一瞬间扩大了一分，又缩回了原状。
在裂隙笼罩下的人们从那双冰冷的兽瞳中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恶意。
尖叫？哭喊？在这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前，又有什么用呢？
人们只是沉默，沉默地望着那双眼睛，然后等待命运宣判的倒计时。
此刻，华国之外，无数国家的人们也看到了那个巨大的裂隙。
华国能抵抗得了吗？
他们的心中在看见那只兽爪撕裂天幕时，就已经有了答案。
这一幕，直接让一些治安较差的国家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超市被洗劫，政府被示威者闯入，人类的劣根性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他们用破坏秩序、劫掠路人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慌不安，再以“末日”为借口，降低自己的道德底线，给自己的卑劣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
反正大家都这么做，反正都要世界末日了，还不允许我放纵一下吗？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啊，谁在遇到这种情况时能做到大公无私？
约束自身的道德枷锁被亲手打破，人们狂欢般，在满是裂痕的苍穹下自相残杀。
鲜血，子弹，失控的呐喊，都是这场狂欢中无可替代的主角。
白鹰国的高层在裂隙还未出现时就已经集体消失，部分知道内情的人三缄其口，自愿留下来安抚失控的群众，只因他们的上司许诺，那完美的地下乌托邦也将会有属于他们的居所，随时为他们敞开。
国外的混乱和国内的沉寂在此刻形成了极大的割裂。
华国不止一人在这时的想法，除了恐惧害怕，心中只剩一个刷屏的字：靠！
靠！为什么这么大的裂隙会出现在我们国家？我们上辈子是毁灭了全宇宙吗？真是倒霉透顶！
裂隙中，那只巨型灾兽已经迫不及待，将脑袋伸了出来。
它有着一张近似人类的脸，但它的脸跟爪一样，都覆满了赤色鳞片。
它的额头还有两根红色的螺旋状尖角，就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这只灾兽的身形过于庞大，因此动作显得无比缓慢，但它的头每往外探出一分，底下的人们呼吸就紧了一分。
其它小裂隙里的灾兽仿佛感受到了来自高等级灾兽的威压，根本不敢出现，但那些裂隙也没有就此消失，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虽然知道一切行动在灾兽面前可能都是无用功，华国还是发了紧急通告，命令所有人能去地下避难所就躲去地下，不能的就躲在自己家，绝对不可以出门。
无数的战斗机盘旋在它的脑袋周围，发射弹药，但那些弹药无一例外，都被坚硬的鳞片弹开。
对灾兽来说，这些炮/弹就像挠痒痒，甚至可能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程诀，赵长生等异能者焦躁地站在一旁，看一群群训练有素的异能士兵被带往了空中。
“就这么让他们去送死？？？”
赵长生快崩溃了，扯着程诀的胳膊，眼里满是绝望。
程诀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和赵长生一样，也无法面对这个绝望的现实。
虽然他们总共只在研究所待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但这一个月里，他、赵长生，以及那些和他一样在地震中被救出，被神使觉醒的异能者们，跟那几千个从士兵中选拔的异能者一起，每天同吃同住，一起训练，闲下来时就插科打诨，互相调侃，早就产生了感情。
现在让他眼睁睁看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与那只强大的灾兽对抗，没有人会不崩溃。
裂隙中，那只灾兽已经探出了整颗头颅，露出了相比脑袋和利爪，要纤细很多的脖颈。
军队立刻转移目标，朝脖颈集火。
凌纯正坐在家中客厅的地板上，目不转睛看着那些在灾兽面前渺小如昆虫的战斗机。
这是她第一次用本体看见灾兽。
凌纯的眼中没有丝毫恐惧，有的只是好奇。
“系统，如果我不出手，他们能赢的概率是多少？”
过了几秒，系统回答：【0，这是大型裂隙，人类目前的战斗力，顶多只能对付那些小裂隙里的灾兽。】
“那若是我想杀了它，需要多少信仰值？”
系统的数据库紊乱了一秒，得出结论：【初步估算，最少需要十亿以上。】
凌纯：“……我就知道。”
这一下就得掏空她所有信仰值，原本她没急着出手，就是还抱着点期待，期待人类能帮她减少点消耗。
那只灾兽被眼前乱飞的战斗机惹出了怒火，脸上也被异能划出几道细小的伤口。
它将扣在裂隙边缘的爪子松开，携着搅起的飓风，朝他们袭去。
凌纯：“唉，那我速战速决吧。”
系统：【祝您好运。】
话音刚落，凌纯还没来得及把意识投放进马甲，就看见那只灾兽忽然停住了攻击的动作，头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直直转了九十度。
凌纯蓦地与那双巨大的金色兽瞳对上视线。
“吼嗷！！！！”
灾兽像是受刺激般突然暴怒，露出满嘴尖利鲨齿，吐着血红如蜥蜴的长舌，朝她怒吼。
凌纯看了眼那血盆巨口中滴落的涎液，嫌弃地“噫”了一声。
“它认识我？”
系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凌纯也没指望它回答。
虽然完全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这只怪物，但它朝她怒吼，眼里还有很深的恨意，并且还极有可能让她的本体在大众面前暴露。
就冲着最后一点，凌纯也必须得杀了它。
心念一动，无数披着斗篷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眼前。
“是神使！神使来救我们了！！”
有人终于绷不住情绪，嚎啕痛哭起来。
在他们期待的视线中，一座座无人高楼被凭空拔出地面，水泥剥落，其中的钢筋如灵活的蛇，扭动着缠在一起，融合成十几根又粗又长的锁链。
神使们抬高手掌，锁链随即飞去，缠住灾兽的利爪，水刃和雷击紧随而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血流喷溅而出，雨水般洒落在地。
灾兽痛嚎一声，转回脑袋，却发现自己的两只用来攻击的爪子都被禁锢住了。
它挣扎着试图扯断，但那锁链就像有生命般，知道自己禁锢不了灾兽太久，就专往它的伤口钻，缠住那根血肉之下的腕骨。
灾兽彻底有了战意，它仰天长嚎一声，终于，那些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小裂隙有了波动，无数灾兽冲了出来，蝗虫过境一般瞬间涌出，所到之处只剩一片废墟。
大灾兽有神使牵制，人们掉头对付起那些源源不断朝这里涌来的小型灾兽。
它们奇形怪状，有些像长着翅膀的蚯蚓，有些像长着狮子头的老鼠，还有些身上全是乱转的眼球，看得人头皮发麻。
它们或飞或爬，目标明确地朝神使冲去。
不知过了多久，异能者们满身是血，他们的精神力已经耗空，只能用手臂机械般挥舞砍杀着源源不绝的灾兽。
灾兽的尸体在他们四周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五颜六色的血液汇集成混浊的河流，蜿蜒在地面。
那只大灾兽终于挣断了锁链，探出整个身体，它抬起的腿已经踩在了半空，就要彻底脱离裂隙。
空中，一道悠长深远的叹息仿若从世界尽头传来，传入人们的耳膜。
所有神使突兀地停止攻击，单手抚胸，朝同一个方向恭敬地垂下祂们高傲的头颅。
一只苍白的手从天空的那头朝这处伸来，竟直接握住了那巨型灾兽的脑袋！
然后轻轻一用力——
“嘭！”
那只灾兽的头，像烟花一样，爆开了。
冰凉的血液混着浓白的脑浆如倾盆大雨，浇透了所有站在下方的异能者。
“呕！！！”
冲天的腥味当场熏晕了好几个人，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身形一晃，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那只手继续向下，灾兽即将坠落的残躯被它轻轻一碰，消失不见，浇了异能者一身的血也瞬间如烟雾般消散。
他们从干呕眩晕中回神，惊讶地发现身上所有的伤口不知何时痊愈了。
随后，那只手倒转手掌，对着地面一拍，方圆几百公里内，被灾兽和裂隙侵占的土地瞬间清空，还在麻木砍杀的士兵只是眼前一花，敌人就全都不见了踪影。
“快看！”
有人忽然指着天上，手掌消失的方向。
那群神使还在恭敬地垂头，送别祂们的神明，但祂们的兜帽却被风吹落，乌黑的长发下，一张张精致无比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接二连三的震撼冲击着人们的内心，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场景画面，全都只是凌纯和系统精心设置的，专为他们打造的幻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