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以一换一,对等关系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这是池和远醒来后与樊伊莱说的唯一一句话。既没有抱怨也没有崩溃,一切平静的好像灾难从未来过一般。
他感受到右眼的隐隐作痛,并没有过多询问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医生提醒康复期间的各项事宜,眼睛肿如桃核的程贝漫强装着镇定,周锡白则紧紧攥住女孩的手,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樊伊莱在樊於凯料理完一切手续和费用后强扯着胳膊带走了,这个时候他们二人出现在这只会使病患心中更加添堵。
“漫漫,没事的,不是还有一只眼睛吗,能看的见。”
池和远右眼蒙着纱布,脸上由于手术过后已失了血色,可嘴角却有意扬起半分,让担心自己的女孩得到些慰藉。
“如果国内的技术达不到治疗的最优结果,去国外试试未尝不可。”周锡白注视着他,即使面庞苍白,发丝凌乱可依旧遮盖不住池和远骨子里温文尔雅的气质。
池和远摇摇头,抿唇强笑道:“小叔,带漫漫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想一个人待会。”他的声音又轻又低,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程贝漫欲要说些什么,被旁侧男人攥在手心的手突然紧了紧,他眼神定定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在说些什么,而是留有一定的时间与空间让其缓上一缓。
“好,远哥,那你先休息,我们走了。”
“小池,我们走了。”
池和远嗯了一声,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去。
梦里的故事已经在现实中发生了逆转,程贝漫也从梦里一味的要嫁给周卿澈导致自己误入歧途,到现如今也有了新的归宿。但他呢?他自己的人生该怎样继续过下去?
眼睛的意外是始料未及的,如果说在英国的那段时光是他真心实意的经历,那他对樊伊莱付出的感情究竟是出于她的偏好与曾经的漫漫极其相似,还是只是因为她就是樊伊莱这个独立的个体?
他不知道…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垂眸沉思的他并未发觉贺川的推门而进。
“麻药过了,开始痛了吧。”老练的医生口吻,正是贺川多年行医的职业病。
病床上的人抬头看向他,并未回应。
“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我是贺川,贺诚的儿子,你我二人的父亲是多年的好友。”
开门见山的介绍方式,让对方面无表情的移开看向贺川的目光,他自己的父亲已经很多年不曾联系,更别说所谓父亲朋友的儿子。
“我和他不熟。”池和远的声音极其镇定,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贺川了解池和远他们父子俩的渊源,他轻声解释道:“池家的那位私生子我见过,小小年纪便突发急性白血病,着实可惜了。也不知道池皖叔叔未来会有什么打算。”
池皖的西里家居可是排名全国top榜首的龙头企业,大家大业的池总裁如果后继无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可能不了解我的职业,我是研究稀有病的,白血病虽称不上稀有,可我也研究过一二,池皖的那位小儿子匹配屡屡失败,怕是正在为骨髓移植的事发愁呢。你说…池皖会这么做?”
贺川话说的很明白,一旦池皖松口,来求池和远去为弟弟匹配骨髓,他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毕竟,这并不是慈善,而是在救命。
冷落多年的大儿子一旦同意这个荒谬的请求,作为正统血脉的他,势必会拿回本应属于他的一切。
“你说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无功不受禄,池和远明白其中的道理。
贺川笑笑,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的企图:
“你现在执掌尹家的最高领导权,池皖那个小儿子怕是也没有继承者的那份运气了,但凡来日你接手了西里,我只有两个请求。”
池和远黑眸微动,轻声回应道:
“你说。”
“第一,这个消息是借我之口,你不能出卖我。”
“好。”
“第二,别记恨樊伊莱,她不懂人事。”
池和远微微一怔,如大梦初醒般,原来贺川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樊伊莱赎罪,他用池家严防死守不能外传的秘密来换樊伊莱的平稳人生。
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他停顿了几秒,应声回道:“好。”
贺川如释重负的挑唇一笑道:
“下个月的五号,是池皖那位小儿子复查的日子,他每次都会亲自去陪,我相信这次奇妙的偶遇,会唤起他对你的那份父子之情。”
说完他又补了句:
“眼睛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恢复普通势力并不是天方夜谭。”
“你喜欢她?”池和远声音微微一顿,还是问出了口。
“是,但与她无关。”
贺川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态度十分坚定。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叫他离开,床上的人低声叹了口气,疲惫的向下躺去,无力的合上眼。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这次,他也要为了自己拼一次了。
来到樊家的贺川,如救命稻草般被樊於凯连忙问候。
“怎么样,什么条件?我们樊家付的起吗?”
贺川并未理会他的焦灼,端起杯不紧不慢尝了两口茶,下意识被苦味冲击的蹙眉道:
“怎么是绿茶,真难喝。”
樊於凯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也不忍心继续摆谱。
“不多,也就家产继承人的身份吧。”
“啊???”
旁边的男人顿时如雷劈般,表情抓马的如同吃了口翔。
贺川看他夸张的表情,显然计谋得逞,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又没说是你们樊家。”
“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就是池家的人,把池家物归原主,也不为过吧。”他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白水,这绿茶难喝的很。
樊於凯恍然大悟,不禁哑然失笑道:
“川儿,还是你道行深,这你都能想到,可以啊。”
贺川摊摊手,一副最纯良的样子:“我又没做什么,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他而已,毕竟他才是正统,你知道的,我看不上旁门左道之人。”
贺诚也曾被人痴缠的鬼迷心窍过,还好贺川与他姐姐贺兰及时出手,这才免去了不必要的一场悲剧。
“是是是,你的大恩大德,我真是无以回报。”
“怎么?想白捞?”
听到他的反问,樊於凯连忙摆手,他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你。”
“你知道的。”贺川眼神漆黑,笑容浅了不少,轻描淡写的说道。
樊於凯无奈叹息,他知道贺川说的是什么,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道:
“川儿啊,你得到我都比得到她来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