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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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座上的男子身着一袭雪青色素面锦缎袍子,发丝皆挽入冠中,玉质金相,气度矜贵自如,眸色中的凛凛之意仿佛拒人千里。moweiwenxuan
他身后的素墙上悬了一幅泼墨山水画,更是衬得他人似谪仙一般,印入画中。
“文兄,这位是?”
此人声若清泉,与许宜观记忆中温少珩的声色一致。
文如轩耸耸肩道:“我并不识得这位姑娘,只是听这位姑娘在寻温大人,我便将其带至此见见温兄。”
虽说前世与温少珩并未打过照面,但许宜观毕竟是皇家太子妃,大大小小的宴席都露面过,朝中重臣鲜有认不得她容貌的。
眼下看见温少珩神色戒备,许宜观便知其是并不认识她,心下舒了一口气。
也好,但愿此生与前世之人再无瓜葛。
“小女先前才入京时,在这拨云楼受过一位路过的大人照拂,当时未见着那大人模样,只听闻姓氏是温,今儿瞧见楼下小厮留了个姓温的大人的牌子,便想碰运气看看是否是那恩人,如今一见公子并非是小女相识的温大人,是小女莽撞了,给公子赔个不是。”
反正此后也不会相见了,许宜观便诌了个谎,行个礼掩了过去。
温少珩虽心有疑惑,但许宜观看起来确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姐做派,摆摆手拂去了她的礼。
从房中退了出来,许宜观顺着来路回到了原来的厢房,梁亭微这会已和茶师聊上了近日京城中的轶闻,她甚少出门,茶师又常日在外,知道的大大小小诸事她皆觉得有趣。
待闲谈了一番,屋外的雨势也渐平了,二人饮下最后一杯茉莉茶,便向茶师作了别。
许宜观挽着梁亭微行至楼下,好巧不巧又和温少珩及其友人遇上,已是见过面的关系,不好装作没看见,三人便遥遥行了礼。
梁亭微好奇,向那二位公子多看了几眼,皆是丰神俊朗,容貌俊逸之人,不难看出气宇不凡,身份尊贵。
上轿落了座后,梁亭微便按耐不住,直问道:“方才那二位公子是谁家的?”
许宜观摇摇头道:“女儿也不知,只是在楼里遇上了几次,便不好失了礼数。”
“原是如此。”
梁亭微望向自己女儿,许宜观已及笄逾一年,虽说而今国风开放,并未有女子应早些出嫁、相夫教子之说,但也不能看着女儿日日待在她与许维身旁,没了年轻人的朝气,待回府之后,得好好和许维挑拣一门亲事才行。
许宜观不知梁亭微心中念想,她只心愿这一世若是能一直服侍父母身侧该多好。
回了府中,许维唤上妻女来正堂,说是已经寻好了人,能顺路护送二人去山城。
许宜观不由讶异于自家父亲动作如此之快,想来是对母亲的心疾上心了。
虽说目前并不是什么需要动干戈的病症,但留意了总是好的。
许维寻的人正是其好友叶雍,午后二人料理完正事,闲谈时许维论及此事,叶雍一拍掌道自己恰巧要携妻儿回山城探望家中父母。两家关系走得近,知根知底的,既叶雍乐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二人当即定了下来。
许宜观记得叶雍此人,前世父亲一直与此人关系不错,许宜观也在几次宴席中随母亲见过其夫人几次,只是入了东宫之后,因那太子妃的身份,怕陛下猜疑,她与官宦的来往便少了许多,并不知此人之后的遭遇。
许维喝了口茶,说道:“叶家三日后便会动身,山城路遥,既是带着妻儿,叶雍定会安排不少侍卫随行,也不会太急于赶路,将你们托付给他,我也能放心些。”
梁亭微听说叶家夫人同行,自然也十分欢喜,兴致高昂地向贴身服侍的张嬷嬷道:“待会收拾行装的时候,多捎上几件颜色鲜亮的、布料好的衣服,可别叫爹娘觉得我在京城过得不好。”
转而又侧首道:“文心,给小姐也多拣些首饰衣裳,爹娘都有十几年没见过观儿了。”
多年未回山城,梁亭微兴奋不已,向奴仆们吩咐了好些事情,又觉实在是坐不住,得自己亲自过了目才放心,便与下人们一道忙活起来。
“你母亲许久未这么欢欣过了。”许维笑着向许宜观道,忽而似是想起了什么,拧起眉头,“不过,近日山城至玉京一带不甚安宁,这其中牵扯到……罢了,这是朝堂上的事,总之你们路上莫要单独出行,亦莫要轻信他人,一心跟着叶家赶路便是。”
“是,女儿记下了。”
许宜观乖巧应下,起身向许维行礼作别,回了院子去。
待入屋坐定,许宜观于案前铺下一张宣纸,唤曲意磨好墨后,遣散了屋里的侍女。
方才父亲话说得含糊,若是朝中大臣的纷争,他官至左丞,位阶尊贵,并无可畏惧的地方,大可直言,可他似是有所顾忌,那八成是与皇家之人有关,莫非还涉及到太子与二皇子的夺嫡之争。
她凝视着雪白的纸张,在心中暗自回忆前世的这个时候,皇室宗亲有发生何种大事。
许宜观与太子成亲前,和皇家人并不相熟,嫁入东宫后,更是从未和二皇子或是其门派之人有过来往,朝中见闻皆是从太子那听说的。/p>
若是与太子有关……
她心念一顿,想起个人来。
当朝太子李昡的生母,乃陛下还在山城做亲王时府中的王妃,还未坐上后位,便因病过世了,陛下入主玉京后念及多年夫妻之情,为其追封了后位,将其风光安葬于皇陵,还下令立李昡为太子。
而二皇子李昭,是宫中承独宠的成贵妃所生,背后的成家势力虽不算大,却是簪缨世族,朝中与成家世代交好的官员不少,成贵妃亦是陛下在山城时便服侍在侧的,不少大臣时常劝谏陛下立成贵妃为后,执掌后宫。
因太子生母过世,宫中无后,许宜观无需常去后宫请安,只在每年的宫宴中见过成贵妃几次。在她的印象中,成贵妃虽已年纪不轻,却保养得甚好,皮肤娇嫩,爱穿些浅粉嫩绿之色的衣裳,性情也直爽,与皇上琴瑟和鸣,不难看出二人情意笃切。
每每此时,太子便会流露出些微落寞神色,旁人不一定看得出,许宜观与太子亲近些,一眼便瞧出来了,不免宽慰几句,同时亦在心底羡煞了皇上与贵妃的情意。
可直至许宜观被赐死,成贵妃仍未登上后位。
若说二皇子身后是成家,那太子所能依靠的势力,明面上便只有其母舅耿年。
耿年此人并无什么学识,武力更是平平,皇上念及太子生母情面,给他封了个侯,又赐了个大学士的虚职。耿年对朝政不通,还出了名地爱钱财美色,但为了太子,他素来收敛行事,并未过火,且他社交能力极强,懂得为太子拉拢官宦,不时邀一些在皇上跟前得势的官员相聚,将其招入太子麾下。
许宜观记得,在与太子方成亲没几日时,耿年被弹劾得厉害,似乎缘由正是与山城有关,还涉及了蛮夷。皇上当时罢黜了不少在山城为官的官员,耿年也被贬成伯位,大学士一职被革去,可谓是有名无实,皇上给其留个名份,让他随性去了。
如此看来,太子前来许家提亲,为的就是令许维成为他夺嫡的筹码。
而今看清了太子的面目,许宜观长叹一声,将这些事皆细细提笔记下,能避开一环是一环。
此番去山城是随着叶家,应当无什么危险,只是山城一带太子势力众多,耿年也有不少手下正于山城值事,不知前世外祖是否也卷入过其中。
思虑许久,待文心来提醒该沐浴就寝了,许宜观才发觉自己已在案前端坐了半个时辰有余,屋内的烛火都灭了好几根。
她紧忙叠好宣纸,锁入柜内,传侍女们入屋服侍。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你谁(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