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沐清舟平日不怎么逛街，不过他善用搜索找到了卖植物口碑不错的街道。
两人一起传送至中央37区。
一传送至这个街道，原本的黑夜变为了白日，天朗气清，日照明媚。
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植物的香味，浓郁而又繁杂，周围叫卖声不断，热闹非凡。
“卖合成植物！批发价，1盆9折，5盆5折，20盆以上1折！”
“无污染土壤便宜卖啦！100g只卖2w，全网最低。”
“花瓶100个199星币！不要300，不要200，只要199！”
……
见一整个街道全是卖和植物相关事物的，竺染眼神陡然变亮，语气也变得愉悦了几分。
“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竺染便小跑到了几家店铺门前。
他东看看细看看，满脸写着好奇。
沐清舟则默默跟在竺染身后陪伴着，并没有出声打扰对方。
竺染先花了2w星币买了100g无污染土壤，花了20星币买了500g未处理的土壤。
他准备用两种不同的土壤做对照组，尝试土培植物。
小苍兰和雏菊以及大部分自然植物，虽然在水中也能生长，但它们更适合土培。
竺染同时也观察着卖基因合成植物店铺的装修风格。
他本想给自己店铺的装修做参考，不过看了几家后，竺染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怎么说呢……大部分店铺的装修风格可以说与自然毫无关系，全是高科技含量极高的风格。
店铺不仅用色饱和度极高明艳至极，并且整个店面都像是不要钱一样贴满了金属闪片材质。
闪片本就很亮，在日光的照射下更是堪比闪光灯。
竺染不太适应地移开了眼睛。
真的……有些搞不懂星际人的审美。
将大部分店都逛了一圈后，最后竺染进入了一家装修稍微简单一些的卖合成植物的店。
由于自然植物无法适应星际的环境，基因合成植物逐渐取代了自然植物，成为星际人的家用装饰品。
这也是竺染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基因合成植物。
合成植物的外观很容易和自然植物区分。
它们整体的体积都偏大，一朵花大概能有竺染的脑袋那么大，枝干和竺染的手腕一样粗。
长得也很高，它们大多数都达到竺染肩膀的高度。
基因合成植物的颜色也很艳丽。
红色、墨色、黑色等奇异颜色的枝叶，饱和度很高的泛着偏光的花瓣，以及红到发黑像中毒一般颜色的花蕊……
它们一看就和自然植物完全不同，处处透露着高科技的气息。
而且基因合成植物还散发着一股像是合成香精的气味，哪怕是在全息世界感官削弱的情况下，都能闻出这股香味有点假。
“阿秋！”
竺染皱了皱眉头，打了一个喷嚏。
他不太能适应合成植物的气味。
“卖花啦！便宜卖花啦！小哥要买花吗？”
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店员见竺染驻足许久，主动凑上前询问。
“需要我给你介绍适合冬季的花吗？是送人还是自己用？”
竺染：“自己用。帮我介绍一下吧！”
“好嘞！这是星红花。”
店员拿出一支深红色枝干上，长着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红色果实的植物。
“这是模拟了自然植物火棘的基因，在经过基因改造后，培育出的优良品种……”
竺染望着一颗颗馒头大小还长了毛的红色果实，满脸困惑。
这是用火棘改造的？
那个长得和石榴籽差不多大小的果实，被改成了……拳头大小……毛茸茸的样子？
真是异想天开。
店员又拿出了一朵长在水里的、黑色的花朵比竺染的脑袋还要大，花瓣上还长着像鳞片一样纹理的花。
“这是水仙基因和鱼类基因组合而成的植物——鱼鳞水仙，花瓣上的鱼鳞在夜晚会散发细微的光芒，非常漂亮。今年星际很流行鱼鳞水仙，上个月这个品种要卖到大四位数星币，这个月降价了只要几百星币，现在入手很划算。”
竺染继续眨了眨眼睛。
黑色的……比他脑袋还要大的……水仙花？
还长鳞。
十分具有想象力。
之后，竺染见识了绿色叶片长着鸟类羽毛的‘仙羽茶花’，花瓣仿佛蝶类翅膀的‘银蝶迎春花’等等等等。
竺染看完这些合成植物后，已经快不认识‘植物’两个字要怎么写了。
最终，竺染买了火棘和鱼鳞水仙，花了800星币。
看着超出竺染常识太多的植物，他问道：“这些植物安全吗？”
店员小哥回答道：“当然安全！又不是异变植物，还能杀人不成。”
不同于基因合成植物是经过了人工筛选和培育后，适应星际环境的绝对无攻击性的安全植物。
异变植物则是在星际环境下野蛮生长，拥有巨大杀伤力的植物。它们大多生存在f级、d级和c级星球的外围，以及高等星球的植物园里。
经店员小哥这么一提，竺染才想起星际还有异变植物这个种类。
他觉得他应该需要来几株防身用，就和在末世时，他用异种植物当武器和防御壁垒用一样。
它们能给竺染很大的安全感。
“星购里有店卖异变植物吗？”
“异变植物的危险等级在b类以上，星购没有b类产品的营业资质，买不到。不过实体店会卖。如果有想要的植物，也可以雇人去收。”
“好的，谢谢。”
“不客气～”店员小哥笑得很甜。
沐清舟一直跟在竺染身后，直到竺染买完植物后才开口：“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有些收获。”
竺染缓缓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还有些懵懵的，还没有从‘星际合成植物怎么长这样’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沐清舟见竺染这样，眼底漾着浅笑。
他给竺染递了一杯热果奶：“喝点吧！”
竺染接过热果奶后喝了两口，飞远的思绪才逐渐回归。
“非常感谢你今天陪我来这里。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星购还有这样专门卖合成植物的街道。”
沐清舟：“不客气。店铺装修有想法了？”
竺染：“嗯，有想法了。”
总之……他是绝对不会装修成五彩斑斓高科技风格的。
“那就好。”沐清舟随即与竺染道别：“时间不早了，我先下线休息了。”
竺染笑道：“晚安。好梦。”
从光脑中回到现实的沐清舟，耳际回想着竺染说的‘晚安’两字，眼角微扬。
和这位店主聊天他很愉悦。
对方完全不会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家世而对他毕恭毕敬，又或者说话瞻前顾后小心翼翼。
他们完全是平等的。
此刻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1点20分，沐清舟平日的入睡时间应该是12点。
从15岁起至今，沐清舟在12点入睡的日程表从没有变过。他的生活就像ai一样被安排得十分精准，差一秒都不行。
只不过在今天，沐清舟再一次破天荒地没有在12点准时入睡。
他特意在星购上等待【竺影暗香】的店主，本来只是想与竺说声恭喜，没想到还帮对方挑选了店铺并且逛了会儿街。
感觉很轻松。
不过……
沐清舟低垂着眼，手不禁摩挲着放在桌子上的小苍兰的叶片。
从竺的话语中不难看出对方对星购并不熟悉，否则不会连有名的19区都不知道。
并且……对方似乎连基因合成植物也不怎么了解。
沐清舟没有遗漏竺染在见到合成植物时的震惊。
“所以……竺开店很可能是一时兴起。有随时关店跑路的风险。”
“对方缺少常识，猜测他住得比较偏远，也有可能年龄不大，最近才刚成年能够自主上网。”
在沐清舟的印象里，全息世界中温柔青年形象的竺，逐渐被一个更加稚嫩的形象取代。
“竺既然能卖自然植物，他也许在研究所工作。不对……研究所应该没人胆子那么大敢私自贩卖自然植物。”
“竺卖出的植物所夹带的精神力，拥有平和与生机两种特性，是生命属性的异能？又或者是……植物系？”
沐清舟靠着几个小时的接触，很快将竺染的信息猜得七七八八。
“他好像对异变植物有兴趣，可以为他找一株。这样，也能和他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
如此思索着，沐清舟低头闻了闻小苍兰的花瓣。
其香味已经变淡不少，若有若无。
距离沐清舟获得第一株小苍兰已经过去近一周的时间。
小苍兰原本满是生命力的绿色叶瓣，此刻失去了生机叶片枯黄。
小花也体力不支一般垂下了脑袋，原本纯白的花瓣变为了干瘪的黄。
沐清舟询问过竺也找过各种资料，试图延长它的花期。然而碍于自然植物本身过分脆弱无法适应星际环境，小苍兰依旧进入了枯萎的进程。
沐清舟黑色的眼底凝着些许冰蓝色。
他精神力一凝，透彻刺骨的冰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形成。
冰霜将一整株小苍兰都包裹着。冰层晶莹剔透，泛着凛冬的寒气，也显得被封存其中的小苍兰愈发纯白娇弱。
沐清舟想，他虽无法让小苍兰一直绽放，但这没关系，他可以让小苍兰停留在最美丽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