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死人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刚才那是不是银桃姐姐的声音”
“肯定是出事了，快，咱们快去看看。”
七嘴八舌的声音，伴着凌乱的脚步声，飞快朝着后面的倒座房跑去。
听到动静的，不止在院里等候的拾珠等人，还有趴在窗户上呼吸着清晨微凉的空气的苏玉昭，以及不远处的荣禧堂
老夫人年纪大了，本就觉少，正靠在引枕喝着燕窝，银桃惊恐的叫声传来时，吓得她手一抖，小盏一掉，燕窝撒了满腿。
老夫人脸色一黑，沉声道：“让人去问问，这又是怎么了，这一大早上的，尽嚷嚷些什么呢！”
拾珠循声赶到倒座房，就看见银桃浑身颤抖，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小脸煞白，神情惊恐，两条腿抖的像面条，站不起来一点，只能靠两只手，不断倒腾着往外挪。
听到脚步声，银桃转头看去，当瞧见拾珠身影，她像是找到依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许是拾珠的到来，给了银桃勇气，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扑进拾珠怀里，张着嘴哇哇大哭，一面指着对面半掩的门扇，激动的连连比划，整个人缩进拾珠怀里，恨不得挂在她身上。
就算银桃因太过激动，而说的有些语焉不详。
众人还是听出了不对。
拾珠拍了拍银桃，给了一旁的晓月一个眼神，示意她过去看一看。
晓月轻点一下头，抬腿朝对面走去。
她去到银桃先前的位置，小心地伸着脖子往里面，目光触及到某一处，她身体一僵，接着‘嚯’的一声，连连退了两步，双腿一软，啪嗒一下坐到地上。
好半晌没回过神。
这一下子，其余几人的心，全都悬了起来。
晓月嘴唇哆嗦两下，颤颤巍巍地指着里面，“绢、娟儿，娟儿死了！”
这话一出，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泄了。
这时候她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呼吸，她连忙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喉咙上下滚动，慌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死了？”
“怎么可能？”
众人不敢相信，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朝对面跑去。
屋子里，穿着淡粉碎花衣裙的娟儿，一动不动地坐在梳妆台前，两只手僵硬垂落，脸庞面向门口，黑沉无光的眼，就这样直勾勾瞪着这面，七窍流血。
临死前，她应该很痛苦，整个脸呈扭曲状，眼睛瞪大，嘴巴大张，五指呈爪状，呈现一种痉挛的错觉。
难怪把银桃吓得站不起来。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的拾珠，在看到娟儿死状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颅，后背汗毛直竖。
“咚咚咚！”
“咚咚咚！”
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这是看清娟儿的脸的其他丫鬟们，纷纷爆发出了她们有史以来最尖锐的嗓音。
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坐到了地上。
胆子大的，也双腿发软，靠着门框，神色大变。
苏玉昭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姑娘，别过来！”
拾珠心里发憷，声音带着颤抖，发现姑娘的身影，赶紧向她提醒道。
苏玉昭是个听劝的人。
她带着翠薇和丹桂，停在离台阶尚有五六步远的位置，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刚才就听见银桃的声音了，你们这又是喊又是叫的，里面的人怎么了？”
最后这句话，她问出口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预感。
拾珠正在想着怎么措辞，好让姑娘别受到惊吓，旁边的银桃却先一步，快言快语地喊了出来。
“姑娘，姑娘，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娟儿死了。”
银桃打了个冷颤，哆嗦着说道：“娟儿死了，满脸的血，眼睛瞪的老大，还张着嘴巴，就这样看着奴婢”
明明很害怕，可娟儿的脸，就是不停在银桃脑海浮现，让她想忘都忘不掉。
苏玉昭眸光一沉。
院里突然死了人，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恰巧这时，荣禧堂的奴婢过来，说老夫人听到动静，担心二姑娘这边出事，于是就让她过来看看。
苏玉昭没有隐瞒，把娟儿出事的事情，告诉了荣禧堂的奴婢。
那人惊了一跳，失声问道：“死了？怎么死的？好端端的，怎么死人了？”
别又是有什么阴谋吧？
这个念头闪过，这丫鬟心里当即就暗道一声不好。
府里好不容易安生两日，可别又再闹起来。
“不知，我们也是刚刚发现。”拾珠站出来回话。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这丫鬟六神无主，满脸无措地向二姑娘看过去。
苏玉昭面色沉重，思索片刻，道：“我年纪轻，不知事，只能禀告上面长辈，请长辈做主。”
丫鬟闻弦而知雅意，立即道：“二姑娘说的是，还请二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禀告老夫人。”
逍遥院里死了人的事，以飞快的速度，在府里传了开来。
不说这本就是一件让人震惊的事，加上苏玉昭现在的身份，想让人不关注都难，底下的奴婢们一个个迅速转动脑筋，对娟儿的死进行了百八十种分析。
当然，也有人觉得可能就是意外，但这话刚开一口，就被其他深信是阴谋诡计的人喷了回去，有一个算一个，都觉得这事不简单，指不定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例如骤然听闻此事的老夫人，腾地一下坐起身来，紧张地问道：“二姑娘没事吧？”
在从丫鬟口中，得到没事的答案后，她才蓦地松了口气，身体缓缓倒回引枕上。
而后，她才有心情问起，死的奴婢是谁，怎么死的问题来。
丫鬟道：“是二姑娘院里的一个三等丫头，死因暂且不知，二姑娘让奴婢来请老夫人您的示下。”
“我？”老夫人脸色淡淡，“她这个时候，倒是记起我来了。”
听见这话的吴嬷嬷，立马安抚道：“二姑娘小孩子家家的，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定然是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开口来请老夫人您，也是敬重和亲近您呢。”
老夫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衡量片刻后，她道：“死了一个丫头，本不该兴师动众，但谁让姑娘们，都是府里的娇客这样吧，吴嬷嬷，你让人去请位大夫来，好好查一查那丫头死因，再使人去太常寺和国子监，给两位老爷送一道口信，让他们下了衙就赶紧回来。”
老夫人一声令下，吴嬷嬷立马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