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一场空
没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其实不止老夫人，就连苏玉昭都没看清，落水的人到底是谁，要说在场的人有谁知晓，恐怕也就只有苏玉仪一人了。
但苏玉仪看着在水里沉浮，又被一人抱着往岸边游的两人，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她忍不住扶住脑袋，想着干脆就这样晕过去算了。
然而她不能，她铁青着脸凝视被她有意无意故意落到最后面的苏玉昭，身子不甘的颤抖起来，连带着眼眶都红了，是气的。
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这般的好运！
她想不懂，更想不明白，她刚刚看得很清楚，苏玉昭分明一直看着前面，应该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才对，为什么会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明明差一点，差一点就
比起心潮起伏的苏玉仪，正暗暗心虚的苏玉昭，在看到救人者的脸，以及被救上来的人时，原本尚算冷静的表情破碎，滔天的愤怒涌向四肢百骸，让她一瞬间冷下了脸，唇瓣被牙齿咬的泛白。
只见下面的水池里，顾耀祖艰难的拖着人游上岸，甩了甩湿漉漉的衣裳，而后温柔地低下头，关切问道：“县主你没事玉珠表妹？！！”
看清怀里咳得震天响的人，顾耀祖吓得连连后退，无情地把人扔到地上，原本温柔的嗓音，直接转了一个弯，陡然高昂尖利起来。
“怎么是你，不是”
“大表哥！”苏玉仪蓦地开口，截住顾耀祖后面的话。
顾耀祖也回过神来，看着趴在地上不停咳嗽的人，脸色很是不满，带着嫌弃。
他要娶的是县主，可不是这只会发脾气的表妹。
苏玉珠偶尔一个抬眼，顿时给气得一个倒仰，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你，你还，咳咳”你还好意思嫌弃我！
沙哑的嗓音，听的人十分不适，顾耀祖又往后退了退。
七八个顾家奴婢，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将两人带了上来。
苏玉仪焦急地抱住妹妹，担忧的抚摸她煞白的脸，“玉珠，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玉珠想要说话，然后一开口，就是一连串咳嗽。
掉进水里时，惊慌之下，她连呛了好几口水，现在嗓子里还像火烧般的疼。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的哭，身子颤抖不停，像是吓的不轻。
看着浑身湿透的大孙子，以及嚎啕大哭的外孙女，顾老夫人胸口一阵憋闷，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她不是看不上小外孙女，但这和她预料中的，实在是相差太大。
但此刻，却容不得她考虑这些，忙道：“快，快把玉珠带下去，大夫呢，快去请大夫来。”
顾二夫人张大眼睛，惊讶之余，调头向不远处的大嫂看了过去，见她死死板着脸，但不知因何故，却没再像先前一样，口无遮拦地张口就来，反倒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但转念，她就反应过来。
不管怎么说，玉珠都是堂堂四品大员的嫡女，反倒是她这侄子，高不成低不就，既娶不成县主，娶玉珠那也是赚。
别看众人想法纷纷，但实则也不过短短一瞬，落在外人眼中，就是顾老夫人捂着胸口，满脸焦急地让人将外孙女和大孙子带下去，苏玉仪也跟着一道过去了。
周围客人面面相觑，虽说苏玉仪刚才，及时截住了顾耀祖的话，但在场的夫人们，谁还没见识过一两起算计，这落水之后，因肌肤之亲，而定亲的事，就不再少数。
更别提，进入夏日后，气温逐渐炎热，不拘是夫人还是姑娘们，都早早换上了夏衫。
夏衫轻薄，但沾水就湿，沾湿之后便会贴在身上，让人身形一览无余，且刚才那两人，在水里又是抱又是缠的，怕是那小姑娘的身子，都让人给摸遍了吧？
这样，还能再嫁给其他人？
想到这点的，包括呆住的老夫人。
看清被救上来的人，是自己的小孙女时，老夫人就恨不得晕过去。
沈氏不安地扶住她。
老夫人抿紧了嘴巴，四周“嗡嗡”的交谈声，让她一瞬间脸皮涨红，呼吸急促，她转头看了看左右，那指指点点的眼神，影影绰绰的讥笑声，直让她无地自容。
她自认为，是这些宾客里，最有体面的一位。
有身为四品官员的儿子，有封为县主的孙女儿，旁人只有羡慕她的份！
可眼下，萦绕在心底的优越感尽数消散，那些暗中窥探的目光，像是一柄柄无形的利剑，将她的面子里子刮的干干净净。
顾家的宴会，就这样戛然而止。
离开的各家夫人们，不断在暗中交换眼色，有相熟的已经相互拉着，挤眉弄眼的低声发表看法。
“不是亲家么，怎么还要靠算计。”
“就是啊，还闹到了外面来，真是丢人。”
“你又不是没看到，那顾家大公子，生得又矮又丑的，谁能看得上。”
“我要是那位县主，我也看不上那不就只能靠算计。”
“我听说这位长乐县主，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
“人家背靠太子，好处多着呢。”
“你说的也是”
苏家的马车里，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透过车厢传进里面。
老夫人撑着额头，一手指着苏玉昭，火冒三丈地低喝道：“你给我跪下！”
苏玉昭冷笑：“凭什么！”
她坐在位置上，腰肢挺的笔直，眼神里是彻彻底底的冷漠。
她就说，今天这一日，顾家的婢子怎的这般热情，这个给她上茶，那个给她端点心，又怕她嫌吵，还担忧她热着，说可以带她去房间休息，端的是体贴周到。
要不是她一直待在人群里，现在出事的，指不定是谁呢。
这一句“凭什么”，气的老夫人嗓子里泛起腥甜，指着她的手指颤啊颤，“要不是你，你四妹怎么会落水，怎么会我之前给你留着脸面，你还真当你没错不成！”
老夫人的语气不好，苏玉昭就能比她更甚。
“我错在哪里？怎么？只许她们针对我，就不许我反抗她们？我就说，怎么今天这一天，不是这个人想引我离开，就是那个人泼我一身热汤，合着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沈氏眉毛动了动，想到了先前宴席上发生的事。
苏玉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好好站在那里，苏玉珠突然冒出来，我倒想问问，她这是想做什么？还是老夫人你觉得，我落水比她落水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