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被打湿的衣裳
不管如何，齐章的这个解释，总算维持住顾老夫人脸面。
她心里失望归失望，但也明白，对方是皇子，不拘是真是假，总归无法强求。
于是，她很快调整好情绪，面上做出担忧的神情，询问齐章：“怎的突然头疼了？可是晚上贪了凉？这冰是好，却也不能多用，内官是稳妥人，还是要多提醒提醒殿下才是。”
“老夫人说的是，都是奴婢疏忽，幸得殿下宽容，不与奴婢计较。”齐章顺势说道，对顾家的识大体很满意。
不过对于这个理由，有人相信，有人怀疑。
只是大家都有眼色，不会贸然说出来，唯独苏玉珠，脸上的失望，几乎难以掩饰。
她今日特地好生打扮了一番，把压箱底的首饰都翻了出来，就是想要给八皇子表哥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倒不是说，有什么其他心思，只是眼看着大姐，攀上了侯府公子，而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以后若是随便嫁给什么人，岂不是要被人说嘴？
她才不想这样呢。
她本能地觉得，既然表哥表妹一家亲，谁知道她不能有这份运道呢？
要不是母亲不在，她们肯定也能得蕙嫔娘娘召见，说不定，她早就和八皇子表哥相识了。
思及此，便不由得转头瞪苏玉昭一眼。
苏玉昭：“？？？”
自己今天没有惹她吧？
莫名其妙被瞪的苏玉昭，脸上久违的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苏玉珠昂起下巴，冲着对面冷哼一声，而后高傲的转回脑袋。
哼！你不是厉害看不起人么，你不是得意的很么，看过了今天，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边两人眼神暗中交锋，那边献上寿礼的齐章，拒绝了顾老夫人的挽留，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行了，开席吧。”
顾老夫人叹息一口，冲二儿媳颔首道。
注意到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顾家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佳，海口夸了出去，正主却不见身影，虽说宫里的内侍，带来了蕙嫔娘娘和八皇子的贺礼，但
顾老夫人目光撞见冲她含笑点头的苏老夫人，瞬间一口气哽在胸口隐隐作痛。
倒是顾大夫人，依然高傲着头颅，看的顾二夫人眼睛直疼，勉强保持着面上喜意，麻利的招呼奴婢上菜。
等候已久的厨房，快速运转起来，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由奴婢端上来。
这是花高价请的，九味居的厨子做的，本是想锦上添花的，可惜眼下却无人关注，颇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
香气逐渐弥漫。
顾二夫人犹如花蝴蝶般，在各个席位间穿梭说笑，力求把每一位客人的情绪都照顾到。
没过一会儿，她来到苏家的席位，瞧见坐着不动的苏玉昭，关心地问道：“县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席上吃食不合你胃口？”
接着十分歉意的笑道，“是我们招待不周，县主有什么爱吃的，我这就让厨房去做。”端的是体贴周到。
话说到这个份上，但凡是个懂礼识趣的，都要尝上一两筷子，表示不是主家的问题。
老夫人注意到这边，连忙给了苏玉昭一个眼神。
在家里也就罢了，到了外面，可不能再不懂礼数，惹人笑话。
可惜，苏玉昭懒得和她们做戏，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不必劳烦，我昨夜梦见亡母，心有所感，准备斋戒停食一日，不与你们相干，夫人招呼其他人便是。”
“你这孩子，浑说什么呢。”老夫人脸皮有些黑，不好意思地冲顾二夫人笑笑，“你今日忙，不必管她，自去忙你的吧。”
顾二夫人在这边停的有些久，已经有人打眼往这边看过来了。
“也好，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诸位多多包涵。”顾二夫人点头笑笑，抬脚离开这里，临走前，不着痕迹地看了苏玉仪一眼，两人目光在半空一撞，又极快的分开，无人察觉。
热菜上过之后，就是四道例汤，两列奴婢鱼贯而入，一人端着红漆托盘，一人将盛着汤品的羹盏摆放到客人面前。
苏玉昭这里也不例外，一名婢女端着羹盏，小心翼翼向她走来，眼看快到近前，却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走得好好的婢女，脚下莫名一个踉跄，手里端着的羹盏，蓦地脱手而出，直向苏玉昭飞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又是这么近的距离，苏玉昭想躲都躲不了。
“哐当”一声，羹盏砸到地上。
滚烫的红枣雪蛤汤，顺着苏玉昭的肩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为掩饰脖子处伤口，而特意系上的淡绿色轻纱，为她挡住溅到脖颈的汤水，肩膀上湿了一大片。
“姑娘！”
拾珠回过神来，慌忙抽出手帕，给姑娘擦拭身上的汤汤水水。
失手的丫鬟噗通一声跪下，惊恐地朝苏玉昭求饶，“县主恕罪，县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脚腕刚刚痛了一下，这才，这才”
“住嘴！”顾二夫人冷斥一声，接着关心地看向苏玉昭，“县主没事吧？有没有烫到？都是府里奴婢不重用，你别和她们一般见识，我这就让人惩治了她。”
话音落，冲不远处的管事嬷嬷使了个眼色。
丫鬟被拖了下去。
“真是对不住县主了，瞧瞧这事给办的”
顾二夫人一脸的愧疚，连声招呼人带苏玉昭下去换衣。
苏玉昭婉拒道：“不必了。”
她抬手解下脖子上的轻纱，接着退掉外面浅绿色的褙子，素白滚红边的上襦外，竟套着一件浅绿色的半臂，下面是一条渐变的玉簪绿散花襦裙。
她淡定地丢下褙子，平静说道：“正好我也热了。”
顾二夫人愣住。
要不是知道，对方不知晓她们的计划，她都要以为对方早有防备了。
但看到对方解下轻纱后，脖子上露出来的伤痕，心里明白是自己想多了，但又忍不住郁闷，觉得这人的运气，还真是难以捉摸，这样都能让她有理由躲过。
过犹不及。
见此，顾二夫人只能咽下心头不甘，朝苏玉昭赔了几个笑脸，这才转头离开。
苏玉仪眼睫低垂，里面浮上一抹雾色。
“啧啧。”耳边响起某种刺耳的音节。
苏玉仪循声看过去，苏玉珠将讥讽压在嘴角，压低声音说道：“我就说不行吧，某些人还不信，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苏玉仪手指攥紧，眼色有些冷。
苏玉珠可不怕她，梗着脖子回瞪过去，“本来就是你的问题，还不许人说了。”
苏玉仪冷眼看她：“那依四妹看，又该如何？”
“我自有办法，你就等着吧！”苏玉珠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