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质问

    赵氏虽说不碍事，顾氏却不能不表示，对身后的嬷嬷道：“让府里都警醒着点儿，别整日里想着躲懒，许夫人大度，不与他们计较，再有下次，看我不揭了他们的皮！”

    “前两日，我娘家使人送来，几盏上好的血燕，你待会儿可得尝尝。chunmeiwx”她先和赵氏说话，又对刚才的嬷嬷吩咐，“赶紧让厨房里炖上，给许夫人压压惊。”

    再好的血燕，赵氏也是不缺的，但顾氏愿意给她做脸，她岂有推拒的道理。

    两人有说有笑的寒暄起来，苏玉昭眼角微扬，透着点点讥讽的味道。

    顾氏的娘家，能有上好的血燕？真是贻笑大方！

    真论起来，顾氏乃是罪臣之后，尽管朝堂上诸公，和不少官员家里，都清楚顾家的败落，乃牵扯进皇帝和太后斗法，但败落就是败落，且顾氏一脉，本就是旁支，更谈不上富贵。

    如今，顾氏的娘家，且是扒着苏府，才能过得下去呢。

    “二姑娘，听闻你救太子时，有被刺客伤到，现下可是好些了？”不知何时，赵氏和顾氏寒暄结束，移步来到苏玉昭面前，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心，“早知如此，我该多让些人，跟着你一起去的。”

    她脸上露出歉疚，拉起苏玉昭的手，感慨地轻拍两下，“你说说你，胆子怎得这般大，我不过是听闻消息，就吓得好几宿没睡好，好在你并无大碍，不然我是要愧疚一辈子的。”

    相较路途中的冷淡，此时的赵氏，可以称得上是热情，言谈举止之间，有意无意的拉近两人关系。

    苏玉昭不适地蹙眉，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平静地说道：“与夫人无关，夫人为何愧疚。”

    夹杂着平直和距离感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反问，但她说话的口吻，着实是过于平淡，仿佛连反问都是在浪费她的力气。

    赵氏满腔关怀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里。

    赵氏：“”

    赵氏暗吸口气，所以说，她真的很不喜欢，这种不懂眼色的人。

    我关心你，你是不是也该客套一句？

    就算是敷衍的，说一句我没事，也好过干巴巴的，直接一句与你无关，来得容易让人接受。

    “你这孩子，我看是让林家，给教得不懂事！”老夫人轻斥一句，又对赵氏道，“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年纪轻，不知事，说话也不过脑子，等再大上些，就能懂事了。”

    虽是训斥苏玉昭，但也不是没有，替她转圜的意思。

    没办法，谁让苏玉昭现在，在苏老夫人眼里，可是一颗无价之宝。

    且再说，见赵氏同自己一样，都被堵得说不出话，苏老夫人的心里，意外的好受些许。

    最起码，她现在知道，苏玉昭针对的，不是她一人，她是针对所有人！

    “瞧您这话说的，我难道还能和晚辈计较？”赵氏睨着老夫人，趣笑着说道。

    这事就算揭过，不过吃了个冷脸，赵氏也没再想着，和苏玉昭搭上话，转头与顾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聊起天来，间或夹杂着几句，夸赞苏玉仪懂事的话。

    “不是我说，咱们的大姑娘，真没几人能比得上。”仿佛隐形人的沈氏，意味深长地瞥过苏玉昭，“不说相貌，就是这品行，那也是拔尖的，孝顺父母，尊敬长辈，又善解人意，待下也是和善，那等草菅人命之辈，就是再有一百年，也比不上她半点！”

    苏玉仪脸颊微红，注意到赵氏的目光，羞赧地低下头来。

    赵氏嘴角微扬，顺着沈氏的话道：“阿仪懂事，我是再满意不过的。”

    ‘懂事’两个字，被她微微咬重。

    苏玉昭能没听出来吗？她自然是听出来了，不过是不想理会而已。

    苏玉昭能稳得住，挑起话头的沈氏，却并不愿放过她。

    她语调骤然转冷，视线紧盯苏玉昭，透出一丝丝质问，“二姑娘，对我这位继母，你是有何不满吗？”话音落下间，面孔已然十分严肃。

    老夫人皱了皱眉，但不知顾虑着什么，并未开口阻止。

    无价之宝是好，前提是得乖乖听话呐。

    苏玉昭微微抬眸，一副错愕的模样，旋即疑惑问道：“不知二夫人这话，是从何而来？”

    见对面一副无辜的样子，沈氏胸口怒意高涨，冷声讽刺道：“二姑娘，你可别揣着明白，来和我装糊涂我好心派遣人，往林家去接你，人呢？你就告诉我，现在人呢？”

    虽说这刘嬷嬷，不是在她跟前，最得力的嬷嬷，但也伺候她一场，现在死在外面，她若不闻不问，这府里还能有她的地位？她身边服侍的奴婢，还能对她有忠心？

    再则，刘嬷嬷纵使有错，也轮不到旁人处置！

    越想沈氏怒意越盛，冷瞪着苏玉昭道：“还是说，在二姑娘心里，对我这位继母，是一点没放在眼里！”说着，冷哼一声，“二姑娘若对我不满，尽管直说，何必拿奴婢撒气！”

    她这话，不可谓不严重，就差没明着指责，苏玉昭不敬继母，对长辈不孝了。

    一旦传到外面，苏玉昭的名声，也就毁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