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0章 进化的代价
李笑非拿出书册，将其打开。
一番仔细阅读之后，有点失望。
这居然是一本类似于经文的神典。
上面的内容，是一些神学和历史掺杂的东西，没有什么研究价值，而且晦涩难懂。
李笑非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
他在蟹首法师的袋子里又翻了一下。
终于找到了另外一本书。
这是一个类似于日记的册子。
其上记载的内容，正是李笑非所感兴趣的东西。
“阿莲娜的进化出现了问题，她体内的火元素之力开始失控，大长老去救她了……”
“神海中的炎兽最近活动规律很不正常。”
“九神祭司中的一位疯了，对外宣扬我们走上了错误的进化之路，触犯了神灵……”
“昨天城里因为元素失控而导致的死亡事件超过三十一起。”
“进化之神的青睐，正在离我们而去。”
“大长老去到神湖最深处，寻找元素之魂，试图弥补进化的缺陷。”
“大长老去觐见智祖大人了。”
“大长老死了，在回来的路上，死于元素失控……”
“祖庭判定我们的进化之路走不通。”
“我们失败了。”
“我成为了近素族第七百二十六位大长老，但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可挽回……”
“反噬来了，寂灭找到了我们……”
“逃，必须逃离这里。”
“我决定带族人前往祖庭，无所不能的智祖一定可以解决所有的麻烦……”
“来了，寂灭来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送走族人……”
“我们失败了。”
“在族长的带领下，我们退守到了元素监狱。”
“太多了，寂灭的数量太多了，我们根本守不住……”
“很多族人都死了……”
“我们的进化失败了。”
“元素之门被打开，来得及吗？”
“我们还可以逃离进化神庙吗？”
看到最后一页，李笑非已经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属于智慧派收割者一个名为近素族的王族分支，它们建造了神殿和城市，并且一直都在利用天地之间的能量追求进化。
和如今的收割者阵营不同，这支远古的收割者王族，并未通过扩张和杀戮来实现进化，而是通过某种方式的‘修炼’。
可惜，它们的进化之路，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如果李笑非理解的没错，进化失败的结果，是被一种叫做‘寂灭’的敌人毁灭。
所以当‘寂灭’出现，近素族濒临末日。
它们做了很多的努力和补救。
但最终无济于事。
记载这段历史的人，应该就是这位六臂的蟹首法师。
最终，它们在这座元素监牢之中负隅顽抗，利用这座元素之门，逃离这里……
最终也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
或许是有小部分族人成功逃离。
但对于一个顶级王族来说，这样的损失，也太过于巨大，几乎就和灭族了一样。
进化！
日记里面提到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眼。
收割者对于进化的执着，可谓是与生俱来。
但这里面提到的进化失败的代价，有点儿奇怪。
寂灭是什么？
那种可以复活的奇异怪物吗？
在这本日记里面，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李笑非的注意。
“我们还可以逃离进化神庙吗？”
他说，逃离进化神庙？
李笑非看着这句话，开始思考了起来。
他双眸紧闭。
大脑飞速运转。
十多分钟后。
李笑非猛然睁开双眼。
“我明白了。”
他双眸清明，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进化神庙，不是庙。
也不是殿。
它就是这片空间。
就是这个黑色荒原。
自己一直都在寻找的进化神庙，实际近在眼前。
“林北辰前辈不会出错的。”
“他说要将自己送到进化神庙。”
“所以，那洞穴甬道走到尽头，就已经是进化神庙。”
“我，已经身处进化神庙之中。”
“那些突然出现、死后又融入大地消失的怪物，其实就是进化的动力。”
“进化神庙滋生出怪物，以外力施压的方式，促进生物的进化。”
“所以我才能在短短时间之内，飞速提升战斗力，境界不断地飙升，因为……我在进化！”
“人族的进化和收割者不一样。”
“人族进化更快更容易？”
“收割者一旦进化失败，就是族灭的下场。”
李笑非想通了这一切，只觉得心头迷雾终于散去。
但旋即，他剑眉又是微微蹙起。
既然进化神庙不是庙，而是这片荒原的话，那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寻找司空雪母女？
偌大的荒原，无尽的怪兽。
在这里找两个人，就如大海捞针。
李笑非有些头疼。
略微思忖，他心中就有了主意。
“不管如何，都必须要寻找。”
“就算是走遍千山万水，就算是踏遍星河古路，我也一定要找到他们。”
“于公，收割者祖庭大张旗鼓地送司空雪母女进入进化神庙，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所以必须破坏。”
“于私，她们是我的妻子和女儿，就算是耗尽一生的心血，也一定要找到她们。”
李笑非下定了决心。
他在蟹首巨人法师的身上，一番搜索。
并未再找到其他线索。
而他六臂手掌中握着的武器，看似不俗。
李笑非想了想，将这些武器都取下保存。
之后，他在红蜡祭坛下方的九位鼠首法师身上，一番搜索。
运气不错。
居然找到了几张地图。
“看起来还能用。”
李笑非松了一口气。
根据地上的标注显示，周围还有一些收割者的进化据点。
虽然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这些进化据点之中的收割者们是否还存活，但至少也可以去寻找一下。
如果能够找到‘活’的收割者据点，那就可以从它们的身上得到信息，或许可以有关于司空雪母女的线索。
李笑非松了一口气。
他又在这座地下监牢之中，一番仔细的寻找。
可惜，并无其他线索。
而且连番的活动，似乎是出发了那种闪电法则之力，不出所料，伴随着无数细密的闪电落下，周围所有的尸体都‘活’了过来。
它们疯狂地朝着李笑非和亡灵骨龙席卷而至。
又是一场杀戮。
足足耗费了半日时间，李笑非才成功地将包括蟹首法师在内的所有复活怪物都尽数斩杀。
战斗，一直都在提升李笑非的实力。
而亡灵骨龙敖英，也如愿地收集到了数十个满意的骨头，插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他那小鸡仔一样的翅膀，终于又成长了一点点。
然后，一人一骨龙离开了这处地下监牢。
接下来的一个多少月时间里，李笑非宛如一个幽灵般，在黑色荒原进化神庙之中游荡。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斩杀了多少怪物。
只觉得在无尽的战斗之中，他的剑术、刀法和枪术都背疯狂地提升着，战斗力暴涨。
而【守护之心】的品秩，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淬炼的更加完善，与李笑非之间的契合也得到了巨大提升。
亡灵骨龙如愿地得到了一对巨大又拉风的羽翼。
但似乎与他本身并不契合。
无法随着他的心意而变大变小。
但它还是很倔强地将这对羽翼留了下来。
毕竟是花费了很多心思才收集齐齐的。
自己约……集的骨头，含着泪也都插身上。
第三十六天的时候。
李笑非找到了鼠首法师地图上标注的一处进化据点。
这里是一座山岗宫殿群。
规模比之前那个湖心岛宫殿群略小。
但也相当的辉煌。
全盛时期至少居住了有数千人。
可惜也已经破败毁灭了。
发生在湖心岛宫殿群近素族身上的悲剧，丝毫不差地在这个山地族收割者的身上重演了一遍。
遭受到了进化怪物的袭击，他们也拼死挣扎，战斗，试图逃跑……
但最终被族灭。
在宫殿群下方的山腹空间里，李笑非找到了山地族的坟墓，无数的山地族强者葬身于此。
他们残存着的干尸，被神秘的闪电之力‘复活’。
然后被李笑非全部斩杀。
和之前相同的是，山地古族膜拜的神像，也被彻底打碎，化作了细碎的石块洒落一地，无法复原。
这个现象，引起了李笑非的思考。
近素族和山地族据点之内的几乎所有建筑，都保存完整，哪怕是留下一些战斗痕迹，也都没有产生过大的破坏。
但为什么却偏偏它们供奉的神像，被彻底打碎？
是它们自己在逃亡的时候故意打碎以避免所信仰的神灵被亵渎，还是被寂灭怪兽打碎？
有些奇怪。
通过搜索，李笑非又得到了一些古早收割者的典籍和地图，以及他们的进化修炼心得。
山地古族是以修炼肉身主要流派的种族，他们通过吞噬这片区域的特产火炎岩为进化的基本，试图以肉身分解岩石之中的进化能量，滋养肉身，从而变得更加强大。
这和近素族的修炼方向截然不同。
但最终也落得一个进化失败的下场。
这里的典籍，有关于进化失败更加明确的描述。
很多的古早收割者王族，选择了自以为最适合自己的进化路线之后，就会举族研究和修炼，不惜一切代价地走到底。
一开始，这种进化之路或许很顺利。
很多古族的发展也很快。
但一旦出现进化停滞，种族面临的局面就会变得艰难。
当进化的速度触及到一个最低的阈值，寂灭怪物就会出现。
这种怪物的实力与古早收割者们相似，或者是略高。
他们杀之不尽。
一旦出现，就会越来越多。
不断地给收割者们施加生存压力。
如果在这种压力之下，收割者族群还无法取得突破性的进化的话，那就意味着死亡灭族的到来。
寂灭怪物会以一种井喷的方式，快速出现，在最短的时间里，席卷整个种族所在地。
最后将这只收割者种族完全消灭。
然后，这些寂灭怪物就会突然消失。
这就是古早收割者各大王族在进化神庙之中，追求进化的整个过程。
只有那些不断进化的种族，才能够在死亡灭族的危机之下存续。
否则，等待这它们的只有永恒的死亡。
这，就是进化的代价。
李笑非看完这些典籍资料，脑海之中冒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
怎么感觉收割者的进化，是被迫的。
古早的收割者族群，就好像是被什么人豢养的宠物，或者是试验品一样。
他们被投放在这里，进行养蛊一样的实验，不断地进化发展，而一旦‘实验数据’不太理想，掌控这一切的存在，就会释放‘病毒’，将它们消灭。
进化，是一场实验？
离开了山地古族的堡垒，李笑非继续在黑色荒原之中搜寻。
好在山地古族保存的地图和文献更多，对于周围世界的描述，也更加详细。
李笑非依靠这些地图和信息，不断地寻找搜索。
转眼，就是一年时间过去。
在此期间，李笑非一共找到十六座古族的进化据点。
斩杀了过亿的尸化古族强者。
得到了诸多的材料。
实力也不断地提升。
终于突破了金仙境界。
进入了大罗金仙之境。
战斗力再度飙升。
李笑非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刷一个私服服务器，刷了一身超高的等级和装备，但却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也无法在其他玩家面前装逼。
就有点儿难受。
此外，在各大堡垒宫殿群中，他收集到了很多关于收割者古族的信息材料，对于收割者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刻。
这让李笑非越发觉得，收割者这个种族，有些畸形，不像是一个正常进化出现的自然种族。
他想到了之前智祖对林北辰说过的话。
智祖似乎是想要联合林北辰，进行某个至关重要的计划。
但却被人族剑仙拒绝。
现在想一想，李笑非在智祖的言行之中，似乎可以隐约地感受到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应该不是来自于人族。
而是来自于其他。
而且，所有进化据点所供奉的神像，也全部都被打碎了。
无一例外。
这些神像全部都被击碎，成为了细密的石块，根本无法复原，无法推测出神像完整的样子。
这让李笑非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破碎的神像，到底在掩饰什么呢？
这一日，李笑非来到了又一处的‘死亡堡垒’。
这是一个名为‘鰯铁族’的收割者族群进化之地。
从据点的规模来看，鰯铁组应该是李笑非进入进化神庙以来遇到过的最强的种族。
城堡建筑群绵延数百里。
中央神殿高高矗立，仿佛像是一座万米高的巨大山峦，将周围的一切建筑和地势都衬托的仿佛是小岩石和尘埃。
很难想象，这样庞大的一个收割者族群，却早就已经湮灭在了进化的历史尘埃之中。
李笑非命亡灵骨龙敖英搜索周围的剖通建筑。
而他自己，则进入了巨大磅礴的中央神殿。
整个搜索过程，持续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李笑非才将‘鰯铁族’的中央神殿总共十万一千一百个房间，全部都搜索完毕。
无数的鰯铁族活尸，死在了李笑非的刀枪剑之下。
最终，李笑非在中央神殿的核心，也是其最顶端的最高大殿之内，看到了一具完整且无法被复活的骸骨。
这是一头身高两米的银色尸体。
形如人类。
但身体线条更加修长。
乍一看过于纤瘦。
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的骨骼和肌肉布局非常的完美，就如同一柄金属兵器一样，散发出寒光。
它的脑袋和人类相似。
但面部扁平。
依稀可分辨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等器官，但也都是仅仅地贴着面部银色的皮肤，就好像是一个刚捏好的人偶被平底锅拍脸一样。
“这是在所有的进化据点之中，发现的古早收割者强者里面，体态和五官最像人类的存在。”
李笑非观察的非常仔细。
根据尸体上残留的能量，李笑非可以推断出，这个银色收割者生前的实力很强，只怕最少也是十二阶左右。
似乎也正是因为这种能量残留，所以它在死后，竟然可以对抗那种‘复活闪电’的力量，并未和其他的鰯铁收割者活尸一样被激活。
而它的致死伤……
是心脏位置的一个印痕。
李笑非看着这个印痕，陷入了深思。
因为那是一个手印。
一个指纹清晰可见的人类的手印。
这个手印有六根手指。
六指手印。
李笑非之所以如此确定这个六指手印属于人类，是因为它太清晰了，掌纹，指纹，以及关节轮廓等等，全部都可以看到。
就好像是最优秀的雕刻大师亲手一点一点地雕上去一样。
“断掌？”
李笑非看着手印，微微皱眉。
这个六指手印的掌纹，是断掌。
前文说过，李笑非在穿越之前，跟随一百零八位师父学过各种乱七八糟的知识。
其中有一位，擅长命理学。
曾经闲暇时和李笑非聊过一些相关的知识。
其中就包括关于断掌的一些描述。
何谓断掌？
是指智慧线和感情线相交，从手掌的一端至另一端，成一直线横越的手相。
关于断掌，在命理学上有各种说法。
那位老师父说过，男人一旦断掌,就会飞黄腾达,女人则一文不值。
同时，老师父还说过，断掌代表一个人做事积极上进，容易成功，但缺点是过于急性子，而且心性狠毒,做事容易失去底线。
这些知识，储藏在李笑非的记忆深处，原本毫无作用。
恰好他刚才观察这个掌印比较细致，所以才猛然想起。
但李笑非也不确定，眼前这个断掌六指掌印到底能说明什么。
在这个银色鰯铁族至强者的身后，是鰯铁古族供奉的神像。
这个神像，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完全打碎的神像。
它的下半身完整。
是人类的模样。
甲胄，双腿双足。
赤足。
脚有五趾。
看着应该是某位女性。
可惜的是，腰部以上的位置，却还是被打碎了，落得一地的碎石。
哪怕有了下半身的提醒，李笑非也依旧无法将这些碎石拼凑起来。
“古族收割者中，有很多分支，都是人身兽首，因此这半尊雕像也说明白不了什么。”
“总不能这么多的收割者古族，供奉的神灵，会是一个人族吧？”
李笑非摇摇头，将自己脑海之中的荒诞想法祛除。
他在这个银色鰯铁族至强者的尸体上，开始搜索了起来。
作为鰯铁一族的最强者，越是唯一一个可以保护自己尸体不被寂灭之力感染而被操控的存在，身上应该会有一些好东西吧？
李笑非搜的很仔细。
就连那些疑似是储物器具的东西，也都小心翼翼地观察。
但最终，却只是在它的怀里，收到了一个小玩偶。
这是一个人形态的玩偶。
是手工一点一点地雕刻出来的。
下半身是人。
上半身穿着衣物，类人。
面部模糊不清。
没有五官。
上面有手掌摩挲的痕迹。
可以想象，当初这个银色鰯铁至强者活着的时候，一定是经常将这个雕像拿在手中把玩。
已经包浆了。
玩偶的材质，似乎是某种白骨。
但有着远超金属的沉重。
李笑非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至少也有数千万斤重。
“扔出去砸人，倒是威力很大。”
李笑非一番把玩，没有发现其他特殊之处。
他收起这个玩偶。
想了想，把这具银色鰯铁至强者的尸体，也保存了起来。
然后，就进入了鰯铁族的藏书馆。
是的。
这个辉煌一时的收割者族群，有着自己的藏书馆，而且保存的也相对完整。
李笑非进入其中。
入目所及是一块块巨大的石板。
上面阴篆着文字和图案。
古早的收割者文字，对于如今的李笑非来说，已经没有很大的破译难度。
上面记载的是鰯铁族的进化之路。
这是李笑非迄今为止看到的最像人类修炼体系的进化方向。
鰯铁族崇尚内外兼修。
他们引导天地之间的外力进入身体，炼化内脏器官，讲究内圣外王，通过修炼脏器类强化肉身。
他们通过吸收天地之间一种名为‘生气’的力量，来完成这一修炼过程。
开创这门功法的鰯铁族强者，是他们的始祖。
刚开始的时候，鰯铁族不过是一个人口数百的小族。
正是因为走对了进化之路，才快速发展，辉煌崛起，到最后成为了种族人口数量过千万的超级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