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你发现我不见了的？
洞里的漂浮生物太多太多，人耳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联络器里也没人应答，一群人就这么失去了一个人的踪迹。
幸亏声波扫描仪还能发挥点作用，在他们声嘶力竭的时候，蔺峥终于听到点洞穴那头传来的细微声音。
很奇怪，照理说隔着这么远，漂浮的生物又会吞噬声音，就算能听到她的求救声，那也应该是断断续续的。
但那一瞬间，蔺峥甚至能清晰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和害怕。
只是情况危急，这一瞬间的奇怪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抛在脑后，他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
“凌江玥！”
其他人也想跟着喊，却被他抬手制止，他喊了一声，边跑边听着对面的声响。
过了会儿，那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蔺峥！”
真在那边。
找到人就好，不至于完全失去踪迹，否则还真不好向凌家交差。
“别急着跑，空气里飘着的生物会吞噬声音，你需要轻点走，别引来更多。”蔺峥的脚步不停，说话时情绪镇定下来。
这一镇定，刚才激素上头时忽略的事就全冒了出来。
她是怎么离开队伍的？
她为什么会无声无息到了另一边？干什么去了？
她事先知道漂浮的生物能吞噬声音吗？
现在的害怕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每多想一遍这些问题，他就越冷静，等到视线里出现凌江玥的身影时，护目镜后的目光只剩下审视。
凌江玥假装不知道，跌跌撞撞跑回队伍里。
都要扑进人群里了，结果不小心踩到一块不平的石头，差点平地栽下去，站在最前面的蔺峥下意识伸出手，被她死死抓住。
大口喘气的行为让呼吸器里的白雾一长一消爬满透明罩，她急着平缓呼吸，蔺峥低头，借着头灯的短距离光线，只能看见她用力的纤细手指。
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怎么回事？”大家团团围住她，蒋雨行焦急严肃问，“你什么时候脱离队伍的？”
他们腰上的锁扣连接着，如果她单独行动，他本应该第一个感觉到的。可事实是人都消失不见了，他却一点没发现。
林珈帮忙顺着凌江玥的后背，拉她起来，也问：“你去干什么了？”
“我……”凌江玥还在急促喘气，一个劲摇头，抓住蔺峥的手不放，气喘匀了后立马跟他说，“有个东西，有个东西在看我！”
队伍里的生命科学家连忙问：“什么东西？”
“很高，不知道是黑色的还是透明的，我能感觉到它，它身边的空气在波动。但是我还来不及叫你们，它就转过来看着我，然后……”
“然后我不知不觉就跟着走了，走到，走到不知道哪儿，很黑，再然后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开着灯往回跑，喊你们但是没人答应我。”
越说，她的声线就越抖，怎么听都是害怕的表现。
蔺峥像个冷血无情的阎王，人家怕得要死了他还坚持问怕死之前的罪行：“你走了多久？”
“好像没多久。”凌江玥茫然回答。
蔺峥：“按照你跑回来的距离，可不像没多……”
“如果肾上腺色素的作用真的和麦司卡林差不多，那她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能力会被降低。”这时旁边的一位人类学家说，之前他们谈论孔蛛的时候说了肾上腺色素对她的改造问题。
蔺峥默然一秒，放过了这个问题，又问她：“你说看见那个东西就跟着走了，难道它有视觉迷惑能力？那为什么就你一个人中招了？”
凌江玥期待着他的安抚呢，竟然只等来一连串的质问，她做出委屈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对环境色的高敏感度？”
“那你是怎么悄无声息离开的？前后都有人，竟然没人发现你不见了。”蔺峥的意思是她肯定用了什么办法自己偷偷走开的。
但是凌江玥的脑电波和他不在一条线上，眼睛还闪着眼泪花，好奇问：“那是你发现我不见了的吗？”
“……”蔺峥静静看着她，“我问你为什么没人看见你走开？”
“我怎么知道，你不应该问他们吗？为什么没人发现我走丢了。”她被问得难受，松开了他的手，喃喃时哭腔明显。
林珈咳嗽一声，提醒他别这么步步紧逼，这都戳人家伤疤上了。
几个科学家也不赞同地看着他。
蔺峥沉默片刻，把这些疑惑存档，拉她一下示意她归队。
“跟在我身后，别乱跑了。这里漂浮的生物可能会吞噬声音，要是再走丢，再怎么叫也没人能听见。”
说完去拉她腰上的锁扣，和自己拷在一起，但是刚拷上，手腕又被她抓住，像是不愿意和他这个凶巴巴的人一起。
蔺峥抬起头，看着红外护目镜里她显色的身影说：“跟着我最安……”
“它又来了，”凌江玥的声线又开始颤抖，抓住他的手紧得人发痛，“空气在波动。”
大家瞬间紧绷，围在一起屏声敛气看着周围。特调处的人站在最外层，蔺峥观察着周围，手缓慢地移到后腰，悄悄握上了枪。
“在哪个方向？”他压低声音问。
铺天盖地的漂浮生物遮挡了大家的视线，在红外护目镜里都看不见有生物体靠近。
凌江玥隐晦地打量着所有人的反应，声音仍然是害怕的：“在左边，它好像在叫。”
许嘉言：“这些漂浮生物也能吸收透明人的声音？”
林珈：“说不定还会遮挡它的身形，红外扫描仪里看不见它们，也看不见透明人。”
有微生物科学家蠢蠢欲动：“说不定这一趟最大的收获是这些漂浮生……”
“左边，有影子！”凌江玥紧张地说，手上使劲抓紧了蔺峥。
他们顺着仅有的短距离光线看过去，洞壁上还真的有一晃而过的影子！
“有点像蝴蝶翅膀，”蒋雨行最先看出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尽量不招来更多的漂浮生物，“但是光线是从我们这里发出去的，按理说那个方向不可能会有这种放大后的影子。”
除非，那个生物的翅膀本身就很大。
蔺峥已经把枪拔了出来，对准那个方向，但是脚下突然踩到个什么，在寂静的洞穴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他低头看了眼，神色更加凝重。
“一堆动物骨头。小心点，这里面的东西是肉食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