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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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俞景瑄脸上通红一片，不知是因为吃多了酒，还是因为什么旁的原因。yywenxuan
他怔怔看着她，眸子里亮晶晶的，笑道：“六妹妹，好久不见。”
姜芷也跟着笑了，“桓王殿下金安。”
听到‘桓王’二字，俞景瑄的眼里浮起一丝挫败，苦笑道：“其他公主们都叫我景瑄哥，只有六妹妹唤我封号，可是这些年没见，与我生疏了？”
姜芷本想着俞景瑄这次是作为昊国使节前来，叫得礼貌恭敬些总是没错。
没想到对方反倒和她计较起来。姜芷莞尔，柔声唤道：“好，那就还和以前一样，叫景瑄哥。”
“六妹妹，其实我这次来是”俞景瑄还想与姜芷说什么，这时姜清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景瑄哥哥，芜儿听说你这里有一副春日山居图，乃是秋山先生遗作。”
姜清芜边说边朝着二人走来，目光触上姜芷的时候还故意路程惊讶的表情，“呀，原来六妹妹也在。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说话了？”
姜清芜这般惺惺作态的模样实在叫姜芷觉得好笑。明明是见他的‘景瑄哥哥’与旁的女子说话，心里不痛快故意找茬，还要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但姜芷打心底里其实也是希望姜清芜能与俞景瑄在一起的，且不论姜清芜这人人品如何，只要两国联姻，大昭未来的日子也就有足够的底气。
是以，姜芷也没拆穿，反而顺着姜清芜的话，道：“不打扰的。刚好妹妹裙子污了一块，正要回去换呢。失陪了。”
俞景瑄双唇微启，欲言又止，但又看了眼一旁的姜清芜，最终只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姜芷盈盈转身，向大殿外走去，全然未瞧见身后俞景瑄眼中片刻的失望。
刚走出大殿，姜芷便瞧见了在外侯着的宋衡。
姜芷急切问：“如何？查到程子秋动手的证据了吗？”
宋衡目光微垂，沉声道：“不是程世子。”
“怎么可能！”姜芷脱口而出。
她这般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让程子秋上钩，露出破绽，她不相信程子秋会没有动作。于是她又问：“你是不是查漏了什么？”
“凶手另有其人。”宋衡犹豫了一下，随即道，“是二皇子。”
“二哥？”这个答案更是砸得姜芷瞬间晕了脑袋。
在宋府动手劫人竟不是程子秋，而是大昭自己人，甚至还是她的二皇兄。
“怎么会是他呢？”姜芷还未从这个骇人的消息里回过神来，“你确定吗？”
宋衡重重点头，“消息是太子殿下查到的，不会有错。”
姜芷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瞬间破灭。
宋衡和太子都是极稳妥的性子，只要是他们确认的消息，那多半是八九不离十的。
姜芷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里头的弯弯绕绕给想明白了。
眼下朝中地位势力能与太子哥哥抗衡的也就只有二皇兄，二人明争暗斗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姜芷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只是她没想到，二皇兄竟如此大胆，为了拉拢禁卫军不惜做出这种事来。
思忖半晌，姜芷又道：“出手救我们的那个神秘人呢？可有查到他的身份？”
宋衡沉沉一叹，“他也死了，找不到任何线索。与那群杀手一起，同归于尽。”
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姜芷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虽然与那人不过一面之缘，但对方终究救了自己，而且还为此丧了命，想到这里，姜芷便觉得胸口闷闷的，竟是比方才听到二皇兄是真凶时更令她难过。
整件事一换扣着一环，好像越来越复杂。
这时，殿内发出一阵又一阵哄笑声。
姜芷回头看了两眼，随即道：“我不能出来太久，恐怕会惹二皇兄怀疑。宋统领你先回去，待一会儿席面结束后，我们在东宫太子哥哥那儿见。”
宋衡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最佳时候，于是点点头，默然离开。
姜芷重回大殿，还没走到自己的座位，便又被俞景瑄给堵个正着。
“六妹妹你回来了，你方才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姜芷不明白俞景瑄为何又出现了，他不是应该和姜清芜在一起，二人谈天说地，培养感情的吗？
姜芷随口敷衍道：“我是瞧着景瑄哥正与长姐说话，不好打扰罢了。”
闻言，俞景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焦急，忙着解释道：“长公主殿下方才是问我昊国竹兰先生的画作。”
姜芷见他这副紧张模样不由好笑，她压根不在意俞景瑄与姜清芜说的什么，高不高兴，她只是想尽可能与昊国拉近关系，日后好给大昭多个盟友而已。
她随意笑笑：“景瑄哥与长姐都是爱画之人，难怪投缘。”
“不是的！”俞景瑄像是极力要与姜清芜撇清关系，直接脱口而出。可话说了一半，又觉得失礼，转而道：“若是六妹妹喜欢的话，我也给你画一幅。”
姜芷一愣，终究没有拒绝，莞尔笑说好。
得了姜芷的回应，俞景瑄重新展颜，笑得跟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
姜芷心里不由暗笑，这么多年过去，俞景瑄还能保持这般纯良敦厚，实在是一种莫大的福分。
反观她自己，曾经她也有过这样的日子，只是她没有俞景瑄的这份幸运。
“我这次会在大昭多待几日，一直听说大昭皇城不但景色秀美，还有不少新奇去处，不知六妹妹到时可愿给我做向导？”
姜芷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
为何俞景瑄不直接让姜清芜带他去？
但转念一想，也许对方只是随口一提，以表善意罢了，倒也不必完全当真。
于是，姜芷笑着点点头，没有拒绝。
二人又寒暄了好一会儿，全然没有注意到席面最末端那两道冰冷的视线。
自从俞景瑄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起，程子秋就一直注意着他。
他能清楚的看见俞景瑄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跟着姜芷，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但又小心翼翼的热烈。
那种眼神程子秋太过熟悉，是对一个人未诉之于口的痴恋。
曾经他也拥有过，那是姜芷看着他时的眼神。
想到这里，程子秋压了一肚子的火又烧了起来。
她先是宋衡偷偷说话，现在又与俞景瑄谈笑风生，唯独却看不见他。
程子秋极力压下胸口的郁结，仰头将杯中酒喝尽。
辛辣的酒水划过喉咙，程子秋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快要烧了起来。
身后津言见主子脸色不太好，低声在程子秋耳边劝道：“主子，您少喝点儿。”
程子秋目光再一次幽幽落在远处，声音沙哑得像是快要哭了出来，“放心吧，醉不了。”
觥筹交错间，昭帝拿起酒杯起身而立，目光若有似无地划过站在一起的姜芷和俞景瑄，淡淡一笑。
昭帝举着杯盏道：“大昭与昊国交好多年，朕希望两国的关系能再好一些，亲上加亲！”
这话一说，大家都明白了背后的意思，目光皆目光暧昧地看向俞景瑄和姜清芜。
姜清芜也难得露出了害羞的表情，半垂着脑袋掩去嘴角的淡笑。
昭帝道：“京郊有一宁淀湖，夜晚赏月可谓一绝。明日朕让人陪着桓王一起去瞧瞧？”
“多谢陛下。”俞景瑄拱手行礼。
昭帝陡然转头看向姜芷的方向，“小六啊，不如明日就由你陪桓王殿下吧。”
昭帝的一句话瞬间让整个大殿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姜芷的身上，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当然还有人带着浓烈的愤恨。
姜芷自己也傻了。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有意与昊国联姻，不也应该是撮合姜清芜和俞景瑄吗？
为什么会把她搅和在里头？
姜芷不明所以地看向俞景瑄，发现对方并未如她般惊讶，表情里甚至还带着期待，双目直直看着她，浓烈又直白。
姜芷皱了皱眉，又转头看向昭帝和昭后，二人皆是一脸喜色。
姜芷不是傻子，顿时明白了一切。
原来，昊国想要联姻的人选并不是姜清芜，而是她！
突然起来的转变让姜芷措手不及，她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前世俞景瑄喜欢的并不是她，而且父皇母后也没有提出过要让她嫁去昊国的意思，为何这一世竟变了？
但转念一想，前世她被程子秋迷昏了头，根本看不见旁人。就算父皇想让她联姻，她也必定会拒绝。
可现在她已经彻底从那场名为‘程子秋’的噩梦里清醒。
她心里没有程子秋，没有任何人。
当然也没有俞景瑄…
她该怎么选？
是为了大昭选择和自己不爱的人政治联姻，还是再一次驳昊国的面子，让大昭陷入危险？
姜芷沉默了。
见姜芷没有回应，俞景瑄心中愈发焦急。
同时和他一样备受煎熬的还有程子秋。
程子秋知道俞景瑄喜欢姜芷，他前世就知道。
只是当时姜芷满心满眼都是他，所以才无视了其他男子对她的好。
可是这一世不同了。
姜芷不再喜欢他，眼里能看见的也不再只有他。
事实上，在姜芷眼里，不管是宋衡，还是俞景瑄，只怕他们都比他更入姜芷的眼吧。
面对昊国的求亲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会拒绝吗？还是…同意跟着俞景瑄走？
想到这种可能性，程子秋慌了。
自诩波澜不惊，事事都在他掌控之下的程子秋，这一刻真真实实感受到了什么叫惊慌失措。
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那把能割破他胸膛，将他整颗心掏出来的利刃交由她。
是烂漫桃源，还是无间地狱，一切都交由她。
大殿上，只见姜芷徐徐抬头对上昭帝的目光，明明那样娇小一个人，却浑身透着刚强坚毅。
她朗声道：“儿臣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三是个憨憨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