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有朝一日
闪金平原上的司徒父子有个计划,想掰倒毗夏之后壮大自己,再向贝迦示好,希望得到贝迦的支持,从而获得对抗爻国的力量。
司徒父子不说,但贺灵川明白:他们希望成为第二个爻国。
闪金平原上的势力,哪一个不想变成爻国那样的存在?强大、富有、长寿,威震闪金。
但是看过贝迦对西罗所为,贺灵川就知道司徒父子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司徒家成不了爻国,就像西罗国成不了拔陵。
回去现实之后,他得再好好思量一番。
显然孙茯苓对西罗国没什么好印象,鄙夷之色一闪而过:“若没有盘龙城,贝迦根本懒得理会西罗国。只冲这一点,西罗就不会有好下场。”
是啊,就算西罗国对茂河平原动手,在贺灵川手下也讨不了好去,这一点他极有把握。
“但是盘龙城后面的仗会越来越难打,远超从前。”贺灵川侧头看她,“如果贝迦也下场,胜负…”
孙茯苓忽然伸手,抵住了他的唇:“既然战争开始,就不考虑输了之后!”
她一字一句:“我们只考虑怎么赢!”
“对,对。”贺灵川抓着她的手,“夫子教导得好。”
“大战将至,但我心中安定。”孙茯苓下巴向下方的灯火一点,“他们心中也很安定。因为,大家都相信你们。”
“相信钟指挥使、相信红将军、相信你,也相信盘龙城的将士们,长胜不衰!”
盘龙城在血与火之中成长,无论军民,都不畏惧战争。
贺灵川握紧佳人柔荑,喃喃道:“是啊,安定。”
哪怕这里山雨欲来,哪怕这里的战争环境比现实更加险恶,哪怕他在盘龙世界已经没有了免死金牌…但他身处盘龙城中,从来觉得心安神宁,不生忧惧。
为什么?
他反复思量过,原因绝不仅是孙夫子。
在盘龙城,他有钟胜光、红将军这样精明善断的上级,有英勇无畏、可以性命交付的战友,还有无私支持他们的人民。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但在现实里,他得站在风刀霜剑的最高处,给底下人遮风挡雨,一如钟胜光。
他能不能像钟胜光做得那么好?
有朝一日,他贺灵川治下的军民,能不能像盘龙城人这样安定、坚韧、无畏?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赢取最广泛的人心?
“又在发呆!”孙茯苓往他头上叩一记爆栗,约会时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贺灵川一把抱住她,赶紧道歉。
说了几句好话,孙茯苓的脸色才转阴为晴,又看着他笑道:
“你和钟指挥使都是了不起的英雄,但在我眼里,你更不简单。”
“哦?这话我爱听!”贺灵川抓着她的手,“快给我说一说。”
“钟指挥使总是眉头紧皱,一脸严肃。每次见到他,我总感觉到——”孙茯苓也皱起了眉,一脸严肃。
贺灵川替她接下去:“沉重的使命感?”
她噗一声笑了:“对,就是这么个感觉!”
“我呢?”
“你明明有很多心事、很多负担,却成天嬉皮笑脸,好像什么困难都不算事儿。”孙茯苓在他手背上一拧,语气却很温柔,“在你身边轻松愉快,又觉得每一天都有希望。”
这是多么难得的特质。
她和贺灵川四目相对:“不仅是我,大家都这般觉得呢。”
贺灵川一句话总结:“我比钟指挥使更讨人喜欢?”
“至少更讨我喜欢。”孙茯苓又笑出了酒涡,“我若是军中战士,我会更愿意跟随你。”
“追随我?”贺灵川动容,将她柔荑合在掌心,“夫子!投笔从戎吧!”
孙茯苓给他一个白眼。
——闪金平原故事3《信念的路口》到此结束。
闪金平原,琚城。
春天是个潮乎乎的季节,连着下了几天的雨,街道又湿又滑。窦文冠走去仰善商会这一路,鞋底咯叽咯叽,踩响了烂泥浆子。
好几个路段积水,他不得不绕远路。
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怀念索丁岛的干净整洁。岛上的主干道都铺着青石砖,排水又做得好,无论雨有多大,都不会积水内涝。
自家的优点,都是对比出来的。
院子里,连花瓣都在滴水。
窦文冠登上二楼,去见领导。贺灵川早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长廊下,赏檐头滴水如珠帘,别有一番意趣。
“岛主,你找我?”
现在他和其他人一样,都唤贺灵川为岛主了。
“对。”贺灵川递给他一只盘子,上面是几枚蜜饯,“来一个。”
窦文冠随手拿一个吃了,点点头:“谢谢。”
“跟你家乡的口味比起来怎么样?”
窦文冠嚼了几下,把核吐了出来:“实话实说,我们沙河流域的椰枣更香甜。您这一碟子是哪来的?”
“闪金平原,司徒家领地出产。”贺灵川问他,“你们在沙河流域,一直是吃着椰枣长大的?”
“是啊。”窦文冠以为他想引种,“我弟弟说,仰善群岛的土壤不太适合种植椰枣,恐怕产量品质都受限制。”
窦武行切实考虑过这种可行性,然后否了。
贺灵川嗯了一声。
灵山派驻盘龙城的联系人辛乙,说自己出身沙河流域,却没尝过椰枣?
窦氏兄弟就来自沙河流域,他们一年多前投奔贺灵川时,给他带来的礼物中就有一大包沙河流域的椰枣,并说这是当地特产。
所以姓辛的撒谎了?
他和贺灵川素昧平生,撒这种谎有什么意义呢?
又或者,辛乙自幼就离开沙河流域、进入灵山,因此才对家乡的小小特产毫无印象?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
窦文冠又拈起一枚椰枣。离开沙河流域一年有余,他也很久没吃过家乡的小食,一时还有些想念。
“我弟弟说,沙河流域原本也不产椰枣。”他嘴里嚼东西,含含糊糊道,“也是外来引种过去的。”
“引种?”贺灵川目光一凝,“那是多久之前?”
“大约三百年前。”
贺灵川立刻追问:“有确切记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