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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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血奴。yousiwenxue”楚歆揉了揉右手凸起的腕骨，“他第一次来到元素大陆。顺便告诉你一声，我要带他去圣殿洗礼，给他取得一个正式的奥特兰籍贯。”
“血奴没有资格取得奥特兰籍贯。”听到“血奴”二字，伊诺攥住十字架的手放松了。
血奴是连马奴都比不上的、最低贱的存在，他潜意识里不觉得那个人类男孩能带来什么威胁。
“……”楚歆揉了揉眉心，长途奔波和恶诅反噬让她有些头疼。
伊诺挥了挥手，圣子背后的神侍上前，拿出一件很大很厚实的粉紫蕾丝绸缎披肩，就要往楚歆身上披去。
楚歆赶紧躲过，同时嘲讽伊诺：“你说我品味差，但是你的品味也好不到哪里去。”
“跟我回圣殿，”要是在往常，伊诺肯定要回嘴，但他这次却没有，“主教要见你。”
“做什么？”楚歆警惕道。不会又是罚抄书或者关禁闭吧。
“你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满十八岁了。怎么，”见楚歆一脸茫然，伊诺的语气顿时比银链鱼的牙更尖利，“勇者艾维亚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你的脑容量不足，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能忘？”
“结婚？”楚歆指着自己，“我才十八岁！”
“你十八岁又不是八岁。”伊诺道，“我也十八岁。”
“少来，你再过两个月就十九了。”楚歆问，“你不是一直不想跟我结婚的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难道……”楚歆灵光一闪，“你暗恋我？”
“我跟你结婚，仅仅是为遵循神明伟大的旨意。”伊诺俯视着楚歆，“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
楚歆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她似乎从伊诺的脸上看到一丝嫌弃，这个目光她很熟悉，从记事起的童年开始，贯穿了她整个青春。
“我不去。”楚歆一字一句，直视伊冰蓝的眼眸。
说完，她拉着还在看戏吃瓜的精灵、人鱼和霍连向城门走去，任由伊诺在背后威胁她，也充耳不闻。
“他是我的未婚夫，”见希瑞和艾琳都好奇得眼睛发亮，楚歆解释道，“但是我们关系不好。他总是说我的很邪恶。”
“为什么？”艾琳问。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门口，霍连往城门望去，一眼就看见挂在城墙的告示上，画着一张人脸，那人脸被人恶意用红笔涂抹，但是依旧能看出那头像是个偏东方的轮廓，黑发紫眸。
旁边被密密麻麻写上诅咒的话语。不堪入目。
“因为我黑发紫眸，和地狱撒旦一个色号。整个元素大陆只有我是紫眸黑发的偏东方面孔。他们说和撒旦很像。”楚歆快步上前，一把把告示撕下来，蓝紫的雷光染上告示，牛皮纸灰飞烟灭。
“我在觉醒天赋那天，被测出来光魔法天赋零颗星，但是暗魔法天赋满星，他们觉得这就是我是撒旦转世的证据。”画着自己头像的告示太多，楚歆撕了好一会儿都没撕完，她手掌贴上墙，下一瞬，万雷天引，把城墙公告栏劈得一片焦黑。
“既然执法部不帮我清理，那我就亲自清理。”楚歆甩了甩手，指尖残留了一点羊皮卷粗糙的触感，她垂下眼睫，“走吧。”
“等等。”希瑞叫住了楚歆。
她走上前，双臂抱过楚歆的脖子，与她额头相抵，一股清淡的风元素萦绕全身，楚歆湿漉漉的白裙子不再滴水。
它被这清茶般的风吹干了。
楚歆平复了两下呼吸，道：“谢谢你，希瑞。”
“这是朋友间应该做的。”希瑞笑着，她浅绿的眸子盛满楚歆的倒影，“你超——漂亮，那些人蠢钝如猪，别在意他们。”
“对啊，”艾琳也走上前，“你可是勇者！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霍连插不进去，他只好蹲在城墙下，仔细辨认画像的颜料和笔迹。
烧焦后的画像呈现海鱼的香味，一个猜测浮现在霍连脑海。
“我会把他们揪出来的。”霍连走上前，“给你报仇，让他们对你道歉。”
“算了吧，人太多了，你一个一个找，找到明年都找不完。”楚歆把手背在身后，眼睛看着右前方的地面，“我早就习惯了。”
“谢谢你们安慰我。”楚歆抬眼重新正视她的伙伴们，“作为回报，我邀请你们住在锡黎最豪华的旅馆。所有开销由我买单。”
“啊？”希瑞犹豫，“这样不大好吧。”
“没关系，使劲花，反正最后也不记在我的账上。”楚歆微笑。
楚歆把手暗在城门上，城门轰然打开，几人走入了奥特兰大陆的首都，锡黎城。
锡黎城作奥塔兰的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汇聚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种族和肤色。
小精灵捧着面包，挥舞着翅膀从天空略过，地上的侏儒只有半米高，乘坐飞毯和小精灵撞了个满怀。精灵和侏儒向来关系不好，双方扭打在一起，一旁的护卫看到这里的异动，立即来劝架，给精灵和侏儒共同开了罚单。
兽人见跑来看热闹，猫尾得意地在身后摆动，人鱼被跑着的兽人撞倒，一把扯住毛茸茸的猫尾。
眼见斗殴即将开始，骑士装束的女士上前，拉住了两人。
青石街道旁是形状各异的商店，绚烂的魔法阵在商店门前闪耀，这里的楼层很高，喇叭花绕着水管一路往天际开去，让人丝毫不怀疑莴苣姑娘会顺着藤蔓从天空城上旋转降落。
耳畔全是嘈杂的交谈声，各种语言汇合，人声鼎沸。
路人穿着鲜艳多样，有人直接用叶子遮住关键部位，套了一件白布大摇大摆地光脚走着，还有人身着华贵，满身金光，几乎闪瞎路人的眼睛。也有人浑身黑袍，尖尖的帽子后拖拽着一根丝带，随风飘摇。
对比起来，楚歆一行人简直比路边的乞丐还要朴素。
艾琳也是第一次来到锡黎，她早就化成了人形，身上穿着一件很粗糙的海带裙子，路过一家衣帽店，她两眼放光。
“我们确实需要买一身新衣服。”楚歆道。
于是四人便进入衣帽店。
艾琳选中了一条金色的裙子，这裙子设计很大胆，背后是镂空的，正好让艾琳露出身后的鱼鳍。
精灵换上了橙红的吊带蓬蓬裙，肩胛骨处开了两个孔，让她能自由地幻化出翅膀而不受布料阻碍。
霍连选了一套相对朴素的衬衫长裤，楚歆给他拿了一个牛仔帽，踮起脚尖扣在他头上，然后和艾琳和精灵一起在一旁偷笑。
她自己则是拿了一件白色半身裙，脚踩长靴，肩扣连接了一件墨紫色斗篷，领口处是层叠的白蕾丝，中心镶了一颗深紫色的猫眼石。
挑完衣服，就是去结账，楚歆的手指俺在结账法阵上，一阵金光闪过，她在魔阵中心看到了“-3000魔金币”的提示语。
“哎呀，这不是勇者大人艾维亚吗”几人转身欲走，却见一个身着骑士装的棕发男子走上前，他的头上竖立两个半拳大的狼耳，身后拖着一个狼尾，身后还有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
“你债还完了么？就来这里花钱。”棕发男子走到楚歆三米处站定，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恶意，“还是说，不愧是执政长格瑞的养女，一亿魔金币的欠款对你来说，简直什么也算不上，对不对？”
“一亿魔金币？”艾琳惊呼。
“是啊，”棕发男发现楚歆身后居然有一位长相如此美艳的人鱼，楚歆为这个人鱼花钱买衣服，说明他们关系匪浅，“这位美丽的人鱼小姐，你知道你面前这位黑发紫眸的少女是谁么？”
“她是勇者。”艾琳回答，棕发男说话太阴阳怪气了，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可是我们奥特兰赫赫有名的不良少女啊！偷学黑魔法、偷入禁地，还炸了科拉乔金矿，欠下一屁股债。她那么晦气，”棕发男对着艾琳道，“我劝你弃暗投明，赶紧离这个不祥的女孩远一点。不然，”
棕发男灰色的眼睛有一种金属般的冰冷，“我可不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即便是荣耀骑士团的团长在这里，也救不了你了。”
“请你闭嘴。”霍连一跨步上前，他比棕发男高上半分，“楚歆是我的主人，我不允许你这么污蔑她。”
“阿达是我们的朋友，”希瑞也上前半步，手按上了腰间的匕首，“你再对她出言不逊，当心我们对你不客气。”
棕发男闻言，眼睛瞪大一毫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歆，“你居然收了奴隶？”他再看看希瑞，“你居然还有了朋友。你这两个月过得可真是精彩啊，艾维亚。”
“滚远点，布雷登，你知道你很讨人厌吗？”楚歆完全不想理会这个疯狗狼人，拉着希瑞和手就要往后走。
“哈！”布雷登却不依不挠，“你可是炸掉了我家的矿，我是你的债主，你想让我滚蛋，很简单，把一亿魔金币还给我。”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楚歆这才正视布雷登，“我不认为我对科拉乔金矿爆炸有直接责任。究竟是谁想毁尸灭迹，你自己清楚。”
“你什么意思？”布雷登弄不懂楚歆打的什么谜语。
“去问你哥哥吧，”楚歆嘲讽，“见习骑士布雷登阁下弄不明白是正常的，还是由骑士团长科尔来主持场面才妥当，不是么？反正，我是不良少女，”她上前一步，墨紫的眸子里是怜悯，“你是永远比不上你哥的可怜虫。”
“你！”布雷登顿时气炸了，比不上亲哥一直是他的心理阴影，此时被楚歆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讽刺，他恨不得扑上去把楚歆撕碎。
“如果你要追债，去问伊诺。”楚歆再度上前，“去圣殿追债吧。”
“你什么意思？”布雷登的狼尾翘得更高了，“圣子殿下愿意跟你结婚？”
“他刚刚还叫我去圣殿见主教，就是商量这件事。”楚歆的语气云淡风轻。
“不可能！”一直在布雷登身后充当背景板的棕发女孩大喝，“圣子大人一直想退婚的，从十四岁婚约订立起，大家都知道！其中必定有鬼！”
“你自己去问他吧。”楚歆倒没有反驳，她也觉得此事很奇怪。毕竟伊诺可是数次顶撞主教只为解除婚约。为此他甚至曾经短暂的信仰动摇过。当然，她不打算自己去质问伊诺，送上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我欠了一亿魔金币，伊诺却愿意跟我结婚，那如果真的结婚了，婚前债务变成婚后债务，你们就该去对他追债，对不对，唐娜”楚歆把斗篷的帽子戴上，“我是个不详之人，那和不祥之人成婚的圣子殿下，算什么呢？”
“你！!你这不知廉耻的坏女人！！我不允许你侮辱圣子大人!”唐娜也气炸了，她冲上前，手化为利爪，就要往楚歆的脸上挠去。
楚歆对付这么个小丫头简直轻而易举，她微微侧身，唐娜就扑了个空，一阵风把她往店外吹去，布雷德当机立断拉住了被风吹翻的唐娜，对着使出风之力的精灵怒目而视。
“谢了，希瑞。”楚歆对精灵道。
“不谢。”希瑞笑笑。
“你对我发火有什么用，你去问伊诺吧。”楚歆对着狼人兄妹竖了一个中指，回去跟你们大哥告状吧，叫科尔来跟我谈。”
“希瑞，霍连，艾琳，我们走。”说着，四人就头也不回地走出衣帽店。
“你等着!”唐娜气得哇得一声就哭了，“我回去一定跟大哥说！一定跟我爹说！！别以为你是勇者就了不起！”
“圣子大人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他最讨厌你了！”唐娜不依不饶地在背后喊，“你们就算结婚了也不会幸福的！你的恶魔之血只会玷污圣子大人的荣光！”
见楚歆真的不为所动，唐娜终于使出了杀手锏，“圣子大人和圣女大人才是真爱！你不过是他们爱情里的一个小丑！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
已经走出了十米的楚歆脚步一顿。
见楚歆停主，唐娜乘胜追击，“圣女大人冰清玉洁、貌美绝伦、心地善良、胸怀大爱，哪是你这个恶魔之女能够比得上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圣子大人愿意跟你结婚，总之，你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楚歆回过头。
唐娜本以为能看见楚歆泪眼朦胧的败犬情态，却见楚歆回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弯了腰。
不论大家平日里怎么认为楚歆不祥，但都得承认她出色的美貌。甚至说，她过于出挑的美丽面容，也是别人攻讦她的理由之一。
恶魔长得貌美，目的是诱惑人类——极度的美丽就是诱人堕落的极度邪恶，这是奥特兰大陆居民的共识。
毫无疑问，楚歆便是这句话最好的印证。何况她还不懂的低调，被骂长相邪恶还不知道戴一个面具遮掩自己，刚回来就去衣帽店打扮自己招摇美貌，这在有的人眼里，简直罪无可恕，应当被立即诛杀。
唐娜本来气哭了，但是看到楚歆毫无顾忌地大笑，笑得白玉的脸上浮现一抹薄红，接近成年的楚歆比少女时期长开了一些，哪怕在群魔乱舞的锡黎城中央广场大街，也能一下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美貌的冲击让她大脑不自觉开始分泌多巴胺，唐娜忘了哭泣，只能呆呆看着楚歆的脸。
楚歆抹去眼角的眼泪，伸出手，对唐娜又比了一个中指，然后转身走了。
“她那是什么意思？”布雷登问身边的朋友。
“不知道。”朋友答，“今天是周三，也许她跟我们问好呢。”
“绝无可能。”布雷登道，“她才没有那么好心。”
另一边，楚歆和霍连并排走在前，希瑞和艾琳落后半步。
希瑞回头看了看棕发的狼人少女，“她可真是有点毛病。”
“她其实不是坏人，”楚歆道，“原以为她是恋爱脑，但是现在看来，是个铁血cp粉。可惜，她的cp是假的。”
希瑞和艾琳对人类文化不是很懂，只有霍连破译了楚歆的话，“何以见得？”
“因为，”楚歆道，“圣女不喜欢男人。”
“你怎么知道的”霍连大惊。
楚歆没说话。
她也不想知道这个秘密的。
但是在她正式转正为勇者那天，光明圣殿圣女，光魔法天赋满星的圣女——安柏·克劳德对她表白了。